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瞪着一双很漂亮的大眼睛,上下左右打量着乔不遗,那眼神的持续时间和穿透力让阮叶深信,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绝对会来个里外通透的打量的。乔不遗显然也有些消受不起这么“友善热情”的目光,他不由干咳了两声,望向阮叶:“叶子,你还没介绍一下,这位是……”阮叶张了张口,还没有发出声音,紫罗自己几乎是跳到了乔不遗面前:“你好,我叫紫罗,紫色的紫,绫罗绸缎的罗。”看着这个很大方很天真,但是大方天真得怎么看都有点诡异的少女,乔不遗不知道怎么,突然觉得她和阮叶有种物以类聚的感觉——准确地说,这是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维持他一贯温吞的笑容:“你好。我叫……”阮叶抢过他的话头:“他叫乔不遗。他是我……”紫罗笑眯眯地又抢过阮叶的话茬:“我知道,他是你哥哥嘛。”阮叶立刻补充了一句:“没有血缘的。”紫罗无所谓地挥挥手:“没事没事,反正是兄妹嘛。”阮叶耸耸肩。哼,想不到乔不遗还挺招女孩子喜欢的嘛,赶明儿别他们回谷的时候,他还带着媳妇外加一箩筐的儿女回去。天哪,一想到宁静犹如世外桃源,超然犹如人间仙境的荷谷,赫然出现那么多满地乱爬的娃娃,阮叶就有种很崩溃的感觉。她绝对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发生的。偷偷篾了一眼站在那里,做玉树临风状的乔不遗,阮叶暗下决心,她一定要阻止这种人间惨剧的发生。要是她的家变成了充满小孩哭闹的地方,那对她而言才是真正的人间惨剧。所以,她走到乔不遗面前,很有“兄妹情谊”地靠着乔不遗道:“那当然了,即便没有血缘,我们的感情也是非常——好的。”她笑容甜美地看向明显一哆嗦的乔不遗,后者显然差点没站稳。紫罗似乎还想和乔不遗说些什么,不过赶在她开口之前,阮叶很明智地把乔不遗送出了房间:“阿布,这么晚了,回房去睡觉吧。”乔不遗看着面前两个虽然长相不一样,但一看就知道性格古灵精怪程度绝对不相上下的丫头,实在是有片刻的无语。一个十几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消停过,一个今天第一次见面就是以这么“有新意”的方式出场,而且,两个人还一拍即合,乔不遗觉得,他有必要去看看是不是蛇鼠都在忙着搬家,猫狗有没有反常了。所以,在紫罗的灼灼注视下,阮叶的话对他而言好似是蒙天大赦一样,至少今天,也算是他第一次出谷,他实在是没精力去应付两个这样充满“活力”的主儿。反正,乔不遗心里有数,这个紫罗对阮叶没有恶意。看着乔不遗离开了房间,紫罗这才开心地转过身来,对着旁边的阮叶道:“叶子,你哥哥长得很不赖嘛。”阮叶意兴阑珊地点点头。虽然,她发现自己一向都有爱好美好事物的优良习惯。不过。这个美好事物的范围里面,不包括乔不遗。“是啊是啊,他是长得还可以,比今天我见到的任何一个男的都要好看,所以我打算,要是哪天我盘缠用完了,说不定可以把他卖了换点钱。”她心不在焉地道。紫罗似乎也没有兴趣再和她讨论那个可以使任何迷烟都失效的药了。她在兴趣显然现在都在乔不遗身上。听了阮叶的话,她睁大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大不少,而且黑白分明,虽然水盈动人,但是要是半夜你看着这么一双眼睛,而且它们还直勾勾地盯着你看,并且一眨不眨,那你不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了。“叶子,你什么时候要卖他,记得通知我哦。”她兴冲冲地道。阮叶笑了起来,忽然觉得乔不遗要是知道自己竟然在这里和别人论斤论两地讨论他能卖到多少钱,他的脸色一定很好看。“一定一定。”她煞有其事地道。感觉自己的语气很像馒头摊的老板。这个新冒出的想法令她得意不已。紫罗有些奇怪地看着笑容有点太灿烂的阮叶:“叶子,你没事吧。”阮叶的感觉非常良好:“没事没事。”紫罗也没有接着问,反正她自己也会经常这么笑,比如她把自己想象成一代女侠之类的时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显然,阮叶也忘记继续去追问紫罗,为什么她要半夜跑到自己的房间来,以及她到底要偷什么东西了。两个初次见面却性格相似的少女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她们并肩躺在**,说着一些有的没的的话题,没有什么重点,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天马行空,随意而为。紫罗问了一些关于乔不遗的问题,阮叶拣了几个她觉得有趣的回答了一下。然后,她说她今天买馒头时的事情,当她说到她叫那个老板“小人”时,紫罗大叫“天哪!”然后她差点笑得从**滚下去。以至于阮叶没有办法把她今天的遭遇说完,因为紫罗告诉她“小人”只是一种小生意人对自己的贱称。然后,她的注意力就被风土人情,人情世故等事物吸引了注意力。紫罗似乎也从来没有被人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所以对于阮叶的几乎全是常识性的问题,她全部有问必答,可是,看着阮叶每次听到她的回答都那么兴奋那么开心的时候,她也就跟着开心起来。严格意义上来讲,阮叶也算是她踏入江湖的第一个这么合得来的朋友。紫罗也很开心。尽管只是很小的事情,可是阮叶只要觉得新奇,只要觉得好玩,她就会很夸张地说:“天哪!”然后,她一说“天哪”紫罗就想笑,直到自己笑得无力气喘,她也说:“天哪!”两个少女,就这样,在一张大**,不停地说着话,说了一夜的“天哪”。天哪,天哪,天就这样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