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完“十一”的假期,蔡浩生去了趟温家,自从衡水回来,他对温家的那种避风巷似的温暖感觉渐渐的转化成一种说不清楚的隐痛。岳父母看上去依然慈祥可爱,可感觉上却慢慢的滋生出一些不真实的虚幻来。一直使他误以为这里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的精神家园,现在这种想法正在一点一点的坍塌。过去他有什么话都在温家说,而现在他正犹豫着,把他去了衡水一事说不说与温家?坐在温家的客厅里,他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常常被一种思绪缠绕着闷不作声。爱情的魔咒已经袭击了他。温金璞夫妇看着他纳闷:他这是怎能么了?与以前大不一样?“浩生,你有心事吗?或者是医学上遇着难题了?”徐丽华温和的说。“啊,没……没有。”“噢。”她点点头,看了浩生一眼就把身子靠在后背上,闭上眼睛养起神来。温金璞一时也找不到感兴趣的话题,就想起什么聊什么,东一句西一句。俩人因兴趣不同,话峰总是低迷浅淡,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无聊。浩生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把去了衡水的事说出来,他踌躇着正想走,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听着。“你好……不,我现在没有时间……噢,我在岳父家……哎不行不行!明天课堂上再说吧!”他挂了。温金璞不知谁来的电话,他看到浩生接完电话后脸色发红,心绪不宁的样子就问:“谁来的电话?我怎么看你有点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有女的邀请你呀?”蔡浩生觉得刚才好像被扒光了衣服亮在众人面前一样,脸色一下红了起来。他接到了外系研究生刘芳菲的电话,他想遮掩都无法遮掩。“是。”他沮丧的说。“好事呀,你为什么不去!”温金璞着急的说。他早就希望形单影孤的浩生身边有个女人陪伴,没有女人的男人就是一个没有家的流浪汉。自家的女儿对不住他,他这个做长辈的不能不关心他。“我……”浩生的脸更红了,他“我”了半边没了下文。他能说什么?说他不想女人?可自己明明想了;说他忘不掉艳茹?那更是纯粹的胡说。他是男人,且是有着文化修养的男人。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自己心里最清楚,他钟情于含蓄的,静美的,能同他一起忧一起乐的。当然,艳茹的别样热情让他这个不懂女人的“笨男人”一度痴迷上了她的个性她的美貌。他把她误作了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珍藏起来,他只想欣赏。谁料,艳茹的热烈、真实,却把他这种只满足于精神需求的梦幻打了个粉碎!他不敢说,也不能说,电话里的姑娘给了他一种重蹈覆辙的恐惧。徐丽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来了精气神。她最关心浩生身边有没有女人。她关心的目的与温金璞截然相反:女儿在她心里一直占据着重要位置,她没有死,也没有离开过她。所以,浩生一直是她的女婿。虽然他早就在女儿那份“协议书”上签了字,办了离婚手续,但离婚证现在还在她的手上,女儿没有拿到它,在名誉上就还是浩生的“妻子”。她不希望也不愿看到浩生身边有其他女人!她缜起面孔冲着丈夫说:“我说你这老温,怎么这样说话!什么样的女人就随便答应她!你也不为浩生想想,他是那么随便的人嘛。”她不满的说了丈夫几句,回过头心平气和的对浩生说“你做得好。对于亲近你的女人,你要慎重考虑,不要做出轻率的决定。”说到这儿,她仔细的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只管低着头闷声不语,就改用关切的语气说:“浩生,妈其实很关心你,也非常看重你。