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神秘的老者】

我穿着一套白色的礼服，这是王茜前晚带着我找到一个他家的“御用”裁缝给临时现做的。虽然是一天之内抢出来的，但是就像王茜所说的那样，这的确是个非常牛掰的裁缝，整套衣服上上下下，就没有一处不熨帖的，就连内衬的边角这样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也显得尤为的平整和贴身。王茜穿的则是上次我圣诞节前帮她买的那条裙子，头发高高的盘了起来，脚上是一双紫红色的高跟鞋，这样的一套打扮，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如同出水的芙蓉，亭亭玉立，宛如天使下凡。带着淡定的微笑，王茜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一同驾车前往赵家府第。稍稍说明一下，赵家的府第在内环的边缘上，轻轨三号线的镇坪路站附近，一个叫做管弄新村的地方。王茜带着我过来的时候我很有些奇怪，在我看来像是龙大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该住在郊区的大别墅里，至少也得是那种独门独幢的小楼，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一个小区里来？等到把车子开进去，一直绕啊绕的绕到最里边，才知道，原来赵家的府第的确是个大别墅，只是不知道赵家用了什么样子的关系，居然可以在管弄新村这样的居民小区里边，弄出这样的一个空位，弄了一间别墅在这儿。我心里未免有些嘀咕，这多少有点儿显得太过于招人耳目了，毕竟这样的聚会，虽然不常有，但是一年之中总要有个几次，就算那些大贵之家都很内敛的开着普通的车子来，但是门口聚集着至少二三十辆以上的车子，还是很吓人的吧？毕竟这里是民宅，不是什么办公场所。等到把车子开到那个院子外边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区的这个角上，刚好多出来一块，也整好就是这个院子的大小，想必是当初开发商看到这里多出一块，建一栋楼肯定是不够了，于是就干脆建个别墅。院子的大铁门缓缓打开，我看到院子里一辆车都没有。顺着王茜的指点。我把车子停到了一个单独的车库里，而左右，各是一间车库，可是这点儿地方，哪里停的下一会儿即将到来的许多车？也没时间去细想这些东西，王茜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一起往别墅的大门走去。进去之后，我才发现里边七七八八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正三五扎堆的在彼此寒暄。我有些奇怪，这些人少说也得开个十辆八辆车来了，怎么外边一辆车都看不到？王茜大概明白我脸上的疑问从何而来。她低声的给我解释，“赵家办这样的酒会，一向如此。大家都清楚他家的位置比较尴尬，因此一般都不开车来，通常是家里的司机送到门口，就把车开走了。”天！这些人还真是有点儿怪，看来还真不能以常理去推断这些上流社会的人们。“那他们从小区外走进来还是很扎眼啊！”我依旧还是有些不明白。“我们进来的地方是正门，在房子后边还有个偏门，他们的司机多半是送到偏门处，然后开了门直接进来就行了。我们是开车来的，偏门容不下车，只能走正门走。”王茜再次低声的解释，我这才明白原因。也不多问，我看到龙大站在屋子最里边靠近楼梯的地方，便笑着迎上去，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到龙大手中，“龙大，新年好！”龙大含笑看着我，收下礼物，随手交给旁边的一个下人，跟我打打招呼。“这段时间很忙吧？”我点点头。“嗯，浙江那边的事情有点儿费神，不过还好，目前问题不大。听说龙大最近大手笔收购了一家昆山的公司？”龙大从旁边的矮几上拿过一盒雪茄，递给我一支，“买个壳，那家公司资本不多，刚刚够上市资格，他们就匆匆忙忙的上市了。上市之后反应不是太好，正愁眉苦脸的，我也算是给他们的瞌睡递了个枕头。”“打算做整合？”我也就是顺口一问，既然龙大说是一家刚刚够资格上市的公司，总资产应该也就在两亿多一些，对于赵家而言，倒的确是个小买卖。龙大出乎意料的擦着了一根火柴，帮我点上了雪茄，然后才慢吞吞的说，“这个事情我还正想找你帮我出个主意咖——”，”我一愣，凭龙大的手笔，怎么会用得着我帮他出主意？“此话怎么说？”龙大微微一笑，“不要担心，就是要点儿参考意见，想看看你对这件事怎么看。”“龙大请说。”龙大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雪茄，不急不慌的开口，“是这样……这家公司其实上边还有个集团企业，具体情况我不多说了。