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只有打120了。可是,感冒而已,人家会来吗?晕晕乎乎的,她挣扎着起来,摇摇晃晃的抓过墙上挂着的包,摸出了那张顾允之的名片,拨通了他的电话。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只依稀听到他迅速的说了句“我马上到”,然后挂掉了电话。她的脑袋里昏昏沉沉,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等顾允之赶到的时候,初萼已经烧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但是很奇迹的是她居然还能给他开门。只是在看到他时再也支撑不了而倒在了他的怀里。顾允之一扶她的手臂,惊叫了起来:“天哪,你怎么这么烫啊?”伸手一摸她的额头,皱起了眉头:“小萼,你发烧了!”那声小萼就那么自然的出了口,仿佛他们已是相熟很久的朋友那般亲密。初萼啊切一声打了个大喷嚏,眼泪鼻涕一齐往下流,顿时狼狈不已。“我得马上送你去医院!”顾允之毋庸置疑的抱起她就往外走。然后,开着车一路闯红灯,直奔附近的医院而去。初萼躺在后座,尽管喷嚏还一个接一个的打,但心里却莫名的安稳。到了医院一量体温,三十九度半。“天啊,你怎么烧得这么厉害?”顾允之的口气里便有了怜惜。打退烧针的时候,他还在轻轻的责备:“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初萼微笑着,脑袋很沉,但心里很温暖。此刻的她,虚弱、苍白、蓬头垢面、还不停的打喷嚏,流鼻涕,形象全无。可是,在顾允之的面前,她竟然没觉得半丝的不自在,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得像亲人一样。打完针后还得输液,医生说她的身体太虚,抵抗能力太差,回去还得好好补补。液输得多了,自然就得上厕所,于是,他一手擎高装满葡萄糖液的瓶子,一手扶住她,往厕所去。他的怀抱有暖洋洋的温度,令她贪恋。此时此刻,突然就想起了专栏作家叶倾城说过的那段话:“看过感冒中的爱人而仍然爱她,才是真爱……其实在小说里,宝玉从来没有见过黛玉的病中。他们见面,总是吟诗作赋,他去搅缠她,也是她精神好的时候。如果他活生生看到这个,这些脏,这些痰、鼻涕、眼泪、脓——虽然,这一切与汗水、接吻时的唾液一样,都是身体的分泌物,但他会怎么想?他还会爱他心目中无瑕的美玉吗?也许,很难……我不由得想,我们之所以没有成为我们所厌恶、痛恨、鄙夷的人,也许,只是我们运气好。“是的,她运气好,一个电话,他就来了,即使看过她最狼狈最不美好的样子,他的眼里仍然没有流露出半点的嫌弃和厌恶。他是个好人!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