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地照料青商,几乎不假她人之手,从吃以喝,我都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精神也很好,那一剑,偏离了致命之处,刺在他的肩胛骨上。那伤口深得血肉模糊,我勇敢地给他换药,轻轻地吹,跟他说着轻松的话,转移他的紧张,就轻轻地上药。药粉轻飘而下,落在那腥红之处。他眉儿轻拧,白齿浅咬着唇。“痛吗?”我轻声地问。他又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姐姐,青商是个男子汉呢,青商不痛。 姐姐的后背,也有个伤口,姐姐也没有叫痛。 ”欣慰又心酸啊,万般的情绪浮了上来:“那是因为姐姐是大人了。 ”“青商是男的。 ”他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写满了勇气:“青商是姐姐的弟弟,就跟姐姐一样,不怕痛,不怕苦。 ”轻给他盖上轻纱,看他小脸上密布上了细细的汗珠,用帕子轻擦去:“是啊,青商是姐姐的弟弟,永远都是。 ”他知道,他不再是皇上的儿子,众人眼中的太子,但是,他是我的弟弟。“累了么?”我看他眼里浮上了睡意。他微闭眸子:“累了。 ”“那好好睡吧。 ”拿着扇子,扇去他上方的燥热。这天气,万万不能让他热着,不然伤口会让他更难受的。他微微睡了一会,又睁开眸子看我。 然后闭上了又低低地说:“姐姐,你会在青商身边吗?”“会地。 ”我低低地说着:“一直会在。 ”他也低低地说:“青商业协会快点长大,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要姐姐,一直陪着青商。 ”他才七岁啊,毕竟,还是稚龄之时。 打击却会令人快速地成长,让我更多的心酸。他的小手抬了起来:“拉勾。 ”微微一笑。 手指与他的小手勾在一起:“好,拉勾,快点睡吧。 ”过了一会,他才睡着。我也微困,小眯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扇着风。琳香轻步进来,俯下身在我的耳边低声说:“帝姬,南宫公子过来了。 ”“哦。 ”轻应地回过神来。轻轻地将青商的小手掰开。 他却抓得紧,不想吵醒他,让琳香找来一把利箭,将带着蝴蝶地白纱裙面剪下来,再把他小手放在床边,站起来交待琳香:“好生看候着,要是醒了,马上让宫女来告诉我一声。 ”“是。 帝姬。 ”她毕恭毕敬地说。转了一圈,我终是让琳香来侍候着青商。我相信,她不会伤害青商的。毕竟青商与她之间,没有什么仇恨地冲击。用别人,不如用一个一心想潜伏在我身边的人。因为她想要得到我的信任,她必须。 得先得到我的信任,不是吗?轻步出外厅,南宫竹正坐在花窗之下喝茶,阳光从窗边窜入,在他的身上洒下淡淡的光圈,真美,五官如画,如玉般质地高贵光洁。他抬头看着我,眼光落在我缺了一个洞的裙面上,有些惊讶。我轻轻一笑。 抚了下说:“没什么。 ”“呵呵。 ”他也低头一笑。 温和地说:“挺别致地。 ”我坐了下来,喝一杯宫女送上温润的茶。 茶香在齿颊间流转着。抬头看他,等着他说话。他来,必然是有什么所获吧,看他一脸隐不住的笑意在流转。果然,他展颜一笑:“青蕾,你猜,我给你带来什么了?”“总之,我总是猜不出来。 ”何必呢。他总想引出我骨子里那一种女子的调皮与天真,但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他眼下有些失望,微微一叹,还是温和地说:“去痛散。 ”心里一喜,有了这去痛散,青商就不会有痛感了,这倒是好。这南宫竹啊,总是想得周到,但是,他对我太好,我却觉得越来越负重一般。“谢了。 ”抬头正视他,轻滑过一丝无奈与愧疚。谁叫我这个做姐姐的,是那么无能呢?要不然也不必处处仰仗着他。他挑挑眉,不以为然地说:“谢岂不是见外了。 ”“青蕾。 ”他轻招手,低低地说:“过来。 ”此时,一个宫女也没有在身边,如此的亲昵,想必是干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红丝线在手指间萦绕着,目光灼灼然地看着我。我轻叹气,转过脸看着窗外,玉兰花开得正香,洁白的花朵儿开在大片大片地绿叶中,格外的娇小,香气却香怡而又清雅。青商一受伤,能帮我最多的,是南宫竹。而伤青商的,却又是我所倾心的影。那倾心,因为青商受伤,而变得有些揪心。这些天来,谁也没有逼问我,也没有人知道是影,可是,我心里很难受,藏着这么一个秘密,心里压得沉沉重重的。影啊,连想,也不能多想。而今,南宫竹却是一步一步来进侵,我却没有了坚定地信念要与你心连在一起,你伤了我最在乎的人,我连自已都不能原谅。“青蕾。 ”南宫竹的声音又轻响:“怎么了,又发呆。 有这去痛散,你就不必担心青商业协会痛得冷汗直流了。 ”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低低地一叹气:“给我时间,可以吗?”他明白过来,带着叹息之气的眸子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我一直在给你时间,多长,多长都在等。 ”还真是有心,倒也不知是真,还是假。总之,我是他看上的猎物了。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轻易地走出他手掌心的撑控,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唯一不同的。他走了,留下了一方玉佩,还有一包去痛散,以及,他带着双关语的话。阳光浅浅地照了上来,只徒留着一些香味,慢慢地散去。坐在那充满阳光的椅子上,我一手撑着脑袋。好累好累啊,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我只想好好地弥补青商,给他以最好的治疗,最细心周到地照顾,然后我许诺,等他病好之后,带他去看他地娘。谁知,才过二天,他就下床,怏求着我:“姐姐,我好了,我们去看我娘好不好?”瞧他这样,哪里好了。脸色还苍白得吓人,身子因为这一养伤,越发的单薄。我摇摇头:“不行,要是让你娘看到,岂不是更心痛。 ”“可是青商想去看娘啊,青商真地好多了。 ”他转着身子,细齿却是紧紧地咬着唇瓣。我蹲下身:“青商,再等二天,姐姐保证你能见到你娘,你不相信姐姐了吗?”“信。 ”他郑重地点点头:“可是青商想娘了,姐姐,好想好想。 ”“可是你娘看到你这样,会比你更心痛的,再养好些再去看,这样好了,你写些书信,姐姐带去给你娘看,然后好好地给青商看看娘,可好?”他垂下眸子,掩着那失望:“姐姐,我要写什么呢?”“姐姐的眼睛,就是青商的眼睛,就等二天,青商好一点了再去看。 ”“好。 ”他很乖地点头。安慰地一笑:“姐姐今天教青商写字,咱们哪里也不去。 ”他头kao在我的身上,轻依偎着。我尽力地弥补他,对不起青商。 如果不是影,你也不会受伤。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永远弥补不了的。但是,只是尽自已的心,能做到最好,务必让那丝丝的愧疚,不把我压得透不过气来。能做的,也许只有这些了。轻揉着他的发,他像一只乖顺的猫一样,埋头在我的怀里,依依不舍地抱着我的腰,轻声地叫:“姐姐,姐姐。 ”我低头看着他,他却只是朝我笑,一句话也没有说。满眼满眼,如海泣般集在一起的眷恋,成堆,成堆地将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