妈有一个心愿,就是想把小纯如交给你带带,你在这个家里,理所当然的能够做她的父亲。我希望她将来在医学上承继她妈妈的事业。”听到这番话,蔡浩生惊讶的抬起头,他不明白老太太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她怎么会允许外孙女学医呢?她怎么会让自己做她的“父亲”呢?自己与这个小姑娘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他不解的问。“还能为什么,为她们的前途呗。小宁学管理将来接手她爸那一摊子;温家总不能把两个孩子培养成一种人才吧。医学现在发展非常快,这条道会越走越宽,越来越占据着重要位置,我的外孙女很有人缘,她在这个领域不会像她妈妈那样傻,你说呢,浩生?”“这不太好说吧,她有她的性格和兴趣,做为外人,应该尊重她自己的选择……”“我是‘外人’吗?你是‘外人’吗?再说,她一个小孩子家又在农村长大的,她知道什么!我们不关心她还指望她那残疾父亲嘛。”不等浩生说完,徐丽华就打断他。温金璞听着她的话有点失理,就柔和的驳斥说“话不能这么绝对的说。她的父亲若是一个不懂事理的,咱家女儿能和他在一起吗?还有,你看小纯如身上哪点带着没教养似的粗俗气。她反尔处处透着那么一股子温顺大气。”“这倒也是。”徐丽华叹口气说。浩生见谈话告一段落,看看手表已是傍晚6点光景,他站起来说:“您二老歇着,我回校去了。”温金璞刚想说什么,徐丽华用命令似的目光看着浩生;“今天是星期六,你多长时间不在家吃饭了?今天不许走。一会纯如就回来了,你见见她!”浩生感觉自己很奇怪,知道与那个小姑娘碰面,他的心变慌。他认为自己害怕见到她,可他内心深处又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想看见她的欲念。他犹豫着,不知走还是留,脸上表现出茅盾的痛苦。温金璞看出了他的为难,关心的说,“如果有人约了你,不方便,你就走吧,自家人什么时候吃饭都可以。”徐丽华瞪了丈夫一眼说,“我说你越老越糊涂了,没听刚才浩生拒绝了人家吗。这会儿又去赴约,不是自打嘴巴嘛!”“哎呀,人家年青,想法看法与你老太婆不一样。什么自打嘴巴,你别干涉好不好?”蔡浩生看见俩个老人说话都有点急,他明白,他们说法不一但都是出自真诚的关心他,他温和的说,“您们别争了,我留下,我也确实没有约会。”“我说得是嘛。”徐丽华看了丈夫一眼,她的得胜感溢于言表。温金璞也高兴的点着头,他也希望浩生能留下来,只不过他懂得首先尊重他人的选择权。“好吧,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看徐嫂准备了什么,让她多加个菜。”“好的,哎……不行,你先给子华秦蓉他们打个电话,看他们能不能回家吃饭。”徐丽华突然想起来,孙女温小宁最近有点不对劲,星期天不但不回家,国庆节她竟然一次家也没回,打电话给她,她总说忙,忙什么?她这做奶奶的不知道,做父母的总该知道吧。“让他们把小宁找回来,总不回家,太不像话了。”子华的公司与日本驻北京事务所同在朝阳门北大街的富华大厦办公。周六的下午,这里较往日略显清静一些,但各办公室都有人影在忙碌,说这里是华商与日商操控商品交易的大战场一点都不为过。同在一个屋檐下,天天见面问好,但走进用木板隔起来的空间,他们就成了对垒的双方,为各自的利益而处心积虑的制订战略方针赢得对方。与战场不同的是,他们不能完全消灭对方,而是利用对方掠夺它身后蕴藏着的巨大财富。笑里藏刀的战场,利润是致命的武器。子华的公司从80年代末到90年代中期一直处于鼎盛时期,那时,他的公司毫不夸张的说是日进斗金。如今处于世纪之交的终端,这种粗放的农贸、食品经营贸易由于各种因素的变化已经滑坡了,市场利润的底限,商品高科技附加值的呼唤,已成为越来越明朗的趋势逼迫着他们改变现有的商品来源环境才能生存下去。他曾跟父亲商讨,淘汰这种高密度人力资源来换取低利润收入的加工业,把资金转入父亲房地产板块。