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主仆几个正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丝毫未注意到翁氏的到来“王炸!嘿嘿,这盘是我赢了吧!大丰收!”阿朱得意洋洋地把手里的最后两张牌扔了下来,还不时瞄赵相宜两眼,因为赵相宜是今天的大赢家。“哇哦,你这丫头偷学我的技巧,而且学得还挺成功的嘛!”赵相宜一面拨着自己手边的碎银子,一面冲阿朱笑道。碧纹也想说些什么,侧脸的时候,却看见翁氏不动声色地站在帘外,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僵硬了,浑身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主仆三人正热火朝天,见碧纹突然反常,也是摸不着头脑,赵相宜顺着碧纹的视线望去,却见翁氏早已被丫鬟子搀扶着走了进来。心跳,加速到了极致!赵相宜头皮发麻。这是在聚众赌博呀,还被翁氏抓包!她素来注重礼仪规矩,这番看到自己这样忘形的模样,心里作何感想?阿朱见状也是腾地跪在了地上,惊慌失措,浑身发抖。其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丫鬟子们自也是心慌,跟着跪了一片。碧纹稳了稳心神,立即抢先道:“夫人!都是奴婢该死,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教唆少夫人跟咱们这群下人厮混,带坏了少夫人!一切与少夫人无关!”“碧纹!”赵相宜怒瞪着碧纹,“不要你来说,一切后果我负责。”“少夫人······”碧纹情急之下,看了赵相宜一眼,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感动的。翁氏自行走到了赵相宜身旁,坐下,也亲手拉她坐下,却发现她的双手冰凉,抖得厉害。“身体不舒服么?”翁氏担忧着·“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要大意了。”“娘?”赵相宜本以为翁氏欲责骂自己,或对自己大失所望等等,没成想翁氏开头一句,却是浓浓的担忧。这令赵相宜的心软了软,转而怯怯地在翁氏身旁坐下·惴惴不安,生怕接下来面临的,是狂风骤雨。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得保全自己手底下的几个丫鬟,不能让她们因为自己受罚。正当赵相宜如是想着,翁氏却是瞄着桌上的那些纸牌开口了:“这是什么东西?瞧着像叶子牌,可上头的那些符号纹样我却看不懂……”“娘也玩叶子牌的?”赵相宜似抓住了一道希望。翁氏点点头:“偶尔玩,不过觉得太复杂沉闷,不大喜欢。”赵相宜眼前一亮·跪在地上的丫鬟子们也是纷纷稍安了心。“你们都起来吧。”翁氏睨了一眼丫鬟子几个,要说她心里没气,是不可能的,主子下人厮混成一片,成何体统?可眼下·她着实好奇那一桌子纸牌的来由。“我刚见你们玩得开心,这究竟是什么?”翁氏再次指着纸牌问了一遍。赵相宜稳了稳心神,转而细细解释道:“娘,这是我养胎时觉得日子沉闷,命人打造出来的纸牌,可以说是经过叶子牌改良的。玩法也十分简单,您若想知道,我就一一解释给您听。”翁氏点点头·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赵相宜心里窃喜·转而将斗地主的玩法一一教给了翁氏。翁氏听后眼里隐隐有了亮光:“这玩法简单新鲜,倒比叶子牌有趣多了·难怪你们玩得这么火热。”丫鬟子们听见了后面那句,转而又纷纷低下了头去,害怕责罚。“行了,你们几个如此忘形,也确实要不得,但如今少夫人怀孕了,算是积德,我就不重罚了,就罚你们每个人分摊一些粗使丫头做的活计,也算是买个教训,都知道错了么?”翁氏突然敛起了笑容来。赵相宜唏嘘不已。丫鬟子几个本以为即将面临重罚,初一听这个,各自心里顿时雀跃庆幸了起来,连连应是。“下午的时候,刚好有几位客人要来,都是闲在家里无事的女眷,要不,我把这个纸牌的玩法推广一下,也好给她们解解闷?”翁氏这是在遵循赵相宜的意见。赵相宜毫不犹豫地笑道:“娘尽管给人介绍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你能这么想,我真欣慰。”翁氏拍拍赵相宜的头,赞许道。