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叶觉得,赵石这人不该去当捕快,他应该去经商,自己赚钱当老板,阮叶觉得,他不但会成功,而且绝对会是个奸商。做买卖只赚钱不折本,不对,根本就是没本钱,空手套白狼,还套得理直气壮,这种人,不是奸商是什么?冤枉她和紫罗杀了人把她们丢进大牢受苦的事情,她们还没找他算账呢,想不到,他居然还好意思提出,如果乔不遗和朝公子想他们的妹妹完璧归赵,必须配合他去抓住真正的杀人凶手。哪有这样的,你错判好人还不够,还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逮住机会要挟好人的家属。来来来,想你们妹妹出狱不?没事没事,我知道她们是无辜的,不过你们得配合我找出真正的凶手。“他和他手下那批人是干什么吃的?”阮叶不满地嘟囔着。乔不遗横看她一眼,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怎么了?叶子,知道为我抱不平了?也不看看这些麻烦是谁给我带来的。”阮叶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却还是强词夺理:“当然是那个赵石。”乔不遗由得她信口将自己的责任推卸地一干二净:“正好,你不是要来江南吗?我们这便要到了。”阮叶笑得很开心:“是啊,我还想去落夕榭找紫罗去呢!”她还真是怀念与紫罗一起出行的日子啊,最近生活好平静,乔不遗压根就没紫罗好玩。乔不遗看着阮叶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出声提醒她:“叶子,即便到了江南,我也要和你约法三章。”阮叶不由垮下肩,什么嘛,这么急着跟她耳提面命做什么,破坏她的情绪。乔不遗道:“我本拉不想你去江南,是因为这里人事纷杂,武林大会的召开更加会吸引一大批或正或邪的人。你要记住,我们出来是找人的,不要徒增事端。”飞快地瞟了一眼??ò揉碌那遣灰牛?钜逗吆哌筮蟮卮鸬溃骸爸?懒恕???p>乔不遗看着回答得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阮叶,心里有些无奈。他也不是不知道阮叶的性子,可事情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想起当时,作为交换,他也提出让赵石动用手里的各项关系人脉,帮他找寻阮叶的父亲以及阿旭的下落。赵石虽然应承了下来,但是一来阮叶的父亲他不知名姓,连样貌也说不具体,想要找到,实在是犹如大海捞针。而且,万一他已经仙逝了呢?所以事情的结果会怎样,还不好说。而想找寻当时和母亲一起奇怪失去踪迹的阿旭,同样难度不小。十年不是个短年头,很多变故很多转折都会发生,阿旭是不是还在这个国家都不好说。而就算他在这国内,茫茫人海,仅凭对他小时候的容貌的描述,又怎么能容易地找到他?但是,即便找到这两人的希望再渺茫,他总要试上一试,除了他自己的一些不想说出来的原因,他更不想叫阮叶失望。虽然阮叶总是表现得大大咧咧的,但是乔不遗清楚她心中对亲生父亲是何等的好奇。这好奇在十几年时间的沉淀中,已经慢慢化为一种不曾明显表现出来但却也从来没有在心中消隐的念想,乔不遗不想她十几年的念想终究化成空。阮叶可不知道乔不遗心里着什么,她只是特别开心自己可以到这个以繁华冠名的江南,特别开心自己可以去武林大会瞧瞧热闹,特别开心自己可以见到当时自大牢出来立刻被朝公子连夜带走的好姊妹紫罗。而江南,就在阮叶的开心期盼之中,一点一点地进入了他们的视野。江南月,清夜满西楼。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成钩。圆缺几时休。这便是江南,歌舞升平,夜夜笙歌,阮叶一路走来,正因为有了之前经过的那些城镇地域的对比,这才叫她深刻领略了江南的美。江南的美,既有它偶然一隅的幽静,又有它轻歌曼舞的曼妙,既有清新如风的诗意,又有醉生梦死的迷离。阮叶和乔不遗住的客栈,选了个不错的处址,面对着一汪碧绿如玉的湖水。打开窗户,阮叶就能看见湖水波光粼粼。乔不遗和她一起站在窗前,月光盈盈地洒满他的眉眼,长丝落于颈项之间,缠绕不断。他的眉眼便在这月光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起来。窗外的湖水似乎在月色下有水汽慢慢升起,直让人觉得清爽之意扑面而来,连房间之内也因着这水汽竟有几分氤氲了。“叶子。”乔不遗轻声开口。“嗯?”恁是阮叶这样活泼的性子,此时也在这样月色夜景下安静了几分。“明天按照约定我要和赵石与朝公子见面。”他鼻翼微微动着,似乎在感受夜风的凉爽。一转身,看见阮叶两眼放光的看向自己,他立刻打破她的幻想,“不要想我带你去,想也别想。”阮叶立即扁了扁嘴:“乔不遗,你真没劲。”乔不遗道:“不要以为会见到很多人,不过就是三个人而已。”阮叶随即眼珠转了转:“那我去落夕榭找紫罗怎么样?”正好那个朝公子不在,不然想到踏进落夕榭的门,面对那没有听力,没有表情的十二雪,她心里还真有点发毛。乔不遗笑了笑,道:“当然可以,不过……”阮叶一噘嘴:“不过不要惹出事端嘛,真??隆!?p>乔不遗看了看窗外,有花船行至湖上,歌女清越的声音悠扬地传了过来。“杨花相送飞。西湖又还春晚,水树乱莺啼。闲院宇,小帘帏。晚初归。钟声已过,篆香才点,月到门时……”还真个只合游人老的宝地呢,他心里默默地想。“早点睡吧。”他对阮叶说了一句,便回自己房间去了。阮叶熄了灯,黑暗之中手握住胸前的护身符,心中想着娘亲不知此时到了哪里,慢慢便在那黑暗之中,沉入香甜的梦乡。而此时,她还不知道,江南已经向她掀开了缤纷多彩的一角遮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