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浩瀚的大海上,半天空里悬着一片云气,大约亩许,映着月光,云边上幻成许多层彩片,除这一片云外,余者海碧天晴,上下清光,无涯无际。四外静荡荡的,只听海浪掀动之声,汇为繁响。而在那一片霞云,拥着三个少年少女。年纪看去最多也只十七八岁光景。少年俊美清朗,少女更如明珠宝玉。只听那个为首的少年望着下面的波浪,说:“冬成,是在这里吗?”“错不了,师尊耗费了元气,推算在这里,不超过百里范围。”那个叫冬成的人这样说:“虽然时辰推算不是那样准确,但是也误差不了一日,大师兄,我们只要等待就是了。”“大师兄,我用慧心环看之,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少女手上浮现出淡淡的金光,似乎在探察,然后问。“瑶夕,这可是飞升的古仙人的府邸,当然有仙法禁制,虽然你的慧心环是一件勘察的上好宝物,但是对于这个,没有多大效果是正常的。”大师兄似乎很宠爱她,微笑着说:“即使是师尊,在一日前还没有丝毫感应呢,等开光预兆出现,才有所感应,知道此地要开仙府,时间匆忙,于是才派我等赶快来这里。”“既然有开光预兆,那其他的修真也会感应到了吧!”瑶夕有些担心的说:“会不会和我们抢这个仙府?”“有是肯定有,不过,此是仙府,佛家的人没有缘分,不会来争夺,而魔门气机感应,会被仙府排斥,要取得仙府,也难上加难,而我藏剑宫,是玄门正宗,领袖诸派,玄门中料想无人和我们争夺,而那些散修的散仙门派,又怎么是我们的对手?”大师兄自信的说:“虽然天机玄妙,师尊也不知此仙府的缘由,但是隐约感觉到了此地甚是重要,才派我们来,师尊说了,如果有和我们争夺者,如劝告不听,就可用法宝击之,不可让此仙府落入他人手中。”“大师兄说的是,不过,我们藏剑宫,领袖仙道,而我们个个都是累世精修,有天仙福缘,除了我们,谁能获得此地?”冬成也这样说着。风闲看了一眼,在大殿上的水晶镜子上,他们的身影甚至声音,全部毫发皆现的出现在上面。听了这句话,风闲嗤笑了一声。碧霞真人也微微叹息了一口气,说道:“藏剑宫,是玄门正宗,这二百年来门人甚多,势力甚是浩大,这一点无可否认,但是,领袖仙道,还真是太夸大了呢!”“只是有些门派,并不愿意随便和他们起冲突而已。”风闲悠闲的说。“说的是啊,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各有渊源,各有传承,各有成就,怎么可以一旦而论?”碧霞真人摇头:“这三人,是现在藏剑宫的嫡传弟子吧!那个大师兄,五十年前还拜访过我一次,叫李承严。根基道基全部不错,又修的是正宗道法,福缘也很深厚,但是,现在似乎太过自信,于修道无好处啊。”“是啊,凡是出土宝物,全部是他们的,和他们争夺的,一律是旁门外道,击之而后快。”风闲缓慢的说:“甚是嚣张啊!”“风闲道友甚是不快?”“恩,是啊,我甚是不喜这样天下我有的气焰呢!”风闲明白的说。“哈哈,道友有时,不也如此吗?”碧霞真人也直截了当的说:“他们是后辈,于我们也是同一渊源,年轻气盛嘛,但是无大恶,道友遇到了,稍加薄惩就好,以免真的伤了二派的和气。”“说的不错,和他们计较,还真的有欺负小孩的嫌疑呢!”风闲哈哈一笑:“不过你那句:‘道友有时,不也如此吗?’,倒深知我心啊!”“同类相斥,此乃天理。”碧霞真人也毫不客气的指出了风闲不喜的根源:“只是他们甚喜用大义名分来掩盖,而道友坦白如此而已。”“我是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吗?”风闲向上望去,二人相视,都哑然失笑。“不过啊,道友,以后对于同道中人,行事还是稍微柔和点好,太刚易折啊!”笑过之后,碧霞真人还是提出了建议。“那就看他们所作所为了。”