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习清刚踏出房门,那个被他给救了的马夫张穆就跑来千恩万谢。“如今总算没事了。”张穆最后吐了口气说。习清闻言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没事了吗?那下毒之人已经查出来了?”“王爷已经把人送交刑部去了,原来是府里的一个小厮作怪。”府里的一个小厮作怪?习清心里咯噔一下,想那胭脂马所中的剧毒可不是一个小厮所能拿到的,换言之,茂王轩辕诚很有可能为了推托责任而随便找个人顶罪。习清深感自己虽救了眼前的张穆,却在无意间可能害了另一个人。“王爷,习公子求见。”轩辕诚在花厅喝茶时下人忽然来报,轩辕诚纳闷习清怎么会来找自己,然而他还是兴高采烈的往那儿一坐。习清进得花厅还没坐下,轩辕诚就笑道,“昨日圣上的宝马暴毙,本王有些焦躁,没吓到小清你吧。”昨天是没吓到,今天一句小清让习清差点一个趔趄,“王爷,您真的查到下毒之人了吗?”“是啊,咦?小清你这么快就知道啦?”轩辕诚摇头道,“那小厮房里还有残留的鹤顶红,没想到他这么歹毒。”“可是,他为何要如此作为呢?”习清问道,“鹤顶红并非易得之物,寻常药铺商家绝不会有这等货色,王爷可曾查明白了?”“当然查明白了,那小厮与张穆有宿怨,他毒死那马是为了泄愤,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毒死的是圣上的宝马,我想,大概会判他个流放边疆吧。”习清呆愣半晌,“王爷,那马所中之毒并非鹤顶红,只是药性与鹤顶红有些相像罢了。”轩辕诚眼角抽搐了一下,遂笑道,“药性相像,那也说不定就是啊,马都死了,尸体也烧了,小清啊小清,如今你说什么都没用了。”习清听他如此说来,知道自己势单力薄,面对王府和刑部,实在是无法有什么作为。而且他虽不通什么人情世故,却也是个剔透之人,轩辕诚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对皇上有个交代,不拿出个凶手来此事是绝无罢休的可能。如今那小厮被流放,说不定已是此事最好的结局,再去揪人,不知又要闹出什么腥风血雨,习清心中一阵起伏,低下头来,转身就想走。“怎么来了就要走,”轩辕诚怪叫道,“难道本王这么无趣吗?”习清顿了顿,“王爷百务缠身,在下不敢打搅。”“哎,哪来的百务缠身,”轩辕诚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王爷,习公子,正好我要去找你们,走,一同去看花会。”轩辕哀一身利索的便装,戴了个金丝攒珠冠,出现在花厅门口。轩辕诚一见轩辕哀来了,立时闭嘴,并且打了个哈欠,“哎呀,好悃,世子,不如你们去看花会,我回房休息一下。”“那就恭送王爷。”轩辕哀倒不客气,反客为主的拱了拱手,然后来拉习清,“走吧。”“花会?”他又看不见,去看什么花会?“我不去了,世子,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轩辕哀给强行拉了出去,习清真是哭笑不得,等到得马车上,车轮滚动,轩辕哀坐在习清对面,忽然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图谋?”“呃?”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习清完全不知所措。“今天轩辕凉对我说,他要把司徒风给放了,还让他住到承恩侯府,肯定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我不知道。”习清又惊又喜,“司徒公子要放出来了吗?那太好了。”轩辕哀狐疑的看着他,“你真不知道?习公子!”语气变得和那天在司徒风房中一样,热切中带着点颠狂,“我是真心想帮你们的,可是二叔他居然不信任我!你难道也不信任我?”“我没有,”习清摇头,“可是世子所说的事,我确是一无所知。”轩辕哀气呼呼的瞪着他,忽然问,“习公子可知道那匹胭脂马是怎么死的?”“啊?”“是我毒死的,轩辕凉不是最喜欢它嘛,哈哈,我跟他说那马暴毙的时候,他的表情真是精彩。只可惜一匹名马,就这么归西了,还对自己的死因一无所知。”习清心中一惊,原来胭脂马竟是轩辕哀自己毒死的!而他最后说出一无所知四字时,习清顿时感到一股寒气浸透全身,脸色也变了。“习公子?”轩辕哀斜眼看了看习清,“你怎么在发呆?花会到了。”习清本来就看不见,还看什么花会,周围人声倒是很热闹,但他也听不进去。走在轩辕哀身边总觉得万般不适。以前纵使在马场被沈醉囚禁,也没有过这种说不出的不适的感觉,宛如被毒蛇给盯住了一样。沈醉再狠,也不过是粗暴不讲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这轩辕哀表面上是个开朗健谈的少年人,私底下一张脸却说变就变,他为何认定自己什么都知道呢?习清识人不多,轩辕哀这样的更是前所未见。“你现在告诉我还不晚,”轩辕哀又凑到他耳边嘀咕,“我不想等二叔进了侯府,我还两眼一摸黑。”“不知道。”习清只能摇头。“哼。”轩辕哀不再追问,但一双眼睛又瞄来瞄去的,习清感到他不停的在打量自己,那种不适的感觉更强烈了。等逛完花会回去的路上,轩辕哀又改口了,“我相信你不知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要求?”习清此时真恨不能插翅飞回王府。“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当我的探子总可以吧。”轩辕哀挑眉,“事成之后,我可以放了你和你那个奸夫,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奸夫?”习清愕然。“就是那个沈醉,你不是为了他出卖我二叔的嘛,我本想把二叔救出来之后,再把你们两个一起给扔河里喂王八以儆效尤,不过,只要你答应当我的探子,我就放了你们。”习清倒吸一口冷气。“你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的,在皇都,我要捏死你们还不跟捏死蚂蚁一样,你看,我很宽宏大量吧。”习清的眼睛瞬间睁的铜铃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