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前方机舱,空姐儿匆匆赶至。“田中雨对驾驶他们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活着回去!”其余商人,早已六神无主,焦虑得犹如热锅蚂蚁,团团乱转。“怎么办?降落伞全让他们丢了,怎么办各位倒是说呀?!”一貌似暴发户的大块头,异想天开说:“周围有没有湖?咱们滑翔去那儿,往下一扎,应该有活路吧......”“Shut!没常识的家伙,下边.+你?!”“你讥讽俺?”“怎么?都这份上了,我管你是不是我的供货商,再说我叉叉你!”空姐忙不迭抬手分开双方的争执:“大家安静一下,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事情没有到不可挽的地步,据我所知,货舱里还有些降落伞。”暴发户愕然道:“后舱?刚才他们就是去后舱拎的降落伞。”如今是争分夺秒,空姐儿没功夫回答他,当先一溜小跑往货舱而去。在地下商人说了算,在天上可就是她说了算,众人唯马首是瞻,慌忙跟上。最累就是秦江,浑身发软,害他又是扶又是拖的。果然,货舱里有一个不起眼的柜子,打开后,里面有数个降落伞。商人们眼睛一亮,这下好了,求生有望,不必分说,纷纷蜂拥哄抢,跟百货商店的妇女赶打折似的。空姐儿也没闲着,三言两语,飞快地教导众人穿戴,和提醒降落时的各种要领,并告诫说这些是自动伞,如果出现故障,可换手动开伞,手动开伞是技术活,别开太早,否则狂风会将伞掀翻,但也别太晚打开,不然就干脆别开了。大伙云山雾海,越听越犯浑,敢情没降落伞稳死,有降落伞也不一定长命百岁。秦江一边帮混混沌沌地雯雯穿戴,一边纳闷不已:“既然有降落伞,田中雨干嘛要玩命,不会是良心发现吧?!”“这些是配给机组人员的,但公司只让我知道,是怕有了后路,机组人员会轻易放弃飞机和乘客,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开箱。”空姐儿神色如常地说:“好了,我要去替换邓先生了。”秦江一愣,才发现少了邓文山,合着那富家公子吃饱没事干,也玩过一、两天滑翔机。接着空姐又对众人道:“各位装束完毕后,到舱门集合,我会在合适的高度和时间,用广播通知各位跳伞。”众商人如奉圣旨,火燎火赶便奔出了货舱。临走前,空姐儿看看醉酒似的雯雯,不无担忧道:“她......你要多照顾一下。”“放心。”空姐儿状似恬安,可眉宇间总刻着一丝哀楚,不知是否感伤朝夕相处的机组同伴全数死亡的缘故,还是对这次空难不抱什么希望,而秦江还从她深邃黑瞳中,察觉到了些许别样迭意:“你呢?不先拿一个包穿上,等会儿赶得上吗?”“我?”空姐儿调头凝视一眼尽头的驾驶舱,让人产生错觉似的,脸上显出一抹柔情:“组员全死了,机长......机长也死了......”“节哀。”听她婉约地念到机长一词,秦江心中便有所揣测了。空姐忽然笑笑,笑容里有点哀大莫过于心死的味道。“我要陪他飞完最后一趟航班......”这算什么?秦江瞠目呆滞,脑海里泛起一个平常自己会感到肉麻的字眼:爱情~。秦江不理解爱情,非常的不理解,她两人有着什么样的感情?也许某时某地他维护过她,也许念书时他借过她橡皮擦,也许爱情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反正总有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趋势空姐儿这么做的吧.......秦江佩服她视死如归的决心,也焦心地想挽留,或干脆挟持不放她走,但心里交战一番,不得不无奈放弃,如果没人操控飞机,等不到众人跳伞,估计飞机就会一头栽下去吧?否则邓文山一早就来货舱了。第二个理由:若她不去接替,意味着邓文山得留下来,别人得命也是命,他秦江无权决定,尽管空姐儿比邓文山那老小子有看头。望着她一往无前的背影,秦江只能黯然叹息。邓文山阵风一般刮过来。“秦江,犯什么愣?赶紧啊。”“空姐儿她......”“人终归得死,她求仁得仁,也是种幸福,别用自己的逻辑去测度她。”这是个铜臭商人该说的禅机话吗?“嗯,受教了,喏,你的。”秦江将一个降落伞塞进他手里。“你......”邓文山眼波熠熠盯着秦江,正想说些什么。这时,广播传来空姐平淡的声音:“各位乘客,你们有十分钟跳伞时间,之后,飞机将不受控制。”日!我自己还没戴降落伞呢!秦江慌神地拨开邓文山:“去跳你的伞!别在这碍手碍脚!”承如邓文山如此扎实大块地身板,也被推出几步远。邓文山脸颊抽搐两下,眼神复杂地注视秦江一眼,仿佛要把他烙进内心一般,最终,恨恨跺脚,快步离去。探头入货柜里,里面竟然空空如也。秦江心脏咯噔一跳,愣了几秒,这才抓狂惨呼:“降落伞!我那份呢?怎么没了?!!”顾得来给雯雯,却忘了抢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