总之这家集团企业我们赵家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而这家小公司前身是个营业部，前几年由于一个项目，被扶上了马，后来赚了些钱，就分拆出来独立上市了。”“意思就是说那个集团企业只是作为控股方了，而不是经营方。”我适时的插了一句嘴。龙大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次我买下的就是这个小公司，市值大约也就是两亿多一点点……你觉得用什么方法才能在这个小公司身上赚到最多的利润？”我沉思了一下，与其说龙大这是在让我帮他出主意，不如说龙大是出了一道题给我考试。这种分拆重组又整合的事情，我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而龙大这种玩资本运作的高手，又怎么会向我来讨什么主意？想到这些，我扭过头，跟王茜低声说，“你先去跟熟人打招呼吧，我跟龙大估计要聊一会儿呢。”王茜点点头，跟龙大打了个招呼，也就去跟其他的熟人寒暄了。“其实一家市值两亿的公司，想要在股票市场上折腾，估计是没什么戏。其股票发行总量估计也不过两几千万股。流通盘应该在两千万股附近，没什么太大的操作空间，而且你现在最大的股东，如果硬性抬拉，没什么意思，最终的股价还是要靠业绩说话。”龙大点了点头，笑着说，“就是这个意思。1 ６小说网手机站.1６.到股票市场上折腾不出什么大浪花来。”我看看手里的雪茄，白色的烟灰已经有挺长的一截了，于是我把雪茄伸进烟灰缸里轻轻的转动，把头上那些烟灰除掉，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才悠悠然的说到，“那就再卖掉它么！”龙大这次笑得比较灿烂，用夹着雪茄的手指着我，手指头微微的点一点，“你呀。其实真的该全力在资本市场上跑。就做个分拆重组的专家，其实也不错么，为什么非要去搞什么实业。而且你的实业还并不是那么的实在。”我知道龙大是说那个网络游戏的事情，不管龙大是个如何开明的人，他们这些大家族的继承人，多半对于网络和广告这样的非传统行业，多少还是带着点儿不信任的心思的。当然，这种不信任来自于他们对于这种产业的不了解，在不了解这个产业之前，很自然的，想当然的都会认为既然是干实业，当然要有看得见并且拿得着的产品握在手心里。这样才显得更像是“实”业。特别是经历了前几天纳斯达克的崩盘之后，更是容易让一些对于这个行业本就不十分看好的人更加不愿意进入这个行业。只是，我多少还是有些意外，我一直以为龙大会对这个产业有比较多的研究，毕竟一个关于资本运作的人，不应该不明白，网络往往是产生最大资本杠杆的地方，就像有部电影里说的那样，一个网站。炒作红火了之后，甭管投入进去多少钱，直接在后边加个零卖出去。虽然电影的表现形式有些夸张，但是也很充分的说明了这个行业的暴利性质。我对龙大微微的一笑，“其实无论做什么都是跳板，最终我们的目的不过是在自己的资产总额上添上一个又一个的零。至于这个零如何去加，其实倒是不用拘泥于形式。”龙大微微的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可是你作为一个从未涉足分拆重组的人，能够在我给你的一丁点儿的小小暗示之下，就知道了该如何去运作这样的一个项目，足以能够看出你在分拆重组这种资本运作形式上的天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放着这么好赚的钱不赚，偏偏却要去选择一个你并不见得多么熟悉的行业呢？”我心里微微的一笑，但是脸上不敢露出分毫。之所以我在上次斯诺实业的操作之后，那么坚定的要进入网络产品行业，并不仅仅是看中了网络游戏产业的前景，虽然我也曾经对此动过一些念头，希望自己成为继陈天桥之后中国第二个游戏行业的奇迹。但是更多的，是我心里的另一个计划。其实当时，我已经做好了宋方和赵子华全部退出通达的打算的，甚至想清楚了要用多少资金才能将他们俩手里的股份回购。只不过，最终赵子华说服了宋方，我才没有被逼到走到那一步。在决意跟那十一个年轻人签下他们的卖身契之前，我还做了一个针对于另外一个人的调查……我之所以心急火燎的要将这个项目如此迅速的上马，并且不容许他们有任何的滞停和耽搁，更多的是我知道，那个人也在从事类似的项目，并且开发进度比我们稍稍快一些。我就是要抢着跟他同期把“堕落之门”推向市场，甚至，我希望能够比他们稍稍提前一点儿。虽然这次给予那个人的打击不会太大，但是，这仅仅是开咖——…“龙大大约忘记了，我大学里学习的，可是计算机专业啊，而且，我的专业全名叫做计算机网络，对于网络产品，我可是从来都不缺乏关注。”龙大也不反驳我，只是微微一笑，“随便你吧，反正以你的能力，在任何一个行业都不会吃什么亏。话题说回来，刚才你说再卖掉它，现在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卖？”