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清从没见过司徒风如此热情洋溢,以前司徒风只是给人以亲切有礼的感觉而已,今天简直把习清当了久未见面的亲人,虽然说的内容无非是些习公子你这些天都去过皇都哪里玩,王府离侯府近不近之类的话题,但习清怎么觉得司徒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似的。他哪里知道司徒风早就在天牢和宫里憋坏了,好不容易到了承恩侯府,能有个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四周虽也有禁军把守,能有了一定的活动范围,感觉到底不一样。可很快司徒风就发现,自己又被囚禁起来了,罪魁祸首就是他这个侄子轩辕哀。自从两天前进了侯府,轩辕哀安排他住在凤雨阁,那是轩辕哀自己的住所,司徒风的房间就紧挨着轩辕哀的。结果这小子几天来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司徒风。寸步不离也就罢了,囚禁在深宫时,偶尔出门走两步路,禁卫军们也是紧跟身后,司徒风压根儿就不理会他们,也并不在意。但是,轩辕哀不仅步子跟的紧,连眼神都跟的紧,司徒风自忖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也被他盯的发毛。轩辕哀又说自己等这样一个人的出现,等了十几年。司徒风心想他总共才多大点年纪,竟说等了十几年。这才过了没两天,司徒风就觉得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因此见到习清来,司徒风顿时眉开眼笑。“沈醉如今可是当了王爷的副将?”司徒风笑嘻嘻的问。习清心里一紧,“他是在王府。”“我要找他算帐去。”司徒风见习清紧张起来,立刻加了一句。“算帐?”习清期期艾艾的,“你,你打算怎么去算,算帐?”司徒风心里暗自好笑,于是故意顿了顿,沉吟道,“若是咬下他一块肉来,我看他皮厚肉糙的,只怕也没什么感觉。不过,就看咬的是什么地方了,有些地方是断断咬不得,一咬就疼——咦?”原来司徒风说着说着,忽然发现习清臊了个大红脸,他脸红什么?司徒风一愣,翻眼又想了想自己说的话,不禁失笑,“哎呀,习公子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是心头肉,难不成你以为是——”“……”习清脸更红了,半晌作声不得。司徒风强忍着想要狂笑的冲动,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点头道,“习公子你被沈醉那小子带坏了,何等清淡的人,如今尽想些奇怪的事。”习清听了这话,真恨不能钻个地缝进去。“我看你不要跟着沈醉了,不如——”司徒风正想再调笑一番,一个声音瞬间打断了他的兴致。“二叔!”轩辕哀皮笑肉不笑的,“客人来了,还没给上茶。”司徒风笑道,“习公子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然而,气氛一下子冷下来,等下人上了茶,司徒风又说让习清多来走动走动,并问他的竹叶青有没有被沈醉给喝了。习清一愣,“沈醉说未曾喝过一滴。”司徒风闻言不由得皱眉,“哦。”等习清走后,司徒风也不想再待在外面,进了自己房里捧了被子就往外走。轩辕哀见他如此坚决,只能让人打扫了一下厢房,帮司徒风搬过去。司徒风长出一口气,入暮之后,他把房门关紧,早早熄灯。直到半夜三更,才忽然爬起来,将窗户打开。从窗外窜进一条鬼魅似的身影。司徒风低笑,“白狼,你怎么混进来的?”来者正是穿着夜行衣的白狼,白狼面无表情的回答,“就是随便混进来了。”“我要找的东西可找到了?”白狼摇头,“就像大海捞针,我想一时肯定找不到。”司徒风皱眉,“可是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现在可疑的有几家?”“前朝大臣里还留在当朝的有十来个,不过有些早就死了,还得从他们的子嗣那儿去找,即使活着,也不好打听。你让沈醉去套话,可根本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都十八年了,我想拿着密图的那个人,说不定早把图给毁了。”“不要说丧气话,”司徒风挑眉,“我相信密图一定还在!不过我也知道这图不好找。可恨当年皇叔收到曾御史的信,说已将密图交由一个牢靠的人保管,并说那人在皇都新朝已有立脚之所,为防不测,他未曾在信中告诉皇叔那人是谁,不料之后曾御史满门罹祸,却连亲口说出这个秘密的机会都没有了。唉,不过皇叔曾说过,曾御史此人心思缜密、为人老辣,他既说了密图无恙,就一定无恙。而且我绝对不信密图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毁掉。我疑惑的只是,这么多年了,那人为何一直不联络我们?”“会不会变节叛变了?”白狼沉思道,“其实我早就疑心,密图可能在大内。”“都是猜测而已。”司徒风摇了摇手,“你快走吧,时间长了小心引人怀疑。”白狼正要转身,房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司徒风和白狼对望一眼,均是一惊。白狼立刻侧身躲到一块桃木屏风后面,与房中的黑暗融为一体。“二叔。”轩辕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司徒风差点没背过气去,怎么又是他?拉开房门只见轩辕哀站在门口,还不住的往里张望。“我刚才听到二叔房里似乎有动静,怕有歹人前来打扰二叔,所以过来看看。”司徒风诧异极了,轩辕哀住在凤雨阁,离这儿有两进院子,他怎么能听到自己房里那么低微的人声?轩辕哀看到司徒风诧异的表情,顿了顿道,“我也搬来厢房住了。”司徒风的嘴巴立刻张的老大,合都合不拢了,“你,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哦,我在凤雨阁睡不着,就自己跑过来了。反正厢房打扫了两间,我就住到另外一间去了。”司徒风彻底无语了,院子外面就有禁卫军把守,轩辕哀定是嘱咐禁卫军不要出声,自己悄悄进来的。正想说没事你快去睡吧,发现轩辕哀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司徒风低头一看,原来他刚才一直在想密图的事,有点心烦气躁,只穿了一件中衣,衣襟还没系好,他一向在卧房内随意惯了,根本不以为意。加上白狼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也觉得没什么。现在被轩辕哀这么一看,司徒风自认是个倜傥不拘小节的人,也不自在起来。“不要疑神疑鬼的,没人。”把房门一关,司徒风听着轩辕哀的脚步走远,这才嘀咕道,“真是碍事。”“主人,要我帮你除去此人吗?”白狼听司徒风这么说,冷冷的问。“不用不用。”司徒风摇手,“小毛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