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朝会

在司仪官的带领下进入宫廷，素留樱一步都不敢走错，留神地随着别的官员的动作。她知道威风凛凛气势逼人的都是显贵，连抬起头看看的勇气都没有。官员们身着各种品次不同颜色的官袍，如彩云一样拥挤。行道被装饰得花团锦簇，含元殿果然气派。“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主管工部的官员看到留樱怯怯的样子：“阿素，你这小子也有示怯的时候，你跟守业好好地跟着我就是。”留樱觉得意外，她以前看过这位大人，觉得他脾气也大，还一脸罗山胡子，觉得邋遢，想不到还是满和蔼的。楚守业走过来：“阿素，你今天走路怎么怪怪的！”留樱想，脚下垫了那么多海绵，任谁都是不会自在的。突然想到来的人是她朝思暮想的楚守业，要努力压抑住兴奋。他按住留樱的肩膀，但是马上沾到火一样弹开：“阿…….阿素！”留樱想可见我的肩膀也还是不够宽，哥哥老是说我长得比他还壮真是会糊弄人。她转过身，朝着楚守业挑挑眉头。她看到他一脸的震惊，不可置信与害怕，于是轻松地微笑。果然是站在主管官员的后面，她努力地垫起脚尖，侧身，但是都是没有看清帝的样子，很是心灰意冷。楚守业在后面拽她的衣袍：“阿宝，不要动来动去！”他很是担忧被识破，在心里骂了他的朋友素留枫几十遍。就这样被鄙视了，留樱想。但是她的心里美滋滋的。站在另一列的第一个是谁？仿佛听爹爹说过，那么站在那里的姿容高华的少年就是太子殿吗？难道就是自己在宫廷里偶然遇见的太子殿。她害怕得连大气都是不敢出，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但是那两次自己虽然见到他，他却不一定看到自己，这样想着才慢慢地把心放宽。所以放心大胆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东宫殿果然就象传说中一样是个不错的少年，他很恭敬也很和蔼，而且就背影看也知道是个漂亮孩子。可怜的一无所知的东宫殿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但是朝会果然很无聊呀，太师呀，太傅呀，都是这几个在应答。大部分的官员象cha蜡烛一样地呆立，回答着“皇上圣明”。素留樱快要睡过去，一动不动地站着，疲惫地想倒在地上。等到挨到结束就要快马加鞭地回转家中，好好地吃点美味食物。官员们口呼“万岁”礼别，素留樱高兴地想跳起来。她随着官员们按着顺序出来。楚守业紧紧地拽住留樱，眼观四方，耳听八路。出了大门有一点拥挤，他被迫放弃了留樱，大声地叫着：“素留枫，这里！”东宫殿还留在殿中，听到熟悉的名字突然回转身去，果然看见漂亮的素公子kao着宫殿的柱子，站在人群的角落。这个漂亮的家伙有一点害怕，慌乱的样子很有趣。东宫殿想过去跟他说几句话，可是不知道哪里跑出一个臭小子，抓住他的官服往外面走。“阿素呢，死在哪里花天酒地？”楚守业拽得那么紧，冷着脸气呼呼的，“你是小孩子，有的闹就高兴，那个小子他也返老还童了！”总是看惯他温文尔雅的样子的素留樱，觉得他发起脾气来也还是满凶的，于是小声地解释；“哥有点事情，是就是这么回事，所以……不过我也想来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守业，“可是，守业哥哥，没有被发现呀！”“我呀，害怕得手心都是汗！”他特意走得慢吞吞的，避开认识的同年们，“阿素，阿素，不惹出点祸来就不甘心。算了吧，我先送你回家去！”素留樱低着头偷偷地笑，心里说：“是，多谢哦，守业哥哥。”她强装着镇定跟在后面。“阿宝，昨天高兴吧，很有趣？”素留枫刚刚起了床，头发乱糟糟的，眼睛浮肿。谁要是看见了他这个样子还会犯相思。“可是楚哥哥骂了你吧？还是去美媛那里，揪着你的耳朵回来!”素留樱捂住嘴巴嘲笑，“我的花花公子，可怜！”“怎么会呢，守业可是个厚道亲切的人！”他一边摇头否认，“或者，今天你也代我去？代我去工部做一个月。把王右军的西山寺听钟那幅画给你！”“阿宝，阿宝，你先不要拒绝，你想，还可以天天见到守业。哥哥怎么可能会害你呢！说不定一个月后，大哥就能够转口妹夫妹夫地叫他呢？大哥我啊把收藏的《梅亭集序》《茶花集》都给你做嫁妆！”素留枫搂住妹妹的肩膀，指着他宝贵的珍藏，“天底下怎么会有哥哥不会为妹妹着想，我呀一开始就看中了守业！”“可是，哥呢？”素阿宝被说得晕头转向的。“哥当然是寻欢作乐去！哥做了好几年的事情，难得现在爹爹不在，还不尽情享受生活去。”“或者，我可以去代几天，可是哥，我的算数很差的！”素留枫忙不迭地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守业是算数最好的人才，他一定会帮你把事情做完的。”“这一次升了不少士子，素留枫呀，寻喜你呀！”东宫殿合上手中的书，“或者，我们去工部玩一玩。”“你是殿下，明明事事都是你做主，就不要装礼贤下士的贤明。”丁寻喜他主要的身份是太子伴读，一副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找了一本书翻来翻去，突然站起来，“是不是殿下要去见素留枫？”“怎么？不可以？或者把他落下的扇子拿回去还。”东宫殿看着李寻喜皱起眉头，“还是你不想去！”丁寻喜鼓着嘴，一脸不乐意，他的眼睛本来就小，看上去很是滑稽：“当然了，臣一点都不想去。殿下觉得素留枫漂亮吧！”他用手拍打着脸，“怎么办，长得不漂亮的臣要失宠了！”东宫殿揽住李寻喜：“说什么浑话，我的表弟！”东宫殿的母亲出于丁家。皇后的侄儿侄女都长得很漂亮，她第一次见丁寻喜吓了一大跳，说：“我们丁氏第一人也。”素留樱抱着文件到楚守业的身边，坐在椅子上翘起腿来，应该要这样的若无其事的，自以为是，才象哥哥吧。楚守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完全被素家两个活宝打败了，为了帮他们两隐瞒，只好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做事。期间有一名主事路过，他看了他们一眼笑嘻嘻地说：“素郎中今天有一点怪。这个漂亮家伙，怪不得讨女人喜欢。”一边嘟嚷着一边离开。素留樱吓得气都不敢出，脚都发麻，等他走了才喝口茶，擦一擦汗水。可见坏事做多了不能够长命。楚守业看见她吓得面无血色，只好安慰：“哥会帮你把事情做完的，你放放心心地坐着，这里不大有人来的。”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呆呆地看着他。他专心一致做事的样子与平时又有一番不同，宁静中透着光华，温和中带着冷冽，还有谁能够有这样的风度。楚守业从文件中抬起头来：“阿宝，你呆呆地看什么，觉得冷么？”他另外有带了一件大毛的衣服，递过来给她：“因为下了雨，湿气更加重，工部本来就冷清。”素留樱才发现外面下起雨来了，寒气从窗棂透进来。她整个身子都包在大衣里面，只lou出头来。这样看上去一定很傻气，不过没有关系，我从小娃娃的时候就认识守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