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强敌已逝明月虽已西沉,看起来却更圆了。—轮圆月,仿佛就挂在太和殿的飞檐下,人却已在飞檐人很多,却没有人声。就连司空摘星、老实和尚,都已闭上了嘴,因为他们也同样能感受到那种逼人的压力。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叶孤城剑已出鞘。剑在月光下看来,仿佛也是苍白的。苍白的月,苍白的剑,苍白的脸。叶孤城凝视着剑锋,道:“请qH他没有去看西门吹雪,连一眼都没有看,既没有去看西门吹雪手里的剑,也没有去看西门吹雪的眼睛。这是剑法上的大忌。高手相争,正如大军决战,要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所以对方每一个轻微的动作,也都应该观察得仔仔细细,连一点都不能错过。因为每一点都可能是决定这一战胜负的因素。叶孤城身经百战,号称无敌,怎么会不明白这道理。这种错误,本来是他绝不会犯的。西门吹雪目光锐利如剑锋,不但看到了他的手,他的脸,仿佛还看到了他的心。叶孤城又说了一遍道:“请。”西门吹雪忽然道:“现在不能。”叶孤城道:“不能?”西门吹雪道:“不能出手ao叶孤城道:“为什么?”西门吹雪道:“因为你的心还没有静。”叶孤城默然无语。西门吹雪道:“‘个人心若是乱的,剑法必乱☆—个人剑法若是乱的,必死无疑。”叶孤城冷笑道:“难道你认为我不战就已败了?”西门吹雪道:“现在你若是败了,非战之罪。”叶孤城道:“所以你现在不愿出手?”西门吹雪没有否认。叶孤城道:“因为你不愿乘人之危?”西门吹雪也承认。叶孤城道:“可是这一战已势在必行。”西门吹雪道:“我可以等。”叶孤城道:“等到我的心静?”西门吹雪点点头道:“我相信我用不了等多久的。”叶孤城霍然指起头r盯着他,眼睛里仿佛露出一抹感激之色,却又很快被他手里的剑光照散了。对你的敌手感激,也是种致命的错误。叶孤城道:“我也不会让你等多久的,在你等的时候,我能不能找一个人谈谈话?”西门吹雪道:“说话可以让你心静?”叶孤城道:“只有跟一个人谈话,才可以使我心静aH西r]吹雪道:“这个人是谁?”这句话他本不必问的qo叶孤城说的当然是陆小凤,因为他心里的疑问,只有陆小凤—个人能答复。陆小凤坐了下来,在紫禁之颠,滑不留足的琉璃瓦上坐了下来。”明月就挂在他身后,挂在他头上,看来就像是神佛脑后的那圈光轮。叶孤城凝视着他,已凝视了很久,忽然道:“你不是神。”陆小凤道:“我不是。”叶孤城道:“所以我想不通,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秘密?”陆小凤笑了一笑,道:“你真的认为这世上有能够永远瞒佳人的秘密?”叶孤城道:“也许没有,可是我们这计划……”陆小凤道:“你们这计划,的确很妙,也很周密,只可惜无论多周密的计划,都难免有漏洞。”叶孤城道:“我们的漏洞在哪里?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陆小凤沉吟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只中过觉得,有几个人本来不该死的,却不明不白的死了。”叶孤城道:“你说的是张清风、公孙大娘、欧阳情?”陆小凤道:“还有龟孙子大老爷。”叶孤城道:“你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要对他下毒手令?,’陆小凤道:“现在我已想通qo叶孤城道:“你说。”陆小凤道:“这计划久已在秘密进行中,王总管和南王府的人☆’直都保持连络,他们见面的地方,就是欧阳情的妓院。叶孤城道:“因为他们认为,绝不会有人想到太监和喇嘛居然也逛妓院。”陆小凤道:“但你不放心,因为你知道龟孙大老爷和欧阳情都不是平常人,你总怀疑他们已发现了这秘密,所以你—定要杀了他们灭口。”叶孤城道:“其实我本不必杀他们的。”陆小凤道:“的确不必。”叶孤城道:“可是这件事关系实在太大,我不得不冒一点险。”陆小凤道:“也正因如此,所以我才发现,在你们这次决战的幕后一定还隐藏着个极大的秘密,绝不仅是因为李燕北和老杜的豪赌。”叶孤城叹了口气,道:“他总该知道张英风是非死不可的。”陆小凤道:“因为张英风急着要找西门吹雪,找到了那个太监窝,却在无意间发现了你也在那里,他当然非死不可。”叶孤城道:“你想必也已知道,他捏的那第三个蜡像就是我。”陆小凤道:“就因为这个蜡像,所以泥人张才会死。”叶孤城道:“我杀公孙大娘,就是为了要嫁祸给她。”陆小凤道:“你还希望我怀疑老实和尚。”叶孤城冷笑道:“难道你真以为他很老实?”陆小凤忽然又笑了一笑,道:“我虽然常常看错人,做错事,走错路,但有时却偏偏会歪打正着。”叶孤城道:“歪打正着?”陆小凤道:“我若不怀疑老实和尚,就不会去追问欧阳情,也就不会发生王总管和南王府的喇嘛那天也到那里去的。”