父亲坚决不同意,他说房地产业是一颗发育不正常的“毒苗”,是缺乏监管缺乏约束的“黑洞”。父灭子,是商战眼光?还是亲情保护?说不清,利润是“鬼”,市场是“妖”。子华并不好过,他必须从调整他身边的科技策划人员入手,到更新所属加工厂的设备,再到培训员工。这从上至下的一揽子计划压得他焦头烂额。他真想放手不干了,他有充分理由享受安闲生活的权力,凭他们温家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资产,就是打着滚的花几辈子也花不完,何必把短短几十年的生命抻得那么紧,那么劳累。可是一想到他亲手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公司还没等到有温家人接替就易名断档了,他就有一种比劳累操心更痛的东西折磨他,这种痛一次又一次的使他放弃享受的念头,重新鼓足勇气去更精心的管理公司。每逢这种时刻,他就怨恨秦榕没有给他生个儿子。他常常在父母面**谑自己是骑上虎背上下不得的人。因此,他更期盼着女儿小宁快些长大。她性格刚毅,决断自如,又是学法律的,毕业帮他料理公司事物,锤炼几年,公司由她主打,他就可以慢慢的隐退了,这是他的最大希望,也是他给自己的一个安慰,“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他在繁忙过后总是这样鼓励一下自己,今天也是如此。女儿已成了他的安慰剂。他处理完手头的事,正想着给小宁打个电话,女儿却自己闯进来了。“爸,您就那么忙吗?也不回家,惹得我还得跑到公司来看您!”她歪着脑袋看爸爸。“哎,你这孩子,怎么倒打一耙呀!你说说你有多长时间没回家啦。你奶奶早想对你兴师问罪,都是我给你当垫背的。你这老爸里外不容易,你不体谅我不算还问罪我这当爸的。冤枉喽,也没人给我评反,这戏词里是怎么说来着……”“得得得,爸,我给您赔礼道歉,您就别说那些陈词滥调了!”小宁打断他的话,笑咪咪的看着父亲。温子华的心情因着女儿的到来轻松起来,他也乐呵呵的听女儿说些什么道歉的话,他喜欢听,女儿不管说什么,都能让他开心。可女儿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下文了,还那样笑着看自己。他知道女儿此番来是别有用心,他故意装着不拆穿女儿的用意,认真的说:“这就算赔礼道歉了?没诚意。”“爸,怎么才算有诚意,您说,我准照办!”“嗯……你得有所表示,比如……”子华刚想说,你明天陪我去见一个客户吧“,小宁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不等爸说完就赶紧打断说:“爸您别说了,我今天在长安大戏院定了两个位子,我请您看话剧,沙翁的《威尼斯商人》。你猜谁主演的?”“哈,你可真敢说话,你请我?!现在是我挣钱,你花钱!你挣钱了吗?那么贵的票价你又不爱看话剧,这不白浪费了嘛。退掉!”子华缜着面孔说。温小宁看见父亲真的不高兴了,她故作惊讶的说,“哎呀,爸,我刚刚发现您有了葛朗台理财的精明。您可千万别把我也当作欧也妮来管教,我可不是您的小天使!”“那你是什么?”“我是……”她调皮的翻翻眼睛,“我是将来最孝敬您的乖女儿。”“就你现在这种样子?乖女儿在没出嫁前是最乖最教顺的啦!”子华看着女儿认真的说,“乖女儿知道帮父亲做事,你呢?”“爸,怎么越扯越远啦。我现在读书哪有时间帮您做事,您就说去不去看话剧吧。”小宁依然用甜蜜温顺的语气跟父亲讲着,她有求于父亲,不能使性子。子华早看出这一层。他说“我要是去了,就钻进了你‘鸿门宴’的套子,不去!赶快打电话把票退掉,今晚跟我回家。”“别呀,爸!求您了,别这么无情好不好。您看,我在家里被奶奶管得那么铁实,您这当爸的又不肯跟女儿站在一边,我觉得,当这样有钱人家的女儿真难呐。只落得个徒有虚名,想做件事都做不成!害得我只能说空话,让人家看笑话。”女儿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凭他对女儿的了解,他知道女儿的事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单纯的缺钱。