风闲的笑意变淡,认真的说:“他要杀我,我必杀之,他如欺我,我必辱之,无他,以牙还牙而已。”“天道好仁。”“非也,此是世间庸儒之论,上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道友,青出于林,而风必摧之啊!”“碧霞真人不要劝了,我不知道道友预见了些什么,但是这是我的原则,非言辞可动,道友还是免了吧!”风闲看见他又要长篇大论,于是连忙说。被风闲这样一说,碧霞真人也无从开口,毕竟,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初入道门的学徒,而是一个修道500年,窥视天仙大道的宗师。他转了话题:“前日,道友入定时,可有异景?”“哦,碧霞道友也感觉到了吗?”“是啊,虽然十分隐秘和细微,但是,还是天魔之法无疑。”碧霞真人感叹:“能够这样侵入我岛深处,天魔之法,果然有不同凡响之处。”“它们前后来了五次,变换了五种幻景。”“哦,是何?”“天魔玉女是一!”“欲魔是也。”“天上仙府是一!”“法魔是也。”“地狱幻景是一!”“怖魔是也!”“天下苍生是一!”“慈悲魔!”说到这个,碧霞真人就有点感叹了。“圣光如明,三清道祖。”“天魔是也!”“此等天魔法,如见玉女仙子,而起情欲,必堕落魔境中,如见天上仙府,仙官仪仗,而欢喜入内,必堕落魔境中。如见地狱幻景,而起恐惧心,则身受炼火,必堕落魔境中。如见天下苍生悲苦,而起慈悲心,必堕落魔境中。如见圣光如明,三清道祖,而起信奉追随心,必堕落魔境中。”碧霞真人叹道:“道友心志如一,不为幻景所动,可见道基牢固,心如明珠,可喜可贺。”“无他,还是那句老话。”“哦,道友有何密决?”“上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近者必杀!无分彼此!”“或堕落兵魔中,近似魔道。”碧霞真人听了,不以为然。“道友啊,这可分真假了,我认为,还是一个立足点,那就是我心唯我,外力岂可动摇,这样,就不会为外力牵引,迷途不返。”“道升一,一生三,三生万物。”“我辈虽属道脉,然归于真正大道,一切未生之源者,寥寥无几。大都都存于这个‘一’字上,此诸天之所以存在的根源。佛门虽言尽归“真如”,贬斥我等为不究竟之法,是有漏法,但是,我看,他们也未必真的归那绝对的虚无,否则,何来西天净土,诸佛菩萨?”风闲笑道,看见碧霞真人惹有所思的样子,“不过,话说远了,我的办法很简单,如明见之,只见一团魔气,变换诸多,全是幻象,等它们靠近,全部击杀就可,那施法人几次如此,就放弃了。”“那也要道友明查一切才可。”“是啊!”风闲同意,不过,他可没有说,自己不单是把来犯的幻景摧毁,更是把它们当作补品吞噬了,这其实和天魔道中的夺取他人元婴精血的血神大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出来了,就不好了。根据风闲的理解,其实修道者就是无限的接近“道”,越接近,就越是细微和归一,那个‘一’,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变成阴与阳,或者魔与仙。魔与仙,在这个层次上,只是一念之间而已。当然,风闲离这个‘真正的一’还是有很大的距离,还没有变换仙魔本质的力量,但是,那些具体的方法,就通用了。法术只是怎样使用力量而已,魔道可杀人,仙道也可以,魔道可夺取他人的元婴精血,而仙道其实一直这样干,只是把对象变成了天地灵气而已。这时,在水晶镜子上,已经出现了其他修道者的踪迹。碧霞真人看了看,说道:“倒有几个散仙门人来了,果然,开光预兆,他们也可以警查到了。”他凝视着看了看:“其中有几个,道行已经很深了,甚至有几个,还是我们这一辈的人物。”“哦,我看看。”风闲也仔细打量。