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到过年的时候,已经是微微地隆起了,而过年之时,不幸的是秀城的消息,越发的不好了。宫里也没落过年的气氛,虽然是大年初三,却还是冷清紧。我紧捂着毛毯,防那过重的寒气。推开窗看到外面萧条的冬景,仍记得那时入宫的时候,也是过年,也是总想着出去。可是还是让南宫抓了回来,暗自笑笑,如果当时我们彼此相爱的话,也许今天的我们,就不会饱受这般的相思之苦了。冷雨潇潇而下,这个年,格外的冷。我翻出南宫写的信,细细地体味着上面的浓情mi意。 只有这样才会知道,自已不是孤单一个人的。宝宝啊,看吧,你父亲写给你的,他曾经的字很漂亮,可是后来学着用左手写,也不错,反正比娘强多了。喝下一口温水,看着灯火有些昏昏欲睡。我欲提笔写信,告诉他,我新年过得很好,我很想他。我知道看他,不太可能,他也不会来看我,秀城变得芨芨可危,就连京城也不少人搬走了。越来越紧迫的情况,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砚着墨,忽然外面的雨中传来不协调的脚步声。沉重得不似公公的,我警戒地看着外面。一个公公说:“帝姬,凌将军求见?”我一惊。 凌将军,那只有凌雪影,他不是在秀城吗?现在来见我作什么呢?心中万种的思纷纠上来:“请他进来。 ”门一开,凌雪影带着一身地冷雨和紧迫之气,赶紧合上门看着我。怎么也不行礼了,怎么他的神色,如此的严肃。“青蕾。 赶紧跟我走。 ”他走近我,紧迫地说着。心中那不好的预感。 果然发生了。我还是不动:“为什么?竹呢?南宫竹呢?”我更担心的是他。凌雪影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着我,那幽深的眼神,带着一抹怜惜,他不再是那个单纯的雪影,他已经成熟了,他浑身上下。 都是一种大将之风。他过来拉我:“青蕾,是南宫竹派我来接你地,快跟我走,秀城保不住了,我们先走。”心中的弦,就那样断了。但是我坚决地摇头:“我不跟你走,南宫竹不来,我不走。 我宁愿死守在京城。 ”“他现在有事不能来,叫我来接你到南宫世家去。 ”雪影焦急了起来。我越发地生疑,头摇得坚决:“不走,我不走。 ”“青蕾,你不要固执了。 ”他摇着我:“南宫竹让我带你走的,秀城已经不保了。 ”“不可能的。 你不要骗我,他不来,我不走。 ”我们说好的。他不可能丢下我的,他眼里对我的亏愧,为什么那么重。 重得让我都不敢去看个清楚,我不要,我要我的南宫竹,我不走,我一定要等他。哪怕京城也沧陷,我也得等他。“青蕾。 你这样是怎么一回事。 你会拖累他地,你明白吗?”他有些无力地低吼着了。我摇头。 一个劲地摇头:“我不管怎么回事,我一定要等他我才能走,你不明白的,我们之间说好了,他不来,我不走,我等他,哪怕是我们一起死在京城,也是一个完美的梦。 ”“那你的孩子呢?你为他想过没有,他还没有出生,你也要他死吗?”影低吼了出来。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他知道我有孩子,我的事,除了南宫竹之外,都瞒得好好的。我看着他,有些害怕,直打着颤:“你为什么知道,你告诉我?”“他说的。 ”影低下了头,喃喃自语着:“他说你有了孩子,要我带你离开,他再和你会合。 ”可是,这话,为什么一点力量也没有,我听不进去。我怔怔地看着他:“影,你抬起头来,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骗我?”他是抬起了头,可是他却说不出话来,那幽黑地眸子里,满布着痛苦。说啊,我心都等得痛了,为什么他不说话。我多想听到他说,青蕾,是的,是他告诉我的。可是他的双眼,却满是泪光。那一刻,我的心似乎倾塌了,我害怕,我颤抖着。一直安慰自已的某些东西,失去了支撑,变得那么渺茫起来。指尖都写满了害怕,看着他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说:“青蕾,我告诉你一个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再骗你了,他在四个月前,就已经……”他说不下去了,我地心,变得好冷好冷。他又说:“之前的信,是我替他回的,我不想让你看出来,我不想让你伤心,他让我一直骗你,要一直一直站在他的位置上去保护你,他说,叫你好好活下去。 ”心好痛,世界都塌了。我也站不住,往地上软了下去。他紧紧地抱住我:“青蕾,现在我告诉你,但是希望你还能坚强的支持着。 ”“青蕾,跟我走吧。 ”他又抱紧了我:“没有南宫竹,但是,你还是会活下去的,你有你的希望,对不对,你不再是一个顾小姐,而是一个管天下的帝姬。 ”他的话,像一道雷一样,将我惊醒。我不再是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顾青蕾,我是帝姬啊。天下之事,还在我地手里抓着。“走,必须离开,我无能,守不住他托下来地秀城。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心。我摇头,袖子擦去额上滚滚地泪珠:“我更不能走,我是帝姬。 ”“青蕾,别傻了,你要活着,带着他的希望来活着。 ”他惊讶地看我:“难道你连南宫唯恐一的血脉,也不保住吗?”“你不了解我们。 ”我苦涩地笑了。刀子剜着心,那般的痛啊,我站了起来,我想,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再打倒我的呢。原来以前的心痛,是真的,他真的就离开我了。他让影继续给我写着信,装成他还是活着,他不让消息让我知道,要我活着。那我就活着,我替他一起活着。我听见自已像鬼一样渺茫的声音说:“影,你走吧,我不会走的,即使京城就陷在大辽的手里,我也是不能走的,我站在这里,他的灵魂,会来找我,如果我命中注定不能活,那么我们会和他一起在地底下走过。 ”“顾青蕾。 ”他急急地低吼着。我摇头:“你不用劝我了,我现在真的好乱的心,你请出去,赶紧走吧,我和宝宝好好地理清自已的心,唯一知道的是,我们是不能走的,我一旦走了,他的灵魂,会找不到我,他会焦急的。 ”边说边流泪,我曾以为自已的泪流光了,没有想到现在的泪,还是如此的心痛。南宫,你舍得么,你怎么就离开我,你要我活着,我会很辛苦的,你舍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