她绕过爷爷奶奶单独来求他,一定还是与上次拿小车做抵押置办音乐器材之类的事,他知道女儿喜欢唱歌,他也知道家里尤其是母亲极力反对孙女把唱歌当做一件事做。他的态度当然也是反对的,但是每一个对子女偏爱的父母,他们对子女的行为判断几乎都是不准确的。因为“深爱”迷了他们的眼睛。当局者迷嘛。所以,他们只看到自己视角里的表面,并不识儿女们的庐山真面目。子华认为女儿迷唱歌只是年青人有这个爱好,跟风罢了,她不会认真的把自己的前程跟唱歌连在一起,就是因为有这种看法,他才帮女儿隐瞒练歌房的事,也不把王煜是音乐系的学生身份跟老太太捅破。使他们始终以为经济学大教授的儿子一定不会是音乐系的大才子。子华哪里知道,自己的判断竟“误”了自己,纵容了女儿。小宁今天来的目的是求助爸爸资助自己做一张单曲,策划人说,最少也得十五万。小宁一口答应下来,那首歌就是王煜那天和纯如碰面时写的。王煜允许小宁做原唱,他根据她的音域作了曲调调整,听起来更适合小宁的热烈执着的性格。她喜欢这样的韵律,唱起来她即得心应手又满怀**,制作人听后肯定了她唱得非常棒,他们要把这首歌的前期策划包装好,让它一炮走红,推出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非专业新人来。小宁兴奋得当时就跳了起来,于是,她没和王煜说就“居心不良”的奔父亲来了。爸爸是她的钱袋子!小宁看着爸爸跟自己故意绕圈子,着急起来,她忍不住和子华说了实话:“爸,您不去也好,那我就跟您直说吧,我需要一笔钱。”“多少?”子华严肃起来。“大约十五万。”小宁小心的说。“什么?十五万!你疯了,又闯什么祸了。”子华看着女儿吃惊的说。“爸,您别着急,我没闯祸,是要请人制作一张单曲唱片。我知道您不喜欢,可女儿喜欢。女儿趁着年青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等女儿长得瓜熟蒂落面了的时候再做您们吩咐我的事情也不晚,不然,女儿这一辈子都会后悔不情愿的像您一样骑虎难下。那样女儿会痛苦,爸您明白吗?”明白?明白就得给你钱!“不行!如果你做了,事情传出去,你奶奶那一关就过不去!”子华着急了。但他的话无形中透露给女儿一个信息:他默认了,奶奶阻挡怎么办?鬼精灵的温小宁听出来了,她压着自己的兴奋,小心翼翼的说“爸,您不用担心,制作一张单曲也要花很长时间,再说,王煜还没同意呢,就算做出来了,如果不成功也不会推向市场,您就放心吧。”子华听女儿这样一说,心想,哼,你没有进过音乐学院,单凭一个在校大学生教教你,谅你也成不了功,如果歌是那么好唱的,那不提搂起一个来就是歌唱家啦?年青人枉自狂大!“不成功,这钱就白投了,你冤不冤呐。还是少惹点事,专心你的学业吧。”他看着女儿严肃的说。温小宁一听,眉毛拧在一起:“说半天还是您挡着,爸,我喜欢唱歌,这就是我的学业!不唱歌我心里难受。”她忍不住的大声说。子华见女儿急了,慌忙朝办公室的门外看了看,他不希望别人看到女儿这无礼的样子,当他看到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时,就板起面孔说:“小宁,你听好了,你是温家的人,温家的规矩是:不管男孩或者女孩都不准从事娱乐圈的活动。你背着家人搞了一个练唱室就已经很出格了!你那50万元的乱子,是我背着你奶奶给你抹平的,不然,你那小车押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你奶奶要追查起来你早就被管制了,哪里还有这样的自由!唱歌玩玩也就算了,还出什么破TV?!我看你越来越不懂事了,你给我把那王什么辞掉!从今往后,我只付给你生活费,其余的一律勉了!”“啊哈,爸爸,您也露出真面目了,原来您说尊重女儿的选择是哄女儿玩的,并不当真?女儿可是一直把爸爸当做温暖知己的好爸爸看待的。每当我决定要怎么做的时候,我首先感到的压力是奶奶,其次是妈妈,但是,当我的想法和压力打架,弄得我十分难受的时候,我总想到我还有爸爸支持,怕什么!