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清骇然倒退两步,那老头出招混乱,让人很难预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还好习清完全是靠听风辨音来辨别对方的动作,因此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老头的武功颇为高强,加上路数诡异,习清一个不防,竟被他点中穴道动弹不了了。“嘿嘿,嘿嘿嘿。”老头馋笑着逼近。习清吓得寒毛直竖,瞪大了眼睛,感到老头的气息正在靠近。手臂上忽然一凉,袖子被老头给卷了起来,老头抓起习清的胳膊,往下就咬。就在此时,只听司徒风的声音在夜幕中响起,“住手!”话音未落,司徒风已经插到两人中间,顺势把习清给往后拉了好几步,然后冲着老头叫道,“你怎么跑出来了!”紧接着又有好几个人匆匆赶来,一赶到就冲着司徒风跪下,“对不起,主人!”“请主人责罚!”司徒风怒道,“看个人都看不好,真是没用!”而后又用哄孩子的口吻柔声对老头道,“别闹了,回屋里去吧,那里有很多很多水,你可以喝个够,人血是不能喝的。这是我朋友,不是水囊。”那老头本来龇牙咧嘴的,听司徒风这么一说,貌似又平静下来了,然后围着习清打转,“风儿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此时司徒风已将习清的穴道解开,习清诧异的听着司徒风和那老头诡异的对话,听老头这么问他,便答道,“我叫习清。”然后疑惑的望向司徒风。司徒风干咳了一声,对习清道,“这是我皇叔司徒雁。”就是那个率领二十万大军消失在空气中的司徒雁?习清大吃一惊,这老头疯疯癫癫的,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大将军司徒雁?司徒风让人把司徒雁带回他自己屋里,知道习清肯定觉得奇怪极了,于是解释道,“这其中有个缘故。”原来十年前,司徒雁带着一批随从亲自从域外行商回来,但是按说应该到的日期,众人没有等到他们,于是又出去到处寻找。大漠茫茫,想找到一队商队谈何容易,众人找了很久,都快要放弃了,最后在一个看起来已经废弃的营帐里找到了他们。“其他人都死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沙漠就是这么无情,哪怕武功高强的人也难逃断水和沙暴的袭击,他们找到皇叔时,发现他满嘴是血,也不知道他喝的活人血还是死人血,已经神志不清。后来虽然被救了回来,就成了现在这样。”司徒风不动声色的说完,“其实这个幻洲,包括我们的商号、计划都是皇叔一手筹备的。从我很小的时候起,皇叔就对我说,他花费这么大精力准备的一切,希望我长大后能发扬光大。但是,他一定没想到,自己那么早就被荒漠给吞噬了。”司徒风转头,只见习清目瞪口呆的对着他,司徒风不禁笑道,“习公子可是被吓到了?”习清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皇叔很可怜。”司徒风干笑一声,“其实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可怜。”“正因如此,所以才可怜,有些自认为很可怜的人,其实只是想太多罢了。”习清问道,“我能替他看看吗?”司徒风愣住,“看什么?”习清缓缓道,“我虽然于歧黄之术所知甚少,但是唯独两样东西,得到了师父的尽心传授,就是辨毒和经络之学。我听你所说,总觉得你皇叔不仅是受了刺激导致疯癫,听他的症状,可能还中了什么毒,我可以替他把把脉。”司徒风愕然,半晌道,“好啊,不过他这个病已经请很多人看过了。”言下之意,他不觉得习清能看出什么来。习清跟着司徒风进了一间周围有人看守的屋子,司徒雁正呆呆的坐在床边,看见司徒风进来,忙来拉他的手,“风儿,皇叔昨日教你的招式,你可学会了?练给皇叔看看。”司徒风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看不出正经来,此时倒是非常温柔孝顺,握着司徒雁的手道,“皇叔你已经看过啦,风儿练的很好,全都学会了。”司徒雁挠头,“看过了?我怎么不记得?”司徒风便拍拍他以示安慰,又让司徒雁坐下来,把手伸出来给习清。“干什么?”司徒雁保持着学武之人的警觉,不肯轻易露出脉门。“呃,给风儿看病啊。”司徒风胡乱说到,“为了给风儿看病,要先给皇叔看。”司徒雁胡里胡涂的,搞不清其中的逻辑关系,只听司徒风说要给风儿看病,就乖乖听话把手伸出来了。习清仔细探查了一番,用内力在司徒雁的经脉中走了一圈,良久,放开司徒雁道,“确实有毒症,我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毒物,可能是蝎子一类的。之前没人发现,可能因为你皇叔武功高强,用内力把毒给镇住了,毒气全都集中到他的某处穴道里,不通查经络是查不到的。”司徒风惊疑不定的听着习清的话,没等习清说完,忙问,“有没有疗治的法子?”“只能一点点的拔毒,可能无法痊愈,因为我感到你皇叔的经络因为多年来的紊乱,很难恢复,不过我会尽力而为。”司徒风看着疯疯癫癫的司徒雁,长叹一声,“能拔掉多少毒就拔掉多少吧,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早就没有奢求了。”于是习清口述了方子,司徒风忙去抓药。好在这个幻洲里各种物件一应俱全,连药柜都有。司徒风亲自到药柜上给司徒雁抓药,熬了第一锅汤药,又亲自端来给司徒雁喝。原来司徒雁之前也喝过药,他都嚷着苦不肯喝,只有司徒风端给他的,他才开口。等司徒雁把药喝完,已是清晨,司徒风一夜未睡,也有些疲累,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不顾劳顿,兴冲冲的跑到习清门前。“温泉?”习清好奇的抬眉,他只听师父说过,自己可从来没去过温泉。“是啊,就在我房后,一般就我一个人泡,今天破例请习公子一起去。据说对各种伤症的康复很有功效,说不定对习公子的复明也有益处。”“呃——”习清眨了眨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