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艳红回到家,张季泽一边继续收拾,一边笑着对她说道:“艳红,我们今天晚上的车,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快点收拾,一会要去车站。 ”周艳红只得收回思绪,冲他笑了笑,说道:“好,我马上收拾。 ”她一边收拾行李衣物,一边等弟弟的电话,算着时间,离她从银行转账已经三个小时了,弟弟怎么还没有打电话过来,是钱没到吗?钱为什么没到?难道真的转错了,银行柜台转账会不会转错?她的心里不安起来,行李也没心思收拾了,拿起手机又想打个电话回去,在房间里无目的走来走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张季泽看到她这样焦急的样子,对她说道:“艳红,你在想什么?”周艳红只得把她担心转账没到的事情和他说了,对他讨主意道:“季泽,你说我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我弟啊。 ”张季泽想了想说道:“按理说,应该到了,一万块也不是小数目,确定寄回家了,我们也好放心,你打吧。 ”周艳红心里温暖,冲他明媚的一笑,他们两人实在太相似了,任何事情,不管大事小事,总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周艳红在张季泽的支持下,在床头坐下来,开始给家里打电话,现在大部分山村也通电通电话了,但是家里有电话可并不代表家里有钱,一会,家里来人接电话了,是周艳红爸爸的声音,周艳红在那边道:“爸爸,弟弟去银行看了没有?”她爸爸说还在家里。 周艳红就有点生气,想着她费尽千辛苦万苦才凑到这一万块钱,他倒好像不把这钱当回事,不当回事没钱向她要什么,不知道她在外面有多辛苦吗,她不悦的对老人道:“你叫他来接电话。 ”老人说好,一会她弟弟就来接电话了。 周艳红愠怒地责骂道:“你怎么回事,要你去银行看一下的。 你去看了告诉我结果,到了我好放心,没到我去银行找他们,叫你办点事怎么办不好?”连珠炮的骂出来,心里也是窝火,想着家里人怎么回事?她弟弟好像有点冤枉,在电话里对她说道:“姐。 我们这里到市里只有下午三点有班车,我还要等车啊,一个人又去不了,现在时间没到,咱们这里又没银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取钱也得到市里去取。 ”周艳红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那边又说道:“姐。 我先挂了,我马上去坐车,我到市里,钱到了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周艳红也不想多说什么,挂了电话。两个人继续收拾行李,在车站等车的时候。 她弟弟的电话终于打了来,无外是钱到了,感激她的话,周艳红听到钱没有转错,顺利到了他手里,也就彻底放了心,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道:“钱到了就好,你快点回去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弟弟说好。 挂了电话。 周艳红笑眯眯地看着男友,心情就像放飞的孔明灯。 明亮温暖,且无比轻松。 张季泽原本和她坐在候车厅一起等车地,刚才还和周艳红有说有笑,周艳红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大衣,一件仔裤,青春靓丽,张季泽很有面子,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能娶到一个漂亮的老婆的,张季泽想着能带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回老家,那种心情无异于是衣锦还乡的,至少可以向老家的人证明,他张季泽也算混出来了,在城市里找了工作扎下了根娶了一个漂亮地老婆,周艳红虽然也是大山村出来的,可是在城里读了几年大学,又在深圳工作将近一年,从表面上来看,她现在已经完全是一个时尚的白领女性了。张季泽刚开始心情不错,但是听到周艳红接完弟弟的电话,他的心情就快活不起来了,特别是听到周艳红最后对她弟弟说的那句话“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给我打电话。 ”这算什么,等于是许诺,等于是告诉她弟弟,他以后可以无穷无尽的向她要钱,张季泽听到这句话,想起今后漫长地岁月,他就觉得特别累,感觉原本他就像一只蜗牛背着重重的壳缓慢行走在人生的路上,如今呢,谈了女朋友,背上都多了一个重壳了,负担成了双倍,前途未免更加没信心。周艳红倒是十分的愉快,弟弟收到了钱,订婚不成问题,娘家人可以快快乐乐的过个好年,她自然非常快乐,因为事情都办好了,所以她对张季泽充满了感激,笑着转过脸来,想向张季泽说一些感激的话,却看到张季泽微微皱着眉头,仿佛有一些苦恼地样子,她不由愣了愣,对他说道:“季泽,你什么事不开心?”张季泽看向她,试着对她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艳红,你以后不要和你弟弟说那种话行吗,我一早就说过,你不能这样宠着你弟弟,我们孝敬爸妈是应该的,但是弟弟毕竟是你弟弟,你对他没有责任,要负责也是你爸妈对他负责,你经常他一打电话过来,你就说他有什么困难向你开口,这样不好,知道吗?”周艳红征了征,关于她帮助弟弟这种事,张季泽已经向她说过无数次了,她本想回他几句的,比如,你对你表妹都那么好,我弟弟可是我亲弟弟,我还只有一个弟弟。 但是想着他都已经四次借钱给她,凑足了她弟弟订婚的事,所以不想让他不高兴,也就顺着他的意,伸出手握着他的手摇了摇,温柔的说道:“行行,我以后不这样说了,好不好。 ”张季泽才笑了笑,心情好了许多。弟弟订婚这件事已经完美解决,周艳红坐在深圳火车站的候车厅里,就开始担心回张季泽老家的事情了,她是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看了看自己通身地打扮。 