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小姐喜欢的吗?”老板娘见阮叶对着自己的货品打量了许久,殷切地问道。“呃……”阮叶有些无语。老板娘,我连你卖的是什么东西都还没搞清楚呢,她心中道,胡乱地点了点头,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还可以。”老板娘忙问:“小姐喜欢哪一个,可以去里间试试。”“试试?”阮叶愣愣地反问。难道,眼前这些花花绿绿的布片是衣服?老板娘以为她害羞,忙说道:“不碍事的,这里间又没别人能瞧见,您自己换好了对着那里面的等人高的铜镜照一照,要是喜欢就买,不喜欢的话咱再挑其他的。”阮叶觉得自己脑门后面一定挂满了冷汗珠,原来这些布制品真的是衣服。不过,这衣服就算夏天穿也嫌清凉了些吧……阮叶拇指和食指拈起这“轻薄小巧”的衣服,看起来这些衣服实在是叫她连怎么穿都搞不清。幸好老板娘不经意的几句话让阮叶明白了它们真正的作用:“小姐进到里间去,换上亵衣,可以挂在门后木制的衣钩上,我在外面等着您就是。”“亵衣?”阮叶差点没将手里地东西丢出去,“这些是亵衣?”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老板娘。老板娘立刻用涂得鲜红的五根手指捂住同样涂得鲜红的双唇,笑得那个暧昧哪:“这亵衣店卖的可不是亵衣嘛,小姐你真是会说笑。”我笑个屁,我现在脸部在抽筋好不好!阮叶满头黑线,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了亵衣店。怪不得刚才她走进来时老觉得四周好多人盯着自己看呢,估计这么大摇大摆逛亵衣店的还真没有几个,尤其她还是一副姑娘打扮。她正想着,老板娘又开了口:“小姐不知怎么称呼,也不知道来这芬芳楼多久了,我原来好像不曾见过你。”“我……”阮叶张了张口,勉强笑道:“我不是这芬芳楼的。不过话说回来,这芬芳楼是卖什么的啊?是酒楼还是客栈?”老板娘笑得眼神那个荡漾啊:“我听小姐的口音不像江南人士,我还以为你也是芬芳楼的妈妈刚从外面买回来的呢。真是失礼了。”阮叶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她穿得就那么寒碜那么像人家刚买回来的丫鬟吗?老板娘你也知道自己失礼哦,真是的。搞不明白老板娘眼神干嘛那么波光闪闪,阮叶正要问什么,老板娘语气带些轻贱,又有些掺杂着不屑与嫉妒地道:“这芬芳楼,楼如其名,自然是花楼了。”“花楼?”阮叶嘀咕道,“看它的样子我也知道它是‘花’楼,难道它是卖花的?”老板娘冷笑了两声:“小姐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打哈哈呢?卖花这般小生意芬芳楼的徐妈妈哪里看得上,她卖的呀可是比那花儿还有娇艳三分的女儿。”阮叶吃惊地道:“她居然连自己的女儿也舍得卖。”老板娘笑道:“哎呀呀,不过是做皮肉生意而已,这女儿又不是亲生的,好模样自然是摇钱树,相貌一般也可以赚些费用啊。”阮叶乍听那“皮肉生意”,微微一愣,骤然反应过来后,不由立刻面红耳赤起来。虽然说话不似大家闺秀,但是她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这种事情老板娘这样说来,她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起来。老娘娘亲拍自己的脸颊:“哎呀呀,我真该自打嘴巴。这些话哪能跟小姐您说,您就当耳边吹过一阵风,别往心里去啊。”阮叶有些发窘地点点头,正要找个借口出去,老板娘却热情地将那些五颜六色的亵衣往她手里一塞,边拉着她往里间走:“小姐这边走好。这些亵衣都是今年新近的款式,我隔壁两家店可都没有,所以我才没有拿出来,只等客人上门了才拿出来给客人挑选。”“新款?”阮叶有些好奇地拎起手里的一堆,她觉得和娘亲训练她女红时拿给她缝的零碎布料没两样的亵衣,于是模样傻傻地问。老板娘忙不迭地点头:“这是自然,我向来不欺骗顾客,小姐要是不信,可以先去隔壁两家店里去瞧瞧,要是能找到跟你现在手里一个款式的,我便白送给你也行。”她几乎要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东西独一无二了。阮叶被赶鸭子上架一般地给老板娘连拉带搡地塞进了里间。“小姐你在里面慢慢试,我在外面候着。要是你觉得闲,也可以跟我说说话。”老板娘服务周到地隔着门板道。她连声笑道:“只要你不嫌我吵就是了。”阮叶生怕她真会留在这里,忙高声地说:“不用了,你去看店吧,我自己换着看看就可以了。”好别扭啊,她看着手里的一堆勉强也算衣服一种的东西,简直连从哪里下手都不清楚。老板娘显然会错了意:“小姐你就别害臊了。这换衣服可是个耗时间的活儿,您想想看,您又得换,又得看,还得选,怎么着也是快不起来的。您想啊,这时间一长您就觉得没劲了,那我这买卖也就眼看要黄了。所以啊,您就别觉得麻烦我了,尽管和我说说话就是,我也是为自己的生意着想嘛。”她快人快语,阮叶几乎要认为,自己要是现在说不要她陪就等于直接说自己不会买她家东西一样——虽然她确实不想买来着,她又不穿,难道买回去收藏吗?——但是好歹磨叽了人家这么长的功夫,怎么好意思就这么走了?算了,幸好出来时带了不少钱。大不了花个小钱买个心里痛快吧。阮叶苦笑着摇摇头,忽然佩服起之前跟紫罗一起的那些日子,后者那在某家店铺泡了一个上午,却最后什么也没买的勇气可嘉了。自己要是能像她那样,现在也不至于会被弄进这么个小木板格成的里间换这些五光十色的亵衣了。叹了口气,阮叶在里间特别备设的,给客人换衣休息提供方便的椅子上坐下,将手里的衣服绞了绞,弄出几分褶皱,然后便将它们挂在椅背上。她决定了,挨个一时半刻再出去,然后随便拿这么几件付了钱就赶紧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