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声音,呼呼地响在耳侧,像是风声,又像是人声赵相宜到底是有些害怕的,只忍着双手的疼痛抱紧了大哥,手上的芒刺深深地扎进了嫩肉里,疼得赵相宜不由自主地温润了眼眶,只忍着眼泪不许它掉下来沾湿赵弘林的衣裳,以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常而担心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赵弘林细细地听了一会,尔后立马挺直了腰杆,摇晃着正处于钻心疼痛当中的赵相宜:“小妹,你听好像是爹爹的声音”赵弘林一面兴奋着,一面冲声源处使命地喊,“嗳爹爹,我跟小妹在这”赵相宜一骨碌地抬起了头来,细细地听着那丛林深处断断续续传来的喊声,好像……真的是家里人找来了兄妹俩因了这一声声的呼唤立刻精神振奋起来,满怀希望和激动的他们,早已忘却了饥饿和寒冷当那一束火光初次现于二人面前的时候,赵相宜眼里的泪水再也强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她狠狠地抱着自己的大哥,激动而欣慰地呜咽着:“来了,真是爹爹他们来了我们有救了,哥哥我们有救了”尽管刚才二人表现得若无其事也似,很是轻巧地说在这坐一晚便好,等次日天明一切都会好的,届时再下山也是一样。可内心深处的惶恐,对深山老林的惧怕,却在这一刻再无法掩藏得完好,完完全全地涌现了出来,又立刻断断续续地消逝无踪。赵弘林也紧紧地抱住了小妹,不住地安慰道:“小妹不哭了,很快就好,很快就安全了。”火光愈发地近了,赵信良等人的脸庞在兄妹俩的眼前若隐若现,不远处立即传来了惊喜的呼声:“找到了,找到了真在这”前方的路因为那一束束的火光而照得通明,瞬间嚯地一下亮如白昼。赵相宜不顾自己的双手染血,拼命地用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尔后站起了身子来,就着眼前的这条小路飞快地奔向了前方的亲人赵信良立马将火把交到了赵老2的手上,格外激动而珍惜地抱起了赵相宜来:“你们可是吓坏我了幸好没事,还好找到了”火把的光芒照到了赵相宜的小脸上,赵信良和赵老2两个一见,立马就吓坏了,连忙问道:“相宜,相宜你这是怎么了,满脸的血疼不疼啊”“爹爹我没事,是手这里。”赵相宜伸出了双手来,借着火光细细查探了一下,才是发现自己的一双手早已破了好几道口子,出了不少血……而手上嫩肉里的那些芒刺,正是坚硬无比的老虎刺。难怪这么痛了……赵信良连忙轻轻地抓起了女儿的手细细查探,一颗心疼得揪起,自己闺女自打出生下来就一直细皮嫩肉的,肤发鲜少有被损伤,可现在,居然被老虎刺给伤成这般怎叫他心里不疼?赵相宜却是挂念赵弘林,立马摇摇头说:“爹爹,相宜不疼,我们赶快叫上哥哥一块回家吧。”一面说着一面往赵弘林方向看去,心里也是奇怪,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见赵弘林过来跟大家会合。这个时候,赵老2已经拿着火把前去接赵弘林了,走近细细一瞧,但见赵弘林的左腿膝盖上肿了一大块,裤子也被擦破了好大一个口子“呀不好,弘林伤到了脚”赵老2吃惊地叫道,尔后又立马往回走将火把递给了赵信良一支,自己则拿着另一支火把,并空出手来上前去抱起了赵弘林。赵信良心里原还有气,道是赵弘林这个做大哥的纵容妹妹胡闹,这么晚了还来后山瞎逛,险些出事。可乍一听赵弘林受伤了,赵信良更是吓得魂都快没了,心里的那些个怨气也早已消散得不知踪影,但见他嘴上直嚷道:“老2,他伤得怎么样,骨头有没有断?”赵相宜听见这个消息,心一跳,立马冲赵弘林的方向喊道:“哥哥,哥哥你受伤了?你怎么不告诉相宜的”忆及刚才他坚持要抱自己走过来的那一幕幕,赵相宜的内心立刻犹若翻江倒海般凌乱,眼泪再是控制不了,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这个傻瓜,自己的膝盖明明受了伤,却还强忍着不说,一路抱自己到安全的地带而且刚才谈话的时候还装得这么像,跟没事人一般,害得她信以为他真的没摔伤自己……大家走近了之后,一直咬着牙忍痛不吭声的赵弘林见了赵相宜满脸满手的血也是吓得不轻,根本顾不得自己膝盖上的伤,立马挣开了赵老2往赵相宜处走来,万分心痛道:“小妹你流血了?刚才怎么不告诉哥哥怎么也不知道要喊一声疼的?”