我突然觉得龙大很有趣，很显然我刚才说完之后他已经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可是现在兜了一个大圈子，他居然又要让我详细说明一下。无所谓，既然他想听，我就详细说一下吧。“其实很简单，只是那个集团公司要吃点儿亏，你在那间集团公司控股百分之十五，正常而言，应该是第二大股东，我想，这样的一个集团公司。其最大的股东持股量应该也就是堪堪百分之二十，不会再多了。那么以你的百分之十五，做第二股东绝对没问题。”我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看到龙大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才有了十足的把握，继续往下说，“一个集团公司的某项运营决策，通常都要在董事会上投票通过，人数和持股量都要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同意票。才能进行这个项目。这是其一……第二呢。那家小公司，总资产不过两亿多一点、儿，我想凭借赵家的能力。两个月内让它的业绩翻上一番应该不成问题，无论是在股票市场上，还是在实际的销售业绩上，都是很轻松的事情。年初的时候做个分息派股，增加你们的持股量，但是可以将你们整个的盘子拖高到四亿。然后你到这家公司的原上属集团公司捉出意向，让董事会重新收购这家公司。虽然这家公司仅仅在两个月钱还属于集团公司，但是现在的情况跟当初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因为你们赵家资本的介入而让那间公司的业绩显著上升，提出重新收购也是正常之举。在董事会看来。你此举更多的是想要增加在集团公司的持股量，我想，除了那个最大的股东，其余股东应该没有理由反对你们赵氏的资金进驻这家集团公司吧？那么你的提议在董事会上得到大多数股东的支持就是必然的结果了。剩下的，不用再说了，这家小公司顺利的在你手上停留两个月之后，重新被它原先的上属集团收购，你们投入的资金不但回笼，而且可以增加你们在这家集团公司的持股比例。这跟套现没什么区别了……”“精彩！”我侧后方响起了两声单薄的掌声和一声不高的叫好。我回头一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套青色粗布的长衫，微笑着看着我和龙大，轻轻的鼓着掌。其实我早就发现我身后站着一个人了，只是刚才龙大问我问题之后，我一是要回答，二是觉得龙大明明知道了答案，还偏要再问一次，多少有些含义，因此我也便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将我刚才想到的操作方式简单的叙述了一遍。说白了，刚才我絮絮叨叨说了那么一大通，明摆着就是说给我身后这个老人听的，而不是龙大。而龙大，突然杀了个回马枪，用意恐怕也就在此。龙大这才露出很谦逊的微笑，对我身后的那名老者打了个招呼，“雷老，您来了？”我装作迷蒙不解的样子，看着龙大。那个雷姓老者笑着点点头，“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们在谈话，就没插嘴。这个小伙子说的很好啊，简直可以作为教案来给BA们上课了。”龙大这时才转身向我介绍说，“雷老，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说过的石磊。”雷老含笑，向我伸出一只手。我赶忙跟雷老的手握在一起，而脑子里则在拼命的想着，国内究竟有什么雷姓的名门望族，可是，任由我搜遍记忆，都没能找到一个符合的家族是姓雷的。“雷老您好，刚才没看到您，倒是胡乱说话，瞎卖弄了。”看到龙大那么谦逊的样子，我当然知道这位雷老恐怕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能够让龙大这么俯首帖耳的人，放眼全国估计也没几个了。雷老开怀一笑，缩回了手，“呵呵，年轻人谦虚是好事情，但是也不要妄自菲薄，如果说你刚才那番论调是瞎卖弄，那么国内一大半的职业经理人或者资本专家都该去喝西北风，或者干脆点儿回炉重造。有时候，有点儿锐气，未免是件坏事。年轻的时候不怕狂傲，就怕没了那份骨气！你前段时间跟白家小子斗法的那件事情，就很有点儿意思……”好大的口气，管四大家族里最大的白家的掌门人叫做小子，之前除了他，只有王老这么称呼过白大少。王老有这样的资格，是因为他跟这四大家族没有切实的利害关系，否则以他的身份，其实也是不够格的。这个雷老，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居然能够这么不把白大少以及整个白家放在眼里？我想起了前天的时候，方达夫对我说的那句话，“意外的收获”，难道，说的就是见到这位老者？那么，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