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润干净的手指覆到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如此只是用力拨动,即是过了,习公子你可以自己体会,这弦与指之间的力度。切莫让琴牵着你走,是你要控制住它。”回到客栈,司徒风果然兴致勃勃的做起了习清的师傅,教习清抚琴之道。两人切磋了一会儿,司徒风转过脑袋对着坐在桌边的沈醉,“你矗在这儿真的很碍眼。”沈醉哼了一声,“你教你的,我喝我的,又不相干。”“但你老这么虎视眈眈的,学琴风雅之事,风雅都被你给瞪没了。”“你那不是真风雅,只是附庸风雅,若是真的,怎么会一瞪就没了。”沈醉斜眼看他,司徒风哭笑不得,遂咬牙道,“习公子你快将这粗人赶了吧,你我好落个清静。”习清对着司徒风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让他在这里好,要是赶走了,回头更不清静。”沈醉面无惭色的把大嘴一咧,“说的没错。”此时,客栈小厮进来送茶水,小厮低头换掉桌上的茶壶时,顺手将一个小纸条悄悄塞给了习清,习清诧异的接过纸条。等司徒风走后,沈醉趴在桌上打瞌睡时,习清拿出纸条一看,上面写着请楼下一见。此地竟会有人约见习清,好奇之余,习清走出房门,踱到楼下,只见一个戴斗笠的男子走了过来。习清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男子是站在轩辕诚身后的祁承晚。“习公子,九爷有一封长信委托我交给你,希望你在无人的时候仔细看看这封信。”祁承晚从袖子里将信取出。习清愣了愣,“九爷给我的信?”心想若非师父从小将书卷刻在木板上教自己摸字识字,自己现在恐怕即使复明,却连一个便条都看不懂的吧。只是轩辕诚贵为九亲王,不知有何事需要如此郑重其事的给自己写信。回房时沈醉还趴在桌上打瞌睡,习清便推他,“别趴桌上了,到**去睡吧。”沈醉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摸到床边轰隆一声倒下,习清怪好笑的给他盖上被子。见沈醉鼾声渐起,遂走到窗边,拿出轩辕诚的书信来看。轩辕诚开门见山的在信中说,希望习清能帮他劝说司徒风等人放下以前的恩怨,合力应对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接着轩辕诚将朝野内外的形势粗粗说了一遍,又说他一直觉得习清是个明理之人,定能懂得他的这番苦心。习清仔细将信看完,而后长叹一声。默默走到桌边将信放到油灯上烧了。沈醉还裹在被子里呼呼大睡,习清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沈醉乱蓬蓬的头发。沈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唔,你还不休息?”习清愣愣的看着他,而后忽然道,“沈醉,你答应我一件事。”“什么?”沈醉翻了个身,心不在焉的问。“今后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一一的跟我说。”沈醉闻言,骨碌一声爬了起来,揉着朦胧迷糊的眼睛,“习清你怎么了?我没事瞒着你啊。”习清温言道,“我不是说你有事瞒着我,我只是希望今后你有什么计划打算,让我也能知道。当日你在西燕,嘱我独自跟着司徒公子回中原,我并不怪你,因为我那时行动确有不便,跟着你可能只是累赘。但如今不比当时,”顿了顿,清澈的眼神看着沈醉,坚定的道,“你到哪儿,我也要到哪儿。”沈醉挠了挠头,不明白习清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他哪里知道习清看了轩辕诚的信,愈发觉得前途未卜,也愈发理解为何沈醉喜欢对自己寸步不离,可能对于沈醉这样经历过离乱的人来说,心中始终缺乏安定的感觉,唯有把心爱之人牢牢绑在身边,才能感到安心。以前是沈醉不安心,如今习清却也感到了不安心。他总怕哪天一觉醒来,沈醉又不知去做何事,然后把他撇在一边,急也急不得,够又够不到。“好。”沈醉想了想,“我就依你,什么也不瞒你,到哪儿我们都在一起。”习清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不能再找借口扔下我。”沈醉点头,“绝不再找借口扔下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习清一愣,“什么?”“今后无论发生何事,也无论我是否正在你身边,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以我为念。”习清闻言脸色微变,“你这是何意?”沈醉揽住他的肩头,摸着他顺滑的头发,微微摇头,“没什么意思,以前我有个石场的师父,他临死前跟我说过,人的第一要务始终都是要活下去。我当时年幼,不明白他的用心,后来见身边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才渐渐明白——”“你要离我而去吗?”习清气得脸红脸白的,“好端端又胡说些什么!”“我是胡说!胡说!”沈醉忙一个劲儿的道歉,“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明了我的意愿而已。”偷眼看看习清,只见习清听了他这话,愣愣的坐在那儿,像遭了什么重击似的。习清心中被他这几句话弄得满不是滋味,是啊,他只想到沈醉可能会扔下自己去做事,怎么就没想到过其他可能呢!自然是因为不愿去想,索性连提都不提。师父便是死了,你也不用挂念,那都是命数天定,人之常情。习清忽然想起了师父的话,当年师父死时,他也没能做到泰然处之,心中更是挂念至今。习清低下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沈醉这话真是把他给刺到了。沈醉看了他半天,见习清的脸色先是发黑,后来良久才渐渐恢复正常,要说赶紧说,不然以后只怕也难开口,沈醉一咬牙,又补充道,“我若不在时,你记得去找司徒风叫他送你走,他早答应过我的。”习清才刚缓过一口气来,又差点气岔,愤然道,“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什么人送来送去!”说罢起身走出房门,不再理睬沈醉。剩下沈醉坐在**摸着后脑勺,“呃——,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