时孤城道:“你问出了这件事后,才开始怀疑到我?”陆小凤叹息着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怀疑到你,虽然我总觉得你绝不可能被人暗算,更不可能伤在唐家的毒器下,但我却还是没有怀疑到你,因为……”他凝视着叶孤城,慢慢的接着道:“因为我总觉得你是我的朋友。”叶孤城扭转头,他是不是已无颜再面对陆小凤?陆小凤道:“你们利用李燕北和杜桐轩的豪赌烟幕,再利用这一次决战作引子,你先安排好一个人在杜桐轩那里,作你的替身,你出现时,满身鲜花,并不是怕人嗅到你伤口的恶臭,而是怕人发觉你身上并没有恶臭。”陆小凤又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些计划实在都很妙,妙极了。叶孤城没有回头。陆小凤道:“最妙的还是那些缎带。”叶孤城道:“哦?”陆小凤道:“魏予云以缎带来的限制江湖豪侠人宫,你却要卜总管在内库中又偷出一匹变色绸,装成缎带,交给白云观主,由他再转送出来,来的人一多了,魏子云就只有将人力全都调来太和殿防守,你们才可以从容在内宫进行你们的阴谋。”叶孤城仰面向天默默无语。陆小凤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虽然算准了西门吹雪绝不会向一个负了伤的人出手,却忘了还有一心想报兄仇的唐天纵。”叶孤城道:“唐天纵?陆小凤道:“若不是唐天纵出手暗算了你的替身,我可能还是不会怀疑到你。叶孤城道:“哦?”’陆小凤道:“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我立刻想到南王府,又想到王总管,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你们的阴谋,是件多么可怕的阴谋。陆小凤道:“你在笑?”叶孤城道:“我不该笑?”陆小凤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道:“只要还能笑,一个人的确应该多笑笑。”只不过笑也有很多种,有的笑欢愉,有的笑勉强,有的笑馅媚,有的笑酸苦。叶孤城的笑是哪一种?不管他的笑是哪一种,只要他还能在此时此刻笑得出,他就是个非平常人所能及的英雄。他忽然拍了拍陆小凤的肩,道:“我去了。”陆小凤道:“你没有别的话说?”叶孤城想了想,道:“还有一句。”陆小凤道:“你说。”叶孤城扭转头道:“不管怎么样你总是我的朋友aH步走出去,走向西门吹雪,忽然觉得秋风已寒如残冬……这时候,月已淡,淡如星光。星光淡如梦,情人的梦。情人,永远是最可爱的。有时候,有人虽然比情人还可爱,这种事毕竟很少。仇恨并不是种绝对的感情,仇恨的意识中,有时还包括了了解与尊敬。只可惜可爱的仇人不多,值得尊敬的仇人更少。怨,就不同了。仇恨是先天的,怨恨却是后天的,仇恨是被动的,怨恨却是主动的。你能不能说西门吹雪恨叶孤城?你能不能说叶孤城恨西门吹雪?他们之间没有怨恨,他们之间只有仇恨,只不过是—种与生俱来,不能不有的,既奇妙又愚笨的,既愚笨又奇妙的仇恨。也许,叶孤城恨的只是既然生了叶孤城,为什么还要生西门吹雪。也许,西门吹雪所恨的也是一样。恨与爱之间的距离,为什么总是那么令人难以衡量。现在,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真正到了决战的时候,天上地下,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这场决战。这一刻,也许短暂,可是有许多人为了等待这一刻,已经付出了他们所有的一切。想起厂那些人,叶孤城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心酸。这一战是不是值得?那些人等得是不是值得?没有人能回答,没有人能解释,没有人能判断。甚至连陆小凤都不能。可是他也同样感觉到那种逼人的煞气和剑气,他所感受的压力,也许比任何人都大得多。因为西门吹雪是他的朋友,陆小凤也是。假如你曾经认为—个人是你的朋友,那么这个人永远都是。所以,陆小凤一直都盯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剑,留意着他们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根肌肉的跳动。他在担心西门吹雪西门吹雪的剑,本来是神的,剑的神。可是现在,他已不再是神,是人。因为他已经有了人类的爱,人类的感情。人总是软弱的,总是有弱点的,也正因如此,所以人才是人。陆小凤是不是已抓住了西门吹雪的弱点?陆小凤很担心,他知道,无论多少弱点,都是足以致命的。他知道,就算叶孤城能放过西门吹雪,西门吹雪也不能放过自己。