“不错,这一个好象是白鹤道人,那一个好象是南火神君,其他的,我就不太认识了。”风闲说:“他们看上去,并不想和藏剑宫发生冲突。”“藏剑宫门人上百,其中至少有10个这样的高手,冲突起来,单个散仙即使再强,也会吃亏,倒不是怕了这几个后辈。”风闲若有所思的说:“不过,如果海底仙府中,有特殊的宝物,那冲突就不可避免了。”他指了指有些警惕,但是还是自信满满的三个藏剑宫的弟子说。“你会如何处置?”“不惹到我,随便他们怎么打,我也不想示惠于他们。”风闲说:“根据我的经验,那些自以为天命在身的人,无论在凡间和修真处,都是不值得帮助的,因为他们认为其他人帮助他是天经地义的,而一有错失,反而被他们认为办事不得力而生怨恨之心。但是如果他们惹到了我,或杀或驱逐,看情况而言。”“唉,道友还是这样的性格啊!”就在此时,海面上已经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在海面上空的人,都起了一定的**。“第一层出现了。”碧霞真人说:“还有一个时辰,才是真正的开启的时间,道友可等那时再去。”说到这个,他突然之间“咦”了一声。“怎么了?”“刚才金光外泄,充满了海面的上空,我发现这里竟然有血红色的光泽一闪,但是马上又消失了。”碧霞真人说着,又将刚才的景色调了出来。“是血魔宫的人,法力应该相当不错。”风闲看了,立刻说:“能够瞒过你的水晶镜,其潜影能力应该不错。”“说的是,我的水晶镜,虽然比不上昊天镜,但是有我的元神御之,能够逃脱我的观察的人,应该很少了,如不是刚才金光外放,魔气和仙气起了冲突,我还有注意到他呢,不过,现在我已有了警觉,他再想隐藏,可就不行了。”说完,碧霞真人将手一按,水晶镜上一层金光,金光流转中,那个血色的影子露出了真面目。将要飞升的真人的力量,毕竟不是他能够瞒过的。水晶镜上一层金光下,那个人露出了真面目。只见他身上带着一层红光,这红光甚是奇异,只见外来的色光,遇之,立刻发生极细微的震荡,使之偏转,这样的话,外界的一般的法宝探测,就查不到他,他就像在空中隐蔽了一样。红光之内,一个身着一件豹皮长袍,腰悬号角,**右肩,半披半挂的年轻人立在那里,他肤如古铜,面容古拙,硬朗的唇线之下微微泛起胡茬,一副**不羁之相,正在凝视着地下的金光。二人才看了看他的影像,镜子中的那人似乎有点警觉,他扫视着四周,又口中念念有词,手一挥,在红光内,又加了一层黑光,在黑光内,只见有七只烟雾状的魔头在张牙舞爪的巡查,但是,当然它们什么也查不出。“此人根基不错,竟然发觉了似乎受到窥探。”碧霞真人说,他的水晶镜子,已经越发明亮,不要说他的外表,就是他的内脏中一团红色的血丹,也清清楚楚的暴露在镜子前面。“道友上感天廷的神光的层次,是他察觉不到的,只是本能的心灵感应而已。”风闲说:“说到心灵之力,不可思议,凡人和仙人,全部有之。”“是啊,心之所诚,金石为开,此言不是虚假。”“看他的情况,能够修到这个地步,倒很不错了,可惜的是,走了魔门,不然,也许也有天仙之望了。”碧霞真人有点感叹。“道友真的太迂了,道门可以吸纳良才,魔门当然同样需要。”风闲笑道:“无论修道修魔,如果没有点根基,怎么行呢!”“此话倒也是实话。”碧霞真人听了,沉吟说着。“不看他了,去看其他人吧!”“好!”碧霞的水晶镜子一亮,范围登时随着他的心思而改变,扩大到了整个的海面以及其上空,而在这里潜在的人,个个只是一个个的亮点,或红或蓝或金,数了数,竟然有二十多个之多。而在云气中,藏剑宫的三个少年望着下面的波浪,正紧张着讨论着。李承严沉声的说:“冬成、瑶夕,现在海底仙府已要开启,不可大意,等一开,你们立刻随我冲下去。”“是!大师兄!”二人同时应到。“先把各自的保身法宝准备好!不要到了里面,手忙脚乱,乱了分寸,一般来说,这样的仙府,全部有禁法禁锢,不可小视。”李承严吩咐着,他的身下,已经出现了一个黄金色的光环,这是他的宝贝--艮山镯,同时这也是藏剑宫的四大宝物之一,对于防御,有着特殊的力量。