又理了理头发,周艳红又开始烦恼起来,大概女人第一次见自己地未来公公婆婆总是这样紧张的。 她对张季泽说道:“季泽,你爸妈喜欢什么样地女孩子,我这样的他们会喜欢我吗?”她不无烦恼的看着张季泽,张季泽深情的看着她,眼里都是笑意。 想着周艳红就这一点好,虽然很多人夸她长得漂亮。 他们公司都集体叫她黑玫瑰,她却从来不认为自己长得多漂亮。 季泽伸出手,在她黑亮的长发上抚摸了一下,温柔地对她说道:“我喜欢的我爸妈自然会很喜欢。 ”周艳红微微红了脸,心里有幸福感,轻声说道:“那你喜不喜欢我呢?”张季泽笑道:“喜欢,非常喜欢。 ”周艳红就在那里幸福地傻傻的笑着。 张季泽是湖北农村的。 周艳红从来没有去过湖北那地方,也不知道那里的风土人情,她想着张季泽家里应该和她家差不多,只是到了那里,她才道这世上竟然有比她们那里还要穷的地方,比起张季泽的老家,她周艳红的老家都算不上特别穷了。 那一刻,周艳红算是彻底地明白了。 只有更穷,没有最穷,这就是中国普遍的农村状况。坐火车回老家的路上,张季泽对周艳红很是照顾。 因为他们可以说是赶在春运高峰回去的,火车里人山人海,两个人都是拼命的挤上车的。 张季泽看到那么多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有了多年挤车经验的他,把周艳红手里的行李全部拿了过去,一边排着队,一边对她说道:“艳红,你站我前面,一会我先推你上去。 ”周艳红看到那么多上车地人,心里早就毛了,她不安的说道:“那你呢?”张季泽对她说道:“你先上车。 等你上了车。 接过行李,我你不用担心。 我肯定能上车的,我都挤了好多年的。 ”周艳红只能听他安排,因为她可没有更好的安排。排队上车的时候,果然是挤得不可开交,在中国排队上车好像成了一件很可笑地事情。 排队上车只是一个形势,或者在队伍尾部才有效果,只有队伍一挨到火车入口,立马一锅粥般乱了,大家再也不讲纪律道德,拼命的往前挤起,好像火车的门对他们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一样,周艳红原本站在张季泽前面,正准备上车呢,前面的人一挤,她顺带着又被人挤着往后退,可是后面的人又拼命的往前挤着,这样她被卡在中间动也动不了,她拼命的在那里摇头,想着中国真是没办法,人口太多了,有些人挤得受不了,已经在那里骂开了,在那里喊道:“不要挤,有小孩,有小孩。 ”车下的人还没有完全下来,有些下车的人被挤得下不了车,在那里气愤地大骂:“等下完再挤啊。 ”大家仿佛没听见,生怕时间耽搁了,上不了车,大家都回家心切,站在一旁地列车员在一旁大声的阻止,也没有任何作有,周艳红被卡在人群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她想着,惨了,这次估计上不了车了,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正在那里焦急地时候,后面猛的伸出两只手,不顾众人的怒骂,把她推上车,自己又拼命挤了上来,张季泽上了车,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一边推着周艳红往车厢里面走,一边对她笑道“看到没有,你老公我还是有一些本事的,从读大学的时候就练出来了,这年头,你老老实实,在春运的时候,你就不要想着上车了。 ”周艳红也的确认张季泽有一些本事,冲他笑了笑,两个人往车厢里面走去,走到走厢一看,立马傻了眼,只见整个车厢已经挤成了一个沙丁鱼罐头,车厢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别说座位,甚至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周艳红立马心凉极了,想着这路上十八九个小时,难道一路站回家吗?虽然她有过一路站十多个小时的经验,可是那种经验太痛苦了,无论如何,她尽量不想重复了,再说了,她现在可是有男朋友了,第一次去公婆家,难道也要这样站回去?张季泽在她旁边自语道:“唉,我还想着人没那么多,没想到还是那么多,早知道我们应该买两个小板凳带上。 ”周艳红看到车厢与车厢接起来的地方,有人拿着自带的板凳坐在那里,知道张季泽指的是那种板凳,她笑了笑,说道:“就是还了板凳,估计也没地方放啊。 ”张季泽知道周艳红说的是实话,他安慰她道:“艳红,我们往后面的车厢走走,兴许有空座位,我就不信这一路上不会下人,我们找找去。 ”周艳红想着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当下张季泽扛着行李(因为过道上已经站满了人,提着行李过去一个是不安全另外一个也不太可能)张季泽把行李扛在肩头,在前面开路,周艳红小步紧跟在他后面,心里想着有个男人作伴还是好一些,如果是从前,想起她读大学回家过年那几年,哪一次不是挤得好可怜啊。张季泽带着周艳红走了五六个车厢,只是十分让他们失望,每一个车厢都人满为患,一节节的铁皮车厢在现实面前奇迹般的变成了可以缩小扩大的气球般,容量在神奇的扩大。 大家都像挤在小水洼里的鱼,拼命的伸长了脖颈在那里一呼一吸着,也许人群上空的空气能好一些。 而且不管他们走到哪里,站在哪里,大家都用一种不满敌意的眼光冷冷看着他们,用凛冽的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让他们kao近,因为已经没有空间了,本身空间已经很小,如今才挤上两个人来,大家都会很烦恼,最后没了办法,张季泽只得带着周艳红在一节车厢的厕所附近站了下来,他安慰周艳红道:“艳红,下一站是大站,也许那一站下人多,我们就有座位了,你放心好了,不可能一直站回去的。 ”周艳红笑笑,点点头,表示不在意,她说道:“没事的,我从读大学开始,每年回老家过年,都是这样一路挤回去的,大部分也没有座位,都是站回去的,我比你想象中厉害呢。 ”张季泽也笑道:“是啊,我读大学,工作这几年,每年都这样,回到家的时候,人都累得要散了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