胜就是生,败就是死,对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种说来,这其间绝无选择的余地。最怪的是,他也是同样担心叶孤城。他从未发觉叶孤城有过人类的爱和感情。叶孤城的生命就是剑,剑就是叶孤城生命。只不过生命本身就是场战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战争。无论是哪种战争,通常都只有一种目的胜。胜的意思,就是光荣,就是荣誉。可是现在对叶孤城说来,胜已失去意义,因为他败固然是死,胜也是死。困为他无论是胜是败,都是无法挽回失去的荣誉,何况无论谁都知道,今夜他已无法活着离开紫禁城。…所以他们两个人虽然都有必胜的条件,也都有必败的原因。这一战究竟是谁胜?谁负?这时候,星光月色更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集中在两柄剑上。两柄不朽的剑。剑已刺出。”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因为他们招末使出,就已随心而受,别的人看来,这一战既不激烈,也不精彩,魏子云、丁敖、段羡、屠万,却都已流出了冷汗。这四个人都是当代一流的剑客,他打I看得出这种剑术的变化,竟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正是武功中至高无上的境界。叶孤城的对手若不是西门吹雪,他掌中剑每—个变化击出,都是必杀必胜之剑。他们的剑与人合一,这已是心剑。陆小凤手上忽然也沁出了汗,他忽然发现西门吹雪剑势的变化,看来虽灵活,其实却呆滞,至少比不上叶孤城的剑那么空灵流动。叶孤城的剑,就像是白云外的一阵风。西门吹雪的剑上,却像是系住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他的妻子,他的家、他的感情,就是这条看不见的线。陆小凤也已看出来了,就在下面的二十个变化间,叶孤城的剑必将刺入西门吹雪的咽喉。二十个变化一瞬即过。陆小凤指尖已冰冷。现在,无论谁也无法改变西门吹雪的命运,陆小凤不能,西门吹雪自己也不能。两个人的距离已近在咫尺。两柄剑都已全力刺出。这已是最后的一剑,已是决定胜负的一剑。直到现在,西门吹雪才发现自己的剑慢了一步,他的剑刺入叶孤城胸膛,叶孤城的剑已必将刺穿他的咽喉。这命运,他已不能不接受。可是就在这时候,他忽又发现叶孤城的剑势有了偏差,也许只不过是一两寸间的偏差,却已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这错误怎么会发生的?是不是因为叶孤城自己知道自己的生与死之间,已没有距离?剑锋是冰冷的。冰冷的剑锋,已刺入叶孤城的胸膛,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剑尖触及他的心。然后,他就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刺痛,就仿佛他看见他初恋的情人死在病榻上时那种刺痛一样。那不仅是痛苦,还有恐惧,绝望的恐惧。因为他知道,他生命中所有欢乐和美好的事,都已将在这一瞬间结束。现在他的生命也已将结束,结束在西门吹雪剑下。可是,他对西门吹雪并没有怨恨,只有一种任何人永远无法了解的感激。在这最后—瞬间,西门吹雪的剑也慢了,也准备收回这一着致命的杀手。叶孤城看得出。他看得出西门吹雪并不想杀他,却还是杀了他,因为西门吹雪知道,他宁愿死在这柄剑下。既然要死,为什么不死在西门吹雪外下?能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至少总比别的死法荣耀得多。西门吹雪了解他这种感觉,所以就成全了他。所以他感激。这种了解和同情,唯有在绝世的英雄和英雄之间,才会产生。在这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接触,叶孤城从心底深处长长吐出口气。“谢谢你。”这二个字他虽然没有说出口,却已从他目光中流露出来。他知道西门吹雪也一定会了解的。他倒了下去。明月已消失,星光也已消失,消失在东方刚露出的曙色田这绝世无双的剑客,终于已倒了下去。他的声名,是不是也将从此消失?天边一朵白云飞来,也不知是想来将他的噩耗带回天外?还是特地来对这位绝世的剑客,致最后的敬意?曙色虽已临,天地间却仿佛更寒冷、更黑暗。叶孤城的面色,看来就仿佛这一抹刚露出的曙色—样,寒冷、朦胧、神秘。剑上还有最后—滴血。西门吹雪轻轻吹落,仰面四望,天地悠悠,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寂寞。西门吹雪藏起了他的剑,抱起了叶孤城的尸体,剑是冷的。尸骨更冷。最冷的却还是西门吹雪的心。轰动天下的决战已过去,比朋友更值得尊敬的仇敌已死在他剑下。