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眯起眼凝神看那快得几乎如风一样掠过的影子,一直就往后面跑去。那一片墨黑的地方,如果我没有记错,是尚书院。是教育太子的地方,住在那里的人,除了公公就是南宫竹。太子的教育,很是繁复而多,什么都要学,南宫竹才华名盖天下,教导青商,无论是琴棋书画,家国天事,也是足足有余。原来他身手,如此的好,轻灵如猫,其快如风。但是我也不太敢肯定是他,如果是那里的下人呢?这当头,宫里还夹着好些前朝之人,平静中藏着的混乱,是看不清楚的。趴在窗台上睡到天亮,冷冷的风变得轻和了起来,却还是止不了这萧杀之气。冬意一来万物枯,没有绿色来妆点,这宫里又有什么好看的呢?呵口气,看着淡薄的白气飘起,伸手一抓,空空如也。南宫竹又来了,我远远就看到了他的一袭白衣,如雪一样的净。我就不知道,文人君子的眼里,对权势的执着,是为了什么?他们不是追寻一种潇洒自我,只有天地灵秀的境界吗?他悠闲而来,神色中,不见一丝的紧张。宫女也终于找到了我,满脸的薄汗和松一口气的表情,让我知道她们找了我很久。要是让南宫竹知道,必会惩罚她们。步下了楼阁,换了衣服,梳洗一番。就有宫女来报,说南宫竹求见。刻意拖缓了些时间,我并不想见到他的。但是一会,宫女又进来,却不好开口,只是恭恭敬敬地在外面跪着。我有些无奈,站了起来出去。南宫竹正在欣赏着绿竹,这里,似乎是他的地方一样,很自在地一手沾了水轻弹着,让绿叶上沾上水珠,越发的翠绿欲滴。他恣意地看着,也没有回头就说:“青蕾,这些竹子就算是过冬,也会碧绿如春之时。”“有事吗?”我直接地问,不想跟他转圈子。讨厌一个人,就算是他再讨好我,我也会觉得他很虚伪,做什么事,都会有目的。他将手里的水交给一个宫女,接过丝帕擦着修长的手:“青蕾,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对不起……。”我没有说完,让他打断了。“走吧。”抬起眸子,那种坚决与淡淡的笑意,不容我拒绝半分。我从容地坐下,脸上扯上些淡笑:“真对不起,南宫太傅,今晚觉得身体不舒服,想安静的休息一下。”“宣御医。”他示意一边的宫女。我笑:“不必了,满是伤疤的身体,这点不舒服,还是可以承担的。”“帝姬的身体,何等的尊贵,宫里自有最好的药,能帮帝姬修葺好所有的伤口。”有些伤是药可以治好的,有些伤,是一辈子都不会治好的。我摇头,淡然地看着他:“南宫太傅哪怕是才盖天下,可是毕竟也不是女子。我的话,你能明白吗?”他听明白了,反应过来,有些明白。气氛有些沉闷,我不想跟他多说什么话。但是,他并没有告辞。我转过脸,看着轻纱下,那吐lou着芬芳的**,人淡如菊,我想我这辈子是做不到这境界了,因为我再也回不到以前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现在挣扎得多,为的是什么呢?花蕊如雪般的纯净,静静地怒放着,有着它的自乐自得。“帝姬,帝姬。”一道含着喜悦的声音,远远就叫了起来。我侧目看去,从那宫廊边走来的英气男子,就是昨天晚上见到的司马聪。从他的声音里,就听出他心情好极了。眼角余光看到南宫竹的眼神,流过一丝的厌恶。“帝姬。”司马聪没有进来,而是在那轻纱挽起的高台下对着我叫。我轻笑地看着他,很温和地说:“司马将军上午怎么有空到这来了?”“好事呢?”他挑挑眉,眼里藏着得意的神色。“哦,什么好事?”我看南宫竹越发的不悦了。他朝我招招手:“你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真巧了,二个男人,都想带我去看东西。南宫竹冷声地说:“司马少将,在宫里不比那战场,还是注意一些礼节,安能在这里大呼小叫帝姬,又岂能用你我之称。”“我与帝姬间的事,似乎不用南宫少傅来管。”司马聪也不是吃素的人:“帝姬,快点来,你一定会喜欢的。”我还是优雅地笑着,看着南宫竹与司马聪,一个是深不可测的心机,一个是不掩藏自已的野心。歪头看着司马聪:“真的会很特别的吗?”“那当然了。”他知道我选择今天与他一起,眉目之中,尽是笑意。站了起来,我往门坎走去。南宫竹低声地说:“青蕾,别任性子。”是吗?即然父亲让二人都在宫里,让他们互斗,我岂能再让父亲失望呢?南宫竹啊,你很优秀,初初之时,我也对你动过心思,只是我现在很讨厌你的心机与势利。无论如何,我宁愿跟一只狼一起,也不会想一条蛇在一起的。与司马聪到了北林的校场,我隐约知道他要带我去看什么了。这个人有点单纯,太有自信又有点轻挑,我不太喜欢,唯今之计,我也只能利用他,来打击南宫竹。他送我的,是一匹马,一匹通体雪白无杂毛的马儿,修长又壮实的身子带着无穷的力量。我摸了摸,居然伸出舌来tian我的手心。“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也摸着马的毛,大方地说:“这是草原带回来的。”“呵呵,很漂亮。”“起个名字?”他笑:“一直没有名字,就等你起了。”司马政的心思好深啊,也不知道从边关带回来多少宝物,用来进献父亲,讨好于我和青商。“叫灰灰好吗?”我摸着毛,有些叹息。这马的确是好,只是太白了。世间黑与白,安能分得清楚,混在一起,就是灰色。“只要你喜欢。”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有兴趣,和我骑骑马吗?”轻笑地摇头:“还是不要了,我是半调子人,你今天不用去巡逻吗?”“巡过了。”“真快。”我心不在焉地说着。“是啊,这宫里,从东往北转回西,就完了。”“南呢?”我奇怪地问。他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四处看看:“最南的,就是到帝姬宫了,再往后是不能进去的。”我没有问他,他都自已说了出来。悄声地说:“那里住着一个前朝的妃子,皇上不让任何人进去。”“林贵妃呢?也不能进去吗?”那可是青商的亲娘。父亲一为皇上,把她从小妾的位置,拉到了贵妃的座位上。身份当真是与当时,大有不同啊。他摇了摇头:“只有皇上一个人能进去。”真是神秘啊,父亲居然藏着一个前朝的妃子,还不让我知道了。收藏收藏了,更新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