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官道上,一部马车正缓缓而行,天色十分阴沉,乌云在天边聚集成团,仿佛车中人的心情一样。司徒风和习清面对面的坐着,两人谁都没有作声。从昨晚在小兀夏嘴里得到噩耗开始,两人就这样相对枯坐了很久,所说的话也不超过三句。昨天白天还在担心沈醉他们会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回来,到了晚上却被告知那人永远不会回来了。听到这消息时,习清差点窒息在当场,若非司徒风眼明手快扶住他,估计习清就要晕过去了。然而司徒风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脸色都变成惨白,只说了一句,“不可能!”等小兀夏逃脱开去,两人才如梦初醒,但是后面的援军已经赶到,他们也来不及问的更详细,只能仓皇逃离大营。轩辕哀之后派了大队人马搜寻二人,结果二人不得不连夜坐马车离开,以防被抓。但是在整个逃脱的过程中,“在云河就处死了。”这七个字一直围绕在两人耳边,挥之不去。那两人被俘后,在云河就处死了。小兀夏如是说。他们不敢就小兀夏这句话进行讨论,甚至连彼此多看几眼都不敢,因为害怕看到对方那绝望的神情,会使自己变得更绝望。就这样过了很久,司徒风终于又开口了。“事情还未查明,我们不能就此断定----”习清仓皇的看了他一眼,“是。”过了半晌,司徒风再次打破沉默,“我们去云河。”“什么?”习清用发颤的声音问,去云河?为什么要去云河?难道去收尸吗?习清摇头。“不!”“轩辕哀已经发了疯似的到处找我们,在这里是待不下去了,我想去云河。”司徒风没有进一步说明理由。他知道习清一定明白他的意思,沈醉和白狼或许死了。或许没死,小兀夏那么说,一定有他地原因。(16K小说网电脑站www,16K,CN更新最快)。现在既然不能把小兀夏抓来再问,就只有去云河一探究竟。习清何尝不明白司徒风的想法,但是。真的去云河,万一发现……习清不敢再想下去,眼角也渗出了点点泪光,然而他连哭都不敢,哭了不就是承认了么,怎么能哭?可是,怎么又能让自己不哭?习清牙齿打着战,努力哽咽着不让自己出声,憋地脸都青了。那种凄然的神色仿佛到了穷途末路,眼里是苦地,嘴里是苦的。但心里憋的最苦。猛抬头看见坐在对面的司徒风,刚才勇敢建议他们去云河的司徒风。跟他也是同一种神色。惶惶然却又要装得很镇定,真是说不出地无助。“我。我们,”习清不知该说些什么,跟司徒风四目相对,最后两人不禁抱成一团,终于在对方的肩膀上哭了出来,是那种无声的眼泪,压抑太久了,一旦流起来就止不住的伤心。车内两人正呜咽间,车外官道上迎面跑来两匹黑马,马上一人高大魁梧,另一人则稍显瘦削,见到车夫,那高大的男子指了指脚下的路便问,“往城内?”车夫点头。那男子立刻挥鞭打了一下坐骑,和另一个人飞速离去。车内的习清本来闷在司徒风肩上默默抽泣着,忽然抬起头来,“我好像听到沈醉的声音了。”司徒风哀悯的摸摸他地脑袋,“你太累了,从昨晚到现在,我们都没有休息过,你先睡一会儿吧,我来看着。”是啊,真的是太累了,以至于发生了幻听,还以为沈醉回来了!习清默默的躺下,打算休息一会儿,冰冷地车板使他原本就冰冷的心情更为低落。看到习清在车内地地板上瑟缩了一下,司徒风叹了口气,“冷吗?”然后勉强笑笑,“躺我腿上吧。”若在平时,习清是断断不会躺到司徒风腿上去地,但是此时不知为何,这么做变得很自然,两人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没有任何让人觉得尴尬的地方。“云河在川西南面,我们还要穿过川西。”习清呆呆地说着。“是啊。”司徒风也发呆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正当两人为路途的遥远而唏嘘的时候,刚才在马车外问路的高大男子已经策马至城下,正兴高采烈的跟同伴说话,“喂!怎么样?你说我们俩就要死了,非但没死,还回来了,哈哈哈!要我死?哼,没那么容易!”他的同伴,那个瘦削的男子冷冷道,“别废话,去找主人。”“你急什么,看到没有?司徒氏的大旗都在城楼上飘着了。”高大男子嘀咕,“不过就是不知道主营在不在这里。”那高大男子正是沈醉,而他身边的人则是白狼。两人此刻站在城楼前左张右望,寻了个路人拦住。“喂!你!”沈醉刚对那路人开口,路人就吓得拔腿就跑。沈醉怒道,“兔崽子!跑什么!”白狼轻咳一声,“你该整理整理须发了。”“整什么整?”沈醉不耐烦的道,“我就不信问不到!”于是瞅准机会一把把另一个路人给揪过来,直接揪到自己跟前,瞪着刀子般的眼睛,“我问你!司徒朝的大军主营在不在这城里?”那路人本来低头走着自己的路,忽然双脚离地,眼前出现一个刺猬般的大头,还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吓得那路人立刻尖叫起来。“再叫就宰了你!”沈醉拳头那么一扬,那人立时噤声,“英,英雄,好,好汉饶命啊!”“嘁,胆小鬼,好好听着,”沈醉一指城墙,“这城里,是不是驻扎着司徒朝的大军?他们在哪儿?快说。”“就,就在城东,东郊外。”那人总算结巴着把话说完了。沈醉把人一放,对着白狼点头,“行了,我们去东郊。”等两人策马到得东郊,看着宽阔的营门,沈醉就想往里闯,“等等,”白狼一把拉住他,“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沈醉不解,“刚才你那么猴急,到了这里反倒迈不动步了啊你。”“怎么有些人我都不认识?”白狼指着营门里进出的人。经白狼这么一说,其实心里的焦急不在白狼之下的沈醉这才定睛仔细看了看,“咦?真是的!”两人面面相觑,正犹疑间,一个人影忽然远远的扑了过来,一面飞扑一面喜极而泣,“白狼你回来了!”白狼抬头一看,原来向自己飞奔过来的,正是自己的手下红狼。红狼大概是独自出营门办事,身边也没有其他人,看见白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红狼高兴的又叫又跳。白狼冷冰冰的脸上此时出现了一丝难得的微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对了,主人在哪儿?是不是在营里?”红狼闻言整个人顿时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对泪汪汪的眼睛盯着白狼,“白狼,主人他,他----”白狼见她面色有异,心中不禁一震,“他怎么啦?你干吗吞吞吐吐的?”“他,主人他,”红狼嚎啕大哭起来,“他已经死了!”剩下目瞪口呆的白狼和沈醉,傻傻的看着红狼在他们面前哭泣。红狼哭着哭着抬头看见沈醉,“呜呜,沈醉你也回来了,太好了,你一定还不知道吧?”抽泣着换了口气,“习清习公子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