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使他的心再热起来?血再热起来?他是不是已决心永远藏起他的剑?就像是永远埋藏起叶孤城的尸体—样?无论如何,这两样都是绝不容任何人侵犯的。他对他们都同样尊敬。丁敖忽然冲过来,挥剑挡住了他的去路,厉声道:“你不能将这人带走,无论他是死是话,你都不能将他带走。”西门吹雪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丁敖又道:“这人是朝廷的重犯,为他收尸的人,也有连坐之罪。西门吹雪道:“你想留下我?”丁敖冷笑道:“难道我留不住你?”西门吹雪额上青筋凸起。丁敖道:“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双剑联手,天下也许无人能挡,但可惜叶孤城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这里却还有禁卫三干。”这句话刚说完,他忽然听到他身后有人在笑。一个人带着笑道:“叶孤城虽然已经是个死人,陆小凤却还没有死。陆小凤又来了。丁敖霍然回身,喝道:“你想怎么样?”陆小凤淡淡道:“我只不过想提醒你,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是我的朋友。”丁敖道:“难道你想包庇朝廷的重犯?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陆小凤道:“我只知道一点。”丁敖道:“说。”陆小凤道:“我只知道不该做的事我决不去做,应该做的事,你就算砍掉我的脑袋,我也一样要去做。”丁敖脸色变了。屠方、殷羡也冲过来,侍卫们弓上弦,刀出鞘,剑拔弯张,又是一触即发。忽然间,又有一个人跳起来,大声道:“你们虽然有禁卫三干,陆小凤至少还有一个朋友,也是个不怕砍头的朋友。”这个人就是卜巨。木道人立刻跟着道:“贫道虽然身在方外,可是方外人也有方外之交。他转过头,看着老实和尚,道:“和尚呢?”老实和尚瞪了他一眼,道:“道士能有朋友,和尚为什么不能有?”他又瞪上了司空摘星一眼,道:“你呢?”司空摘星叹了口气,道:“这里的侍卫大老爷们不但都是高手,而且都是大官,我是个小偷,小偷伯的就是官,所以木道人道:“所以怎么样?”司空摘星苦笑道:“所以我不想承认陆小凤是我的朋友,只可惜我又偏偏无法子不承认。”木道人道:“‘很好。”司空摘星道:“很不好。”木道人道:“不好?”司空摘星道:“假如他们要留下西门吹雪,陆小凤是不是一定不答应?”木道人道:“是。”司空摘星道:“假如他介J要对付陆小凤,我们是不是不答应?木道人道:“是aH司空摘星道:“那么我们是不是一定要跟他们干起来?”木道人默认。司空摘星道:“我们刚刚已计算过。假如我们要跟他们干起来,我们每个人,至少要对付他们三百一十七个。”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双拳难敌四手,两只手要对付六百多只手,那滋昧一定不好受。”木道人忽然笑了笑,道:“莫忘记你有三只手。”司空摘星也笑了。他们笑得很轻松,在天子脚下,紫禁城里,面对着寒光耀眼的刀山枪林、他们居然还能看得很轻松。丁敖他们已紧张了起来,侍卫们更是一个个如临大敌。这一战若是真的打起来,那后果可想象了。看起来这一战已是非打不可。魏子云面色沉重,双手紧握,缓缓道:“各位都是在下心慕已久的武林名家,在下本不敢无礼,只可惜职责所在陆小凤打断了他的话,道:“你的意思,我们都懂,我们这些人的脾气,我也希望你能懂aU魏子云道:“请教。”陆小凤道:“我们这些人,有的喜欢钱,有的喜欢女人,有的贪生,有的怕死,可是一到了节骨眼上,我们就会把朋友的交情,看得比什么都重。”魏子云沉默了很久,才叹息着点歹点头,道:“我懂。”陆小凤道:“你应该懂。”魏于云道:“还有件事,你也应该懂。”陆小凤道:“‘哦?”魏子云道:“这一战的结果,必定是两败具伤,惨不忍睹,这责任应该由谁负?”陆小凤没有开口,心里也—样沉重。魏子云环目四顾,长长叹息,道:“无论这责任由谁负,看来这—战已是无法避免,也没有人能阻止f。”陆小凤沉思着,缓缓道:“也许还有一个人能阻止。”魏子云道:“谁?”陆小凤遥视着皇城深处,眼睛里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就在这时,大殿厂已有人在高呼:“圣旨到。”—个黄衣内监,手捧调书,匆匆赶了过来。大家一起在殿脊上跪下听沼:“奉天承运,天予沼曰,着陆小凤即刻到南书房,其他各色人等,即时出宫。”天子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水无更改。各色人等中,当然也包括了死人,所以这一战还未开始,就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