所以,我一想到您就觉得舒服,有胆气,我什么也不怕,很自信。爸,您今天说的话还有您的态度让我伤心,难过。……但是,女儿也有个倔脾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温小宁梗着脖子,扬着头不示弱的冲着子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钱,成了父女战争的导火索。温子华皱着眉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视女儿为心头肉,不愿伤她半指头。可年青人不懂父母心,着实让子华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他不明白,现在的年青人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这么难以管教,他真想把几千年前的孔老夫子搬到现代来,让他教化教化这些只崇尚现代玩意而忘掉祖宗传统的现代年青人!“难道我真的落伍了?”子华不自信的想。他看了一眼还在生气的女儿问道:“不罢休你又要干嘛?又重复老套路?”“放心,所有的事情我只做一次。”小宁气咻咻的说。“那就是不做唱片了?”子华不知女儿的打算,心有不甘,他试探着问。“爸,您别探我的底了,告诉您,你不出钱,也罢,奶奶反对也罢,我决定的事一定要做!我今年22岁了,再不做我喜欢的事,就错过机会去了。我有两只手,学校有‘兼职联络部’我可以通过它来挣一部分,还有,酒吧有乐队,我还可以去唱歌,总之,我可以筹到钱的。”小宁的这番话象把刀子扎在温子华的心里,他又气又痛,差点背过气去!这个倔丫头怎么那么像她姑姑温艳茹。拿她怎么办?他不敢硬逼她。若她真的去酒吧唱歌,那他们温家的脸面丢尽了不算,还会把女儿逼上绝路,她就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吧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左思右想,他软下来了。投降吧,败在女儿手下也挺幸福的。“小宁,我的小祖宗,别说这样寒碜我的话好不好,我这儿难受!”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你从小到大,我们没有让你受一点委屈,你爷爷,你奶奶你妈妈还有我,我们都有自己的公司,赚了很多的钱,我们要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都是留给你?你别说用十五万,就是一百五十万也可以,你用得着用那么低级的方式去挣钱吗?可是话说回来,唱歌先不说你奶奶反对,那是另一码事,这个行当是吃青春饭的,你又不是科班出身,顶多也就是业余爱好者,这个‘业余’的成功机率有多少?很悬。你要是误了一辈子怎么办?爸爸这一摊子希望由你早点接管……”子华还没说完,他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慢慢拿起电话:喂,噢,爸,我是子华……今天?……今天我回家吃晚饭,……哎,小宁正好在我这儿……好,好,我们一家仨口都回家,您挂了吧。小宁听出是爷爷来的电话,她今天也正准备回家。“你爷爷来电话,问我们有没有空早点回家吃饭,你不打算回家吗?”子华看着女儿问。“回家。爸,唱片的事,你说怎么办?”小宁一副乖样子。子华望着女儿无奈的笑笑“你胜利了,我支持,不过,这事无论如何要想办法说服你奶奶,不然她早晚会知道的,可别猛然的气着她,我给她吹吹风,你看用什么办法一点一点的向奶奶渗透,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就这样,咱们走吧,你开车来的吗?”“是的爸爸,谢谢您!”小宁同爸爸一起走出了公司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