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他不敢相信这是我吧。我脸上,那火辣辣的痛,是从好了开始,又再次燃烧起来了。我知道,其实一点也不痛,是我的心里痛。我不想再见到他,也不想再见到任何人,镜中的我,不再是我了。那是一个可怕的女人,现在就算神医在世,也治不好我的脸。我心底在哭着,流着无声的泪,可是我的脸上,还是笑得这般的灿烂,我知道,我没有哭的权利,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已造成的。与别人无关啊,活着,又是什么呢?再一次的疑惑,浮了上来。我看着那开得芬香的百合,洁净的花瓣,静悄悄地送着香,连她也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也许,活着只是为了活着。人生,如果总是这样自怨自问,问这些沉重的问题,才真的没有什么意义。这样的自已,自已都不会看得起,更不要任何人来看得起了。我让宫女给我盘起了头发,不再挡着那脸,连面纱,也丢了。何惧呢,原本就是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改变不成,要勇敢地,自已学会面对一切。不为谁,只为自已的人生负责,就这样吧,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再让自已更累一些,如果自已想通了。 那是最好的事情,从哪里跌倒,不要总想着有人会来扶,要学会自已站起来。当下一次地时候,我还怕跌倒吗?我以为我不怕了的,他的一句话,让我痛。 但是,我还是要咬咬牙。 学会成长,把这些伤痕,都抛在过去的记忆里,不管怎么要,人活着为什么?无非就是开心一些,好好地活下去。龙华宫里有个小厨房,所有的东西都齐全。我也不知道想吃什么?看到一些东瓜。 蓦然才发现,我好久没有吃过酿冬瓜了。这是我娘最拿手的菜啊,只因为我爹多夹了几个酿冬瓜吃,她才很用心地做。可是我爹并不常吃的,很多地时候,都不会在府里吃饭,可是每天,厨房里还是有这么一道菜。娘烧的。 可能不一定要我爹吃,只在于她地心意而已。细细地切着冬瓜的皮,惊讶地发现,岁月让冬瓜染上了霜白,它从娇嫩的花儿初始,已经变得很是坚硬了。切成了一块一块。 再修成一个个小小的圆圈,拿着尖刀子,挖了个小洞。再切来一些肉,剁得很碎,放一点香菇,放一点别的馅料。 所有的事,都慢慢地来,要享受的,是做地东趣,比吃。 也许会更甜一点的。他踏了进来。 看着我有些好奇地说:“难道今天御厨都不做饭了吗?”他好奇,却并没有阻止。 而是站在门口看着。我头也不抬地说:“我只是想做做。 ”“看上去不错,不过,是否要帮忙,我也闲极无聊呢?”他有些叹息地说着。从他口中说出无聊,真的是好笑,政事缠身,我是知道怎么的一个累了。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说:“不用,很快就好了。 ”他有些呆了,一会儿走了进来,轻声地在我的后面说:“青蕾,这还是你第一次,笑得这么的好看。 ”是吗?好看,我现在居然还能笑成好看,那是不是很诡异。不过知道至使所有的人看到我,吓得双脚发软,他也不会的。他是萧穆阳,看着我一步一步走过来地萧穆阳,他眼里有着惊叹,还有着心痛。我忽然不敢去看他心痛的眼,那**裸地能把我看穿。如果他看出,我是想努力挣扎出那痛,努力学着成长,从痛那里站起来,他就知道,我有多难。该死的,他都知道,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真是可笑,最懂我的人,居然是我最不想在一起的。爱和自私,是一场战争,我已经毁成这样了,我不想再让他毁了,他担起了天下,他就要对这个天下地人负责。 或许他有责,我也有责的。人的世界,不能那么小,不能只有自已的想法。嗯,是啊,好多好多的理想,还有志气,像是白鸽一样,都飞回来了。“那,你不是要帮忙吗?”我抬头看着他笑。他点点头说:“是的,我想帮忙,因为我想吃。 ”我忍不住,笑容扬得大了一点:“那你帮我生水,放点水下去,一会我做好之后,就要放下蒸熟。 ”我和他,是不是也像爹和娘。 只不过,他是站在娘的位置上,我是站在爹的位置上。不要再恨了,我拿不出什么力气来再恨。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冬瓜酿肉,已经做好了。他在叫着:“水开了,青蕾,你帮好了没有”我说,好了。 于是揭开了锅盖,看到那热气腾腾的水在打滚着,放下冬瓜,有一瞬间地错觉。似乎很幸福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地错觉。人生不是要大风大浪地起,而是谁能给你,最温馨的感觉吧。咕咕作响地是锅,我收拾着让我弄乱的桌面,他在拉着风箱,吱吱作响。这一刻,他不是皇上,我也是皇后,我们就像是平凡夫妻一样。“应该可以了。 ”我轻声地说着,他停了下来,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终于吁出了一口气:“可真累。 ”我笑笑,揭开了盖,一阵浓郁清香的味道扑了上来。已经蒸熟的冬瓜,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我想伸手去端,他却压住:“我来。 ”也不怕烫地一鼓气端上了桌子。我给他一双筷子,自已先夹了一个,闻着那味道,似乎闻到了家的气息。想起娘,眼里有些湿润,咬了一口。我有些难过地说:“不是那个味道,不是的。 ”原来那种味道,也会过去吗?我还在想着,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是了。他挑挑眉头说:“什么味道啊,我吃着,就挺好吃的,你看。 ”一口一个吃下去,再吐吐舌头:“好吃,就是太烫了,不油不腻,清淡中带着肉香,没想到你厨艺真好。 ”“娘以前给我做过,但不是这种味道。 ”我努力努力地回想着。他用力一拍我的肩头:“顾青蕾,你是你啊,为什么要做别人的味道。 ”“可是,可是。 ”我想抓住一些什么,那些东西很快地飞走,没让我抓住。他夹了一块塞到我的嘴里:“可是什么啊,其实,你做得真好吃,这世上没有谁和谁,永远是一样的,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万万不会一样的。 ”也许,他说得对,我是我,不是我娘。我的生活,我的所有,我的路,都是和我娘不一样的。人生的路,没有谁给自已走,多辛苦,也要走过去。咬着冬瓜的,清甜的味道散发在齿颊之间。我轻轻地笑着:“我是顾青蕾。 ”还我顾青蕾,还我的快乐,还我遗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