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宁从爸爸那拿到了资金轻松的如一只小燕子。她真有一种感觉;她生来就是为唱歌的。不然,她为什么时时刻刻想唱。只要听到音乐,她的喉咙就不自觉的发出声音,她要是不放开它,心里就像爬满了小虫子又乱又痒。她只要打开喉咙唱一唱,心里就痛快的如囚徒重获自由一样,顿觉天宽地大,万事美妙!“我要找到我需要的舞台,而且要把它照亮!”小宁高兴的这样想着。她跑到音乐学院,却没有找到王煜。她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可爱的觅食野鹤,不在笼中啄食,闲在哪片云中?必复!”在等待回复短信的空隙里,她在校园里闲逛。以前她曾多次来音乐学院玩或者是找王煜,她对校园风景和气氛没什么特殊感觉,校园嘛,这座、那座异曲同工,差不到哪儿去。今天她对这座高等的音乐殿堂却格外的关注起来,它不再像往日那么沉静优雅,到处是忙碌的学生,音乐声,唱歌声从这儿那儿不断的响起来。她兴趣盎然的走着。经过启事栏,她看到一张大海报《新年文艺汇报演出目录》,她好奇的看着:小型音乐剧《聂小倩》,扮演者汪晓丹、杨磊等,二胡合奏《赛马》、演奏者……她一个一个的往下搜索:歌曲:《今生所爱》词曲:王煜。演唱:水晶缘组合。“天呐!”她一下捂住自己的嘴,王煜为自己写的歌让水晶缘组合做原唱了?她的心像是被谁砸了一下,很痛。………该死的王煜!但是很快,她又恢复过来,自嘲的笑笑,“干嘛那么神经过敏,王煜又不是你什么人,他就是写词作曲兼唱歌的,歌是他写的,他有这个权利!我是谁呀?一个渴望舞台的无名小卒而已。她有点沮丧的离开启事栏,漫无目的溜达。她不想找王煜了,恰在这时,短信来了,铃声类别告诉她,是王煜的。她不理,双手插裤兜里,昂着头,目光犹疑的忽东忽西,脚步散慢的顺着草坪小径往前走……小径穿过许多迂回路口,最后通向校园深处的“月芽泉”。它是复制品,但围绕泉边的团团簇簇形状各异的草坪又使它与千里之外的“月牙泉”有着质的不同,浑黄无边的沙漠里那弯澄清碧蓝的泉水给人震撼般的神秘感;校园的月芽泉是人为雕饰的地图景观。温小宁走到尽头,月芽泉阻住了她的脚步,她不得不低下头来俯看呈现在眼前的景况:一个长发女孩坐在泉边的石头上,面向泉水,把一个被乌黑长发遮住半截的后背留给小径的尽头。小宁看不到她的模样。她坐着,明明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也不回头。小宁站住,她看着她的后背却心不在焉。她的情绪被“大海报”驱使的如同滑向低音区的音符,沉在了谷底。这时,小宁的手机短信又响了,还是王煜的。她无动于衷,依旧站在那儿不动。她有权利小小的报复他一下。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了,一下、两下……十下,断了又响,响了又断。她好像没听见。“你讨不讨厌!装什么大头蒜!”泉边坐着的那女孩突然的回头冲着小宁大叫了一声,把她吓了一跳。“干你什么事!”小宁不满的向她抗议。她看到了她的面孔:一张普通的女孩脸,不漂亮也没有多难看。这张脸多少给了小宁情绪上的缓解,她停止了下滑。“你……你是这音乐学院的吗?”小宁问。“干你什么事!”那女孩火气十足的把小宁的枪子甩了回来。“正是不干我的事,我才羡慕你们。”小宁的口气变得温和起来。那女孩闻听此话又回头望了一眼小宁,她仔细打量小宁:牛仔裤、茄克衫一副十足的学生模样。“你是新生?”她也缓冲了刚才的烦躁问小宁。小宁笑了,“下辈子我或许有幸做音乐学院的新生。这辈子甭想了!”“那你是……?”“我是化工大学的。”小宁随便回答。那女孩又回头不言语了。她们的对话好似完结了,小宁心有不甘,她还想了解一点什么,但不知道该去女孩那和她坐在一起还是依旧站在这儿重拾话题,她正犹豫着手机又响了,还是王煜的,看样子,他找不着她着急了。小宁情绪好转,心里昂扬着快乐的音符,她打开话机,音色优美的寻问那头的王煜:“王煜,你跑哪去啦?我?我在你们学校呐,我现在月芽泉边。我怎么找到的?鬼使神差呗!月芽泉又没有密秘。什么?你有密秘,对于我来说,你到处都是密秘,就连你们学校的那张大海报上都充满了未可知的新奇密秘,几分钟前我还想知道,还在恨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骗子,现在不想了也不恨了。我挂了,我在这遇到一个‘知己’,我想和她聊聊,没有时间跟你闲聊!”说完,她不容对方再说什么就挂了。那女孩又转过头来看着她:“你认识王煜?”她的脸色突然红起来。小宁点点头,“他是我老师。”那女孩睁大了疑惑的眼睛:“你学唱歌?跟着王煜?!”“是啊,我喜欢唱歌,可惜进错了校门。”小宁坦诚的说。“你真幸福!”,那女孩把眼睛从小宁的身上移开,望向别处,忧郁的说,“校门有什么对错,它没有疆域,没有铁锁,只要你的心想飞到哪儿,它都会成全你。可是人们的偏见就不一样了。”