80、元香的生意经（第一更）

巳时正，李墨骑在柳三胡的肩头上，小胳膊伸得长长的，用手中的线香点燃了店铺门口悬挂的鞭炮。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立刻将十字街口渲染出热烈隆重的气氛。李安然带着一品天香的所有人，捂着耳朵，带着笑容，看着那长长的两串鞭炮在硝烟中雀跃。琉璃街素来人流众多，一品天香又正好在东头第一家，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迅速便吸引了众多行人的目光。等到鞭炮放完，两个伙计顶着硝烟，从店里面冲出来，将一座木制座屏告示立在门口。立刻就有好事者上前读道：“本店开张，即日起至清明，全场八折酬宾。”“哟！八折啊？”“这是什么店，卖的什么？”“瞧这招牌，一品天香，卖香料的？”“这原来不是个胭脂水粉铺么，怎么，换新店东了？”灵州富庶，灵州城的居民绝非兜无三分银的穷酸，既然有新店开张，少不得要围观一番。硝烟散尽，就见洞开的店门内，两排衣着统一、相貌清秀的男女伙计，整整齐齐地分立两侧，露出洁白的牙齿，笑迎宾客。正对着店门，一座花梨木台子上，三只晶莹通透的水晶瓶，像是神仙宝物一般，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围观的人群，都被这一幕给震惊了。好大！好亮！好美！好气派！这就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一品天香卖什么，还不知道，但光是这排场，就已经让人大饱眼福了。然而，这样一来，众人竟有些不敢进门。那三只水晶瓶，也太过炫目了一些，照得人都有些自惭形秽。李安然哭笑不得地发现，精心安排了一切，门外也围了众多的人群。却连一个进门的都没有。伙计们的脸色也变得有点古怪起来。正在这时，一辆油壁香车，从街口驶了过来，分开人群，停在店门口。盛装打扮、美若天仙的纪师师一现身，就让围观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花魁纪师师！”有好事者高声叫出了纪师师的名字，纪师师回眸一笑，那人捂着胸口，仿佛要昏厥过去了。纪师师掩嘴嫣然，扶着朵儿的手。下了车。一步一步地朝店门口走去。所有人都注目在她身上。那裙摆摇曳，步步生莲，美得真是叫人惊叹。纪师师走到门口，李安然已经迎了出来。“恭喜恭喜。开张大吉！”纪师师笑吟吟地冲李安然福了一福。李安然心中一动，就猜到了她这么做的用意，立刻很配合地道：“花魁娘子大驾光临，本店蓬荜生辉，快快请进！”两人便携着手，走进店去。一瞬间，原本安静的围观人群，便好似滚烫的油中溅入一滴水，一下子沸腾起来。“纪师师哎！那真的是纪师师啊！”“果然美若天仙。快去瞧瞧！”“连纪师师都进去了，这店里卖的什么，咱们也进去看看！”纪师师的进门，顶如做了个大大的活广告，所有人都蜂拥而入。猝不及防的伙计们差点被冲了个措手不及。随着人群的涌入，惊叹之声便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店铺。一品天香的布置，本来就有很多现代理念，与大乾朝的商店十分不同。那些架子的陈设，更是费了李安然和纪师师许多的心思，光是用来衬托商品的摆设品，便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里面还有许多是纪师师无偿提供的藏品。土著化的乾朝百姓，一下子就被这亮堂堂充满**的店铺给冲击到了。那些精美的小东西，引诱着人们上前去端详、抚摸。“呀！是胭脂！”一名女子惊喜的叫起来，她指着的那只珐琅盒旁边，立着一块竹制的牌子，上面写着的正是“海棠红胭脂”五个字。海棠红是胭脂的名字，指胭脂颜色近似红色的秋海棠。一品天香的胭脂，目前有分三个颜色，除海棠红外，还有玫瑰紫和枝头俏，玫瑰紫不必多说，枝头俏是指桃花粉的颜色。这名女客看到那精美的胭脂盒，便想着伸手取来一观，这时候才发现，身前竟然有一道木制的矮栅栏，阻隔在她和那架子中间，正好是一臂长的距离，却让她无法触碰到那胭脂。女客便有点暗恼，开做生意，哪有不给客人碰商品的。她正要叫人，旁边却有一个笑容甜美的女伙计过来，柔声道：“客人可是要看胭脂？”女客一见人家笑眼弯弯，便不由自主地点头，原本的高声也改成了轻柔的声音：“是，你们既然是开店做生意，怎么还拦着客人，不给看货。”元香便笑道：“客人要看胭脂，哪有不给看的道理。不只是看，客人就是要试用，也是毫无问题的。客人，请随我来。”女客见人家彬彬有礼，也不敢造次，便跟着元香。元香将这女客一路领到东头的梳妆台前，伸手示意她落座。此时这梳妆台与李安然来验收时所看到的又有不同，用了屏风、花瓶和帐幔遮挡，与外面隔绝开来。有伙计就守在入口处，元香和那女客进入的时候，并未阻挡，但当有男客想要入内时，伙计便会彬彬有礼地拦住对方，说明这是女客专入。女客在元香的引导下，不明所以地坐了。元香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只胭脂盒，微笑道：“客人方才看的是这款海棠红的胭脂。”女客看了一眼，果然是一模一样的盒子。元香便打开盒子，道：“这海棠红，本不适宜肤色偏黑的女子，不过客人肤色白皙，正好合用。”她将盒子递上去。女客便忙道：“我并未要买。”元香就笑：“并非要客人购买，胭脂乃是女子贴身所用，若只是看看颜色，又哪里能够体会到是否适合自己，自然要用过才知道。客人只管取一些试用，本店试用概不收费，客人只管放心。”女客便惊讶道：“不收钱？”别家店里的胭脂，都是买了才能用的，这家竟然是可以先试用再购买，女客自然觉得又新鲜又惊奇。再次得到了元香的确认，女客这才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点胭脂，先是在唇上抹了一点儿，只觉厚薄适中，一点儿没有其他口脂的厚腻感，揽镜自照，红唇白肤，果然好看。元香便道：“客人也可敷面一试。”女客便道：“那你替我打些清水来。”她要清水，是因为一般的胭脂，总要以清水才能揉开。元香道：“本店的胭脂，不需清水的，客人请试试便知。”女客挑了一些在手心中，轻轻揉了几下，果然已经均匀地晕染开，在脸上轻拍几下，脸颊上便似酒醉后的红晕，煞是好看。女客只觉鼻端闻到丝丝甜香，正是来自于这胭脂的味道，心里便想着，清明踏青，她与姐妹们约好出城，正好买上一盒胭脂，必能增色不少。这么想着，便问道：“这胭脂作价几何？”元香道：“一两银子一盒，今日开业，八折酬宾，只需八十文便可以了。”女客顿时吓了一跳：“如此之贵……”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赧然，想着只怕要被这伙计给看轻了。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