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叶跟着蓝况身后,一路走着,去见她那个本来不存在但是现在突然变成存在的“夫君”。刚走了一会儿,阮叶就开始纳闷,怎么这条路好像来过的啊?她想开口问蓝况,又怕多说多错,想想便又闭上了嘴巴。反正跟着走就是了,她倒也不怕这个蓝况骗她,看他刚才那么轻易就被自己推倒在地,想必不会武功,而且现在谁骗谁还说不准呢。阮叶心里想着,也没注意自己跟着蓝况走到了哪里。等她回过神来,不禁有些愕然,这里不是之前她被乔不遗点穴扔出的那个窗外吗?!蓝况指着她脚边道:“姑娘,你踩到你夫君了……”阮叶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跳,一看地上横躺着的那人,不是之前那个夸她惹人“疼”,结果被她“疼”晕过去的猥琐男吗?看来自己之前那一拳够他受的了,阮叶在心里窃笑。更是在看到那人脸上一个明显的大脚印而闷笑到肠子都要打结了。蓝况看着她直愣愣地看着眼前横躺在地上跟死猪一样呈大字状的男的,轻声唤她:“姑娘?姑娘?”“啊?”阮叶蓦然回神,茫然地看着蓝况。“你刚才说什么?”阮叶问道。蓝况摇了摇头:“在下不曾说什么,只是看姑娘你形容愁惨,有些担心你。”阮叶在心里叹气,这个蓝况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长得多么祸水,还这样直白地跟一个刚认识的女子说“有些担心你”。幸好她叶子从小看着乔不遗这个金玉其外的家伙长大,所以对好看的男子还不是那么容易就迷恋上。这要随便搁到哪个寻常姑娘家身上,指不定就给你来个芳心暗许,那日后你在说明自己完全没那个意思,还不把人家的心都给整得碎成满地碎片啊。她又瞥了一眼地上那个长相和英俊一点也沾不上边的已经快向大叔辈分奔去的男子,虽然刻意忽略他脸上那个黑色的脚印,但是嘴角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地小小抽搐了这么两下。阮叶不得不咳嗽两声,来掩盖自己面上奇怪的表情。心里真是纠结啊,话说虽然只是在做戏,可是她才不要找个这么猥琐的男子来当自己的丈夫。万一好的不灵坏的灵,老天爷恰好听到她这段描述,“好心”给她达成这样的“愿望”那可怎么办?她承认她以貌取人,她才不要嫁给长成这副德行的男的咧。可是,这会儿这个男的晕过去了,免费的搭档不用白不用,为了能打探出了这个蓝况的情况,阮叶一咬牙,好,我忍了!估计要是那个昏死过去的猥琐男子,要是能听见阮叶此时心里想的话,肯定要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我容易吗我,我上有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饿了几天的旺财嗷嗷叫,我要养家糊口我多不容易啊,我这不是向来芬芳楼放松放松吗?谁想到会这么倒霉遇见你这丫头跑来芬芳楼作怪,把我打晕了不说,现在还嫌我难看,我招谁惹谁了我!你现在居然还来句‘我忍了’?是我忍了好不好!”不过就算他现在心里多么的不满他都没办法说出来,谁叫他挨不住阮叶的小粉拳,就差没长眠不醒了。所以只能沦为给阮叶当道具的份儿。阮叶扑到男子身边,一手死命拍着男子的胸膛,一手不停地擦拭眼角,嘴里更是语气凄苦:“相公啊相公,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你睁开眼睛啊……”阮叶这一哭可谓是夸张至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要成寡妇了呢。蓝况则急忙要来拉她起来,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其实阮叶这手下是用了力气的,她深怕这个男子中途会醒过来,让她的戏唱不下去,所以看起来是在拍这个男子,其实是在点穴,让这个男子继续昏睡。阮叶学习点穴的时候倒也没有偷懒,还算学有小成。然而,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因为蓝况来拉她而变得有了些意外。其实这个意外本来倒也不严重,可是放在现在的情形下就有点不太妙了——本来要让男子继续昏着的阮叶被蓝况一拉,不小心手指一挪,很不幸地点了她原本想点的那个穴位相隔不远的另一个穴位——要命的是这个穴位是救人用的,最适用于有人昏迷时立刻让他醒来,而且是效果明显,一点就见效!阮叶眼看那个男子的眼皮翕动了两三下,心里暗叫不好,惨了惨了,他要是醒过来自己之前对蓝况说得那些谎就通通要穿帮了。她正想补救,蓝况却也不知是担心她伤心过度还是怎么回事,一直扯着她不放:“姑娘你先冷静一下,我先去找人来将你夫君抬至别处,再去请大夫来看他,你别激动……”阮叶心急如焚,偏偏耳边还有一个人老是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她险些朝着蓝况的那张小俊脸一脚踹过去。她能不激动吗,她这会儿不激动那一会儿蓝况跟那位躺在地上的就要激动了。也真是怪了,明明蓝况没什么武功的样子,偏偏阮叶又挣脱他不开,只好这么来回推搡,眼看那个男子的眼睛已经睁开一条缝儿了。阮叶狗急跳墙地一手抚额,断断续续地道:“我……我……”然后就瘫软下去——当然是装晕的。阮叶轻轻地晕倒,然后重重地让自己整个人砸在地上那个男子身上,直接让那人又晕了过去。蓝况一脸焦急地伸手扶住阮叶的身子:“姑娘!”阮叶在紧闭双眼之前又“万分虚弱”地补充了一句:“这个负心男子,蓝公子不必管他。”万一她装晕的这段时间蓝况把这个男的给弄醒了她不就前功尽弃了,她这叫杜绝后患。蓝况一愣,点头道:“好。”阮叶这才“彻底”晕了过去。只是,就在她在蓝况的怀里合上双眼的那一瞬,她看见他的双眸之中闪着微微波光,似有迟疑,似有探寻,还似有些戏谑。于是,有那么一瞬,她忽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男子,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她乱诌的一派胡言?还是,他故意如此,只不过是想看她如何演戏,又如何为这场戏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