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存在,越是禁忌的事情,就越想尝试。明明觉得不应该,却未必控制得住。习清原以为想明白了,安心了,就好了。但事情并非如他所料想的那样,有时听见沈醉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习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故意突然放慢脚步,然后感觉到沈醉冒冒失失的快要撞上来了。习清就觉得很有趣。有时在房里睡觉,明明被惊醒了,知道沈醉就蹲在床前,习清也假装不知道。但也有装过头的时候,譬如此刻,床前的沈醉越靠越近,温热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习清犹豫着要不要表现出醒过来的样子,但还来不及做决定,睡穴的部位被沈醉给点了。这个野人!习清忍不住跟着止茗的称呼心里骂了一句。睡穴被点之后,习清并没有完全睡去,由于刚才并没有睡着,沈醉的手法又太轻,他还是保持了相当的清醒。感到沈醉就在对面注视着自己,手在头发和脸上不停的抚摸,还有发自喉咙深处的粗重的喘息。习清此时是想动也动不了了,熟悉的温度又覆盖上来,开始时像是怕弄醒他,只淡淡的用唇尖在额头、鼻子、下巴上一路留下非常轻浅的吻,但是,这些轻浅的接触似乎引发了更深的欲望,沈醉鼻子里发出不满足的哼声,犹豫了一会儿,就猛扑上来,对着习清的嘴唇一阵啃咬,并且捏开嘴巴,舌头也伸进去翻搅。幽静的屋子里此刻满是沈醉的喘息和唇舌交接的声音,习清只觉得身体微微发抖,不同于以往那些热情的吻,那些吻虽然令习清感到说不出的奇怪,却不会像这次久违之后的接触这样,引发出一种未知的、隐秘的、埋藏于身体深处的战栗。未知的战栗使习清很不舒服,那是一种难以控制的力量,和习清早已习惯了的四平八稳的生活、一丝不苟的布局截然相反,习清本能的开始反抗,但是浑身无法动弹,开始有一种辛苦的感觉,不由得冒出了热汗。奇怪的是,可以动弹的沈醉似乎也很辛苦,习清能感到沈醉放在他身边的手有点颤抖,一向稳固犹如磐石般的手开始不稳,沈醉用发抖的手摸上习清的衣襟,停留在衣襟的束带上,犹豫了好久,然后还是没有去拉开束带,隔着衣服一路往下,习清有点紧张的绷紧了身体,沈醉就这样隔着衣物陶醉的抚摸着,人也不知不觉的压了上来,使劲蹭着身下的习清,习清感到一阵晕眩,最后沈醉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一把把习清给紧紧搂在怀里,搂的习清肋骨都快断了,最后扔下习清,匆匆忙忙的狂奔而去。他干什么?习清心里吃了一惊,同时觉得屋里有什么气息在缠绕弥漫,那种感觉,就跟那天早上司徒风房里的檀香一样,又甜又香,不浓不淡,仿如春日里的浮絮,丝丝扣入人心,沈醉明明已经走了,不再压在习清身上,辛苦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紧接着,习清慌张的发现,二十多年来一直平静无波的身体居然有了奇怪的反应。该死的沈醉!居然把我当丫鬟使!“呜——”习清晕头晕脑的冒出了一身热汗。**********沈醉垂头丧气的从外面踏进屋子,习清、止茗和几个茶庄的人正凑在一起吃午饭,沈醉往凳子上一坐,旁边有人递给他一个碗,他转头看看身边的习清,习清低头没理他,过了会儿起身就走。“公子,饭还没吃完呢!”止茗忙跟着站起来。“不吃了。”习清扔下一句话。接着只听身后嘭的一声巨响,众人全都跳起来。“桌子怎么裂了?!”“这什么木头啊,说裂就裂!”只有沈醉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碗,原来,他刚才见习清又不理他,气愤不过,狠狠把碗摔到桌子上,没想到把桌子都给摔裂了。习清听到响动,心里微微一颤,不远处沈醉大力的呼吸隔空传来,习清忙低头走开。止茗还在后面不识相的问着,“公子,那个野人没再骚扰你吧?”回到房里,习清忽然问了止茗一个问题,“沈醉到底长什么样?”“咦?”止茗奇怪的挠头,“公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以前你从来不问别人长什么样哦。”“我随便问。”习清把束发的带子散开,每天他都要自己梳理几遍头发,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师父说对气血好,由于习清自幼体弱,习清的师父就一直很注意帮他调养,连武功都只拣偏柔的教他。习清一面用牛角梳梳理,一面听止茗说着。“论外形,就是我以前跟公子说过的,也算高大英武了,就是气质不怎么样,尤其老跟在公子后头跑来跑去的!”“这个我知道,”习清顿了顿,“我是说,具体什么样子?我能摸到轮廓,可我想听你说。”“具体,”止茗摊了摊手,“头发呢就像刺猬,怎么梳也梳不好,啊,不像公子你的头发又长又顺,所以他头上总是刺刺的,看起来——总是在发怒的样子!眉毛很浓,很黑,眉梢有点杂乱无章。呃,眼睛,眼睛像刀子,”“像刀子?”“刀子的形状,而且发亮发寒,发怒的时候很吓人。鼻子高高的,挺大的。嘴么,也有点大,牙齿煞白,龇牙咧嘴的时候就跟野人一模一样,公子你还想知道什么?”习清脸上微微一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那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公子这是怎么啦?止茗呆呆的想了半天,“我老是跟公子待在一起,还真没注意过。”凑上去仔细看了看,“公子一看就是好人啊,眉毛很顺,淡淡的,不像那个野人,脸也一副慈悲相,长长圆圆的,相由心生么。”“慈悲相?”习清笑了出来。“哇,那公子想不想知道止茗长什么样啊,咳咳,”止茗开始滔滔不绝的评价自己,习清却早就有点分神了,把止茗所说的和他自己摸到的样子对照了一下,尽管很困难,习清还是模模糊糊的拼凑出一副自己和沈醉站在一起的图画。唉,习清再一次感到,失明是一种多么严重的缺陷,如果能看一眼的话就好了,哪怕只有一眼。晚上,习清独卧在**,又想起那日沈醉放在束带上的手,竟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