这话里头有气,但饱含更多的,却还是浓浓的担心与痛心。赵相宜的视线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眼前的大哥,头发是略微凌乱的,裤子衣衫也被枝条刮出了许多口子,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根本不若往日那般俊秀温文,可唯有那一双眼,里头的关心与急切,是不曾改变分毫的。“赶紧先回去罢”赵信良担心两个孩子身上的伤,立马拿了火把准备下山了。偎在父亲的怀里,看着黑黢黢阴森森的山路,赵相宜忽然感觉也不那么可怕了,内心深处生出一丝安全感来,四周张望着,竟还有心情欣赏起沿路的风景来了。火把一抖一抖的,赵信良抱着赵相宜走起路来也一颠一颠的,到底是正值壮年的男人,不一会,他们两个便将赵相宜和赵弘林这两个小的给带到了山脚下。此时此刻,赵相宜再抬头看这座沉浸在夜色里的山,心中渐渐地舒出一大口气来,前一刻他们还相互依偎在深山里,凶险未知,心中惶惶无助,可这一刻,她却已然偎在父亲那温暖的怀抱里,困意渐渐来袭,连带着掌心处那些钻心的疼痛,也突然变得没那么疼了。赵信良先带着一双儿女去了老温那里,赵老2则马不停蹄地立刻拿了火把回家里传消息,两个老人还有李氏他们可是担心死了傍晚吃饭的时候,见兄妹俩还没回来,以为他们贪玩去了别处,四处找了找,却愣是没找着人把刚从镇上回来的方氏给急得,立马吩咐了大家分头出去寻人可即便是将整个村子给找遍了,也还是没看见兄妹俩的踪迹。倒是间中有村民提醒,说是午后看见兄妹俩往后山的方向去了,大人们听了,二话不说便又去前后山寻了,因为兄妹俩平时都去前后山。寻了一大圈下来竟又是无果,那时赵信良便和赵老2商议着,要再去一次背后山,尽管兄妹俩在那里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错过……眼看着天已黑了,若真的让他们俩在外过一夜,等第二天再来寻,指不定要出什么事了方氏等人得了消息知道人找着了,喜得眼泪直掉,立刻往老温这边赶来与此同时,老温正帮赵弘林查看着膝盖,赵相宜手里的老虎刺已经被拔光,伤口处也上了药,并用干净的纱布给包扎好了,脸上的血迹亦被老温用清水给洗净了,整个人看上去不若方才在山里看着那般骇人。赵弘林见小妹并无大碍,一颗心也逐渐放下,只是看着她那被纱布缠得厚厚的双手,心里还是微微地疼着。“温爷爷,我哥哥的膝盖没事吧?”赵相宜问道。老温正一边给赵弘林擦跌打酒,一边摇摇头笑道:“相宜别担心,弘林的骨头没问题,只是摔伤了筋,才导致膝盖肿这么大,等我给他擦点药酒,这些天调养一下别乱动,大致是没问题的。”一旁的赵信良听了,也终是松了一大口气。正巧,方氏老赵头等人匆匆赶来,见到赵弘林的膝盖肿的不成样子,赵相宜的双手又缠着纱布的,方氏的眼泪瞬时就掉了下来:“怎么会伤成这样?”并一个箭步上前抱紧了赵相宜哄道,“相宜,疼不疼?都怪奶奶不好,去镇上赶什么庙会啊,早该留下来照顾你的”赵相宜摇了摇头,条件反射地伸手去给方氏抹眼泪,却因此而弄疼了受伤的双手,方氏见状立即管好了她的手,并自行擦了擦眼泪强笑道:“奶奶不哭了,羞羞呢,相宜别动你的手了,仔细疼。”又扭头看赵弘林问:“弘林你的膝盖严重么?”赵弘林摇摇头:“温爷爷说没事的呢,奶奶你们别担心了,都是我不好,没有看好照顾好小妹。”“信良,你可不准再说弘林一个字了啊。”方氏知道赵信良出门前很是气愤,这厢也是怕他气还没消,要责罚儿子。赵信良听后点点头,知道兄妹俩都受了伤之后,他的心里可是疼死了,哪里还顾得上生气的。包扎检查完毕,大人们便抱了这两个小的回家,家中,李氏早已热好了饭菜,香喷喷地摆在了桌上,兄妹俩晚饭没吃,这会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着桌上的食物两眼直放光李氏贴心,还特地拿鸡蛋给二人做了鸡蛋羹,正合他们的心意。赵相宜的手受伤了,故而晚饭是方氏一口一口给喂的,边吃饭的时候,赵相宜边说着大哥:“哥哥,你真傻,怎么不告诉我你受伤的事,还要抱着我一路走?”赵弘林闻言,放下了碗筷,伸手点了点赵相宜的额头:“还说呢,我都还没说你手受伤流血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事后干着急要说傻,你才是那个最傻的。”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