尔后又放眼那一桌子的纸牌:“我看这样吧,叫上闵柔,我们三一块先玩玩练练手吧?”翁氏这阵子也是闲得无聊,正愁没东西解闷呢。“咳······”赵相宜头顶黑线,看来婆婆是对斗地主感兴趣了。本以为即将面临大难,没成想,最后却来了个欢喜收场。赵相宜很乐意跟婆婆玩斗地主增进感情,于是立即点头答应,并让碧纹去请了裴闵柔来。丫鬟子几个暗暗地舒了一大口气,转而各自干活去了。不过脑海里却受斗地主荼毒至深,一直在思索着打牌的策略。这厢,裴闵柔听了介绍解释后,也是对斗地主十分感兴趣,表示愿意参与。吁是婆媳姑嫂三人便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斗地主游戏。间中,翁氏嫌斗地主这个名字不好,不吉利,便要求换了个,赵相宜想了想,询问说“百家乐”这个名字如何,翁氏和裴闵柔当即拍手叫好,于是“斗地主”的名字立时换成了“百家乐”。“呀,我这刚好一副顺子治你!”翁氏开怀大笑,并甩下手里的牌。赵相宜与裴闵柔面面相觑,最后无奈摇头,示意翁氏最大。紧接着,翁氏又甩出了连对……赵相宜无奈,直叹翁氏的手气好。“嘿嘿,这会子你没法子了吧,顺子!仔细看哦,好长!”赵相宜甩下自己手里的牌。“炸弹!”翁氏丝毫不客气。“我也炸!看你还能怎么样,嘿嘿。”裴闵柔斜睨着眼,笑得一脸坏坏的。赵相宜自动略过,等着裴闵柔再出牌。本以为翁氏无法了,没成想·她居然一手甩下来:王炸!哇,这得番多少倍?”赵相宜满头黑线,欲哭无泪:“闵柔,你一直捏着牌不出,我还以为你有王炸,或者有大王嘞!被你坑了····`·”裴闵柔:“……”数局下来·赵相宜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婆婆翁氏,一定是个打牌高手,就算从前没怎么打过,也是极具潜质的一位高手!不管是她做地主,还是其他人做地主,她都有办法赢局,就算是输,也尽量输得小些······比之碧纹阿朱可是要进步多了,上手快!甚至到了最后·俨然已看不出生手的样子······裴闵柔输得最惨。最后撅着嘴恹恹的。倒不是心疼钱,只是一直输,心里很不爽罢了。面对这一强一弱的母女俩,赵相宜哭笑不得,原还打算故意输给翁氏·逗她开心开心的,没成想,根本无需这么做,翁氏打牌的手段太高了。悟性也十分高,但凡是赵相宜想出的新点子,新策略,她一下子就能学会,并在下一局学以致用·甚至举一反三!到了最后·赵相宜简直要反过来叫翁氏师傅了······翁氏满载而归,不过赢来的钱一时兴起·都赏给了身边的丫鬟子。裴闵柔俏皮一句:“哎哟,下午来的那几位,想必要输得精光了。”“坏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拐着弯说我。”翁氏此时心情大好,转而又看向赵相宜,“你真聪明,能想出这么好玩的法子来,待我跟那些无聊的女眷一说,想必你很快就要在这个圈子里成名了。”“呀,媳妇不敢当,只是闲来无聊,打发乐趣的手段罢了,称不上高明。”赵相宜眯着双眼笑。果然,下午的时候,如裴闵柔所料,又是翁氏满载而归。不过那些夫人们虽输了钱,心里却高兴,因为学得了一项极其新鲜有趣的纸牌玩法,各自都未玩尽兴呢,只等着回去也命人照着做一副纸牌出来,找人继续玩下去。不多日,百家乐的玩法就樯遍了整个江宁县,甚至有往外传去的趋势。上至达官贵人,大户人家,下至贫民百姓,三教九流,纷纷都在玩着这一项新鲜的游戏。百家乐,这名字也是应了景了。等大家弄清了发明这一玩法的人,正是裴家的媳妇时,更是对赵相宜青眼有加,深觉此人聪慧机敏,并隐隐期待她接下来更多的新创作。然而,不负众望。赵相宜得到了激发,开始乐于将现代的一些小玩意,小创新搬到古代来解闷。诸如简单省事的黄瓜片面膜,羽毛球,贴心的小内裤,乃至于到了最后的卫生巾,这些实用而有趣的小东西开始广为流传起来。渐渐地,赵相宜的名声竟是越来越大了。这天,赵相宜正美美地享受着午睡,呼听碧纹静静地走了过来,垂手等待。不多时,赵相宜醒来,见碧纹早已等候在那了,不由好奇问道:“什么事?”碧纹的脸上透着喜意:“回禀少夫人,卫夫人得了个白胖的小子,此时正打发人来府上传了消息呢,咱们是不是该过去瞧瞧?”“真的?!”赵相宜眼前一亮,心里也是真心为陈薇高兴,“这是自然,赶快扶我起来洗漱,我要去看看她!”“嗳,好嘞!”碧纹快声应道,帘外的丫鬟子立时就鱼贯而入。此时已是仲夏,赵相宜肚里的孩子都快将近五个月了,肚子也是高高地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