“啊,我怎么和你一样有同感!那你喜欢什么?是学什么的?”小宁满怀同情的问。她与她一样,在不同的情形里受到同样的重挫!“学声乐的。”那女孩回答。“学声乐的!你应该快乐呀,我怎么看你那么忧伤呢。你不认识王煜吗?”小宁说。“我认识他,他非常美很有才气。可惜他不认识我。”女孩的眼神忧郁彷徨。小宁从她的眼神里好像看到了一种渴望:“你想认识他吗?”女孩奇怪的看看她:“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吗?”小宁耸了一下肩膀:“那当然了!”女孩低下头:“他不会注意我的,他的周围有许多优秀女孩儿。”小宁从她的话音和表情里发觉:她偷偷的爱着王煜。可恨的王煜!究竟有多少女孩爱着你呢?“你那么忧伤,不会是爱着他吧。”女孩缓慢的抬起头:“你问得太多了吧,不要成为另样的帮凶把我往死路上挤。”“噢!对不起。说说我们喜欢的音乐好吗?我好羡慕你,一下找准了舞台。”“舞台?你说我的舞台?在哪儿?那是我爸爸给我找的!”“呵呵,你唱歌还是你父亲唱歌?”小宁感到奇怪。“也许是我父亲要唱歌,他是个歌迷,迷得痴狂,在我们家乡,他是远近闻名的‘歌痴’。人家都笑话他不务正业,他长的黑黑瘦瘦,可是一亮嗓,底气足得传个十里八里。恼得是他从来也没有走出过大山。我和父亲一样有一副好嗓子,父亲发誓非要把我送到正规学校找到真正的好的舞台。就这样他把我送进了音乐学院……”“你自己不喜欢唱歌吗?”小宁打断她问。“刚进校时,我也弄不清楚,反正我有一副好嗓子。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可渐渐的,我喜欢唱歌了,却又发现根本得不到任何机会演唱,这里聚集着全国的顶尖唱歌好手。我的音乐课从来都是同一群人一起上的,单挑轮不上我。还有半年我就要毕业了,没有哪个单位能要像我这样合唱队里可有可无的料。没人对我的歌声感兴趣,我觉得我的前途很渺茫………”她收回茫然的目光低下头去。小宁的眉毛拧了起来。“是的,现在我刚刚觉出演艺界是个碉堡似的‘圈子’,他们用另眼看待圈外人,我很不服气。可我觉得你在‘圈’里呀?”小宁挑战性的说。“我在大‘圈’里小‘圈’外。”女孩忧郁的说。她们沉默了。“你打算怎么办?”过了一会,小宁深有所触的问。她的命运也面临着选择与被选择的两难境地,该怎样走下去,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走了几步同她坐在一起。那女孩继续沉默着,手里玩弄着小草的叶子。虽然它被称为四季草,但在北方的冬天,它照样抵不住干燥寒冷的异域环境,变得脆弱枯黄,它们在她的手里断成了碎屑。小宁看她不语,自己也伸出手来揪住一撮小草拨了一下,没想到,看似柔弱无根的小草在她的手下不但一动未动,还利用它们集体的韧性划伤了她的手指。“哎呀!”她叫了一声。“怎么啦?”那女孩侧过头来问。“没想到这小草还挺锋利的。瞧,它都快冻死了,还把我的手划了。”小宁揉着手指,她嘿嘿笑了。那女孩看看她说,“不要紧吧。”小宁摇摇头。那女孩又说,“不要小瞧冬天里的小草,它其实没有死,只是失掉了水份,保存在根里了。它的筋脉也就变得利韧了。”“我们何不学小草,先死而后生?”小宁忽然抬高了声调冒出这么一句。那女孩的眼神明亮起来,“对呀,我们现在何不‘壮烈’的死一回,喊出我们的心声!”“来吧,我们一起唱!”小宁一跃而起,她伸出手给那女孩,“起来!”“唱什么?”“《橄榄树》”那女孩说。于是她们唱了起来,这一唱不要紧,好像勾起了馋虫,她们唱孙楠的《你快回来》,唱完又唱李玫的《等你的三百六十五天》,之后她们的脸色因激动而红润。她们相互看着发现双方竟那么投缘,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们不约而同的唱起了《完美世界》:不知日升月落有多少个夏秋,不知我以这样奔跑了多久,我从出生就注定一生的追求,远方那完美世界的爱和自由…。仿佛她们也正经历着歌手水木年华的经历,她们好像彼此熟悉了很久似的,相互的密切配合在无言中达到了和谐的统一。一首《完美世界》被她们的压抑**演唱的动人心弦。月牙泉的绿水都荡起了波澜,声音是那么有滋味!“呀!你唱得这么好!”她们俩人同时说。稍作停顿,她们又同时格格笑起来。“你叫什么?”小宁笑意飞扬的问。“乐筱桐。”她快乐时发出的声音很具磁性。像枇杷声掠过耳边。“岳飞的岳?”“不,乐器的乐。”“啊,怪不得。”小宁故意把“啊”字拖得很长。而后,她报自家门:“我叫温小宁,瘟神的温。”“嘿嘿,古书曰:瘟有五士,在天为鬼,在地为瘟。我看你是冬‘温’钟化贵,驱除了我心中的冰天雪地,生活是快乐的!”“快乐的,快乐的,快乐是我们的本真……”她们俩在月芽泉边边唱边舞起来。乐筱桐把自己的“不得志”抛得无影无踪。温小宁把王煜忘在了脑后。音乐的魅力把俩个陌生的姑娘紧紧的不可分割的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