艮山镯的黄金色的光环扩大,把三人笼罩在内,而其他二人,也各自出了一道符光,加持在艮山镯的黄金色的光环上,作为附带的保护。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光飞到,看样子是道剑光传信。李承严小心的一招,剑光随之下落,缓慢的经过了艮山镯的光环防御圈,落到了手上,原来是一张柬帖,看了下,他的神色就轻松起来,笑着说:“这是我门门主的好友金阑真人的柬帖,此事在多少年前金阑真人早已算定。”“啊,金阑真人说了什么了?”二人马上问。金阑真人可不是普通的人物,与藏剑宫甚有渊源,法力和道行高深,比之门主也不逊色。“他说,本来他早已不问世事,但是经过潜在推算,知道这海底仙府左右着未来仙道中人的千年气运,为了千年的修道界的安康,不能不稍作指示。”李承严一边稍带兴奋的说,一边念着句子,以好让二个焦急的师弟妹满足好奇心。“继续说啊!”二人聚精会神的听着。“海底仙府分中宫和外宫,在外宫,就有五遁,这仙家五遁甚是微妙,不和普通的五遁相同,可生出五行妙用,威力强大,这五宫五行,金、水二宫最为阴毒,专一迷惑修道人的本性,但是同时,主持人具有生杀之权。不似木、火、土三宫,只要陷入,便遭阵法吞噬,道法高的,元神或能负伤逃遁,但本身决难保全,不可大意而陷入。”“你到了那里,可照我柬帖上所画阵图方位和破阵之法直赴外宫中枢,沿途必然经过金、水二宫,你可用艮山镯保护身体,以及我柬帖上的符叶保护心神,并且心不外动,以你等三人的根基,通过我推算出的捷径,必然可以有惊无险的穿过金、水二宫,直达外宫中枢。”“到了外宫中枢,就有中土禁制,你等要迅速将阵眼的‘六合宝鼎’依口诀收取,过程中要十分慎重,这六合宝鼎专收各种各样的元神,雕刻在其上的奇禽怪兽,不是虚假,是真的上古异种的元胎所化,在收伏过程中,肯定会攻击,要小心防御。”“等‘六合宝鼎’收取,你可立刻发动阵法,有人主持,外宫的五宫五行的威力会大幅度增强,阻挡外人肯定可行,等三个时辰一过,内宫开放,自然可以进入内宫总枢,内宫中的那个水晶宝座,就是内外宫的总枢,一获得,海底仙府就得矣。”“蔚蓝仙人的道法也实在神妙莫测,我为此事默运先天易数,连推算了三日,还有好些周折不知,我也难为明言,不过,此海底仙府关系重大,是未来除妖开府,领袖正道的关键,希望你等勉力为之。”李承严读完,那柬帖就变成了一片金色的叶子,接着,叶子变成了淡淡的光点,散到了艮山镯的光华上,他知道,金阑真人已经为自己加持了一重保护,于是就严肃的说:“大家听见了吗?这此开府,甚关我门气数,其中有着凶险,不可不认真谨慎。”“听见了,大师兄,你放心,我们会小心。”“恩,那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准备。”“是!”二人也施法加持法器,就要闯入到了海底。“哈哈,想不到连金阑也插上一手,他和藏剑宫的关系这样密切吗?这样尽心尽力的为他们办事?”在水晶镜下面,风闲嗤笑,他已经站了起来。“听说,是有渊源,但是,主要还是不希望仙道动荡吧!刚才他已经有所说明了?”碧霞真人说。“就是他说的:‘海底仙府关系重大,是未来除妖开府,领袖正道的关键!’那句话?”风闲想了想说。“是啊!”碧霞真人笑着说:“他的推算倒并无大错,只是他以为藏剑宫才是这当之无愧的受选人吧!”“又是一个企图以自己观点为天下立命的傻瓜!”风闲毫不客气的说:“他们这样的人总有这样的想法,好象自己受命于天,其他的人都要随着他们的摆布一样。”说着,他瞟了一眼水晶镜子:“时间快到了,我要去了。”“道友请慢行,还有,道友请手下留情,不可和藏剑宫积下不可化解的仇恨,毕竟,我们都是仙道中人,同一命脉。”“哈哈,我自然有数。”风闲身上光华一震,一瞬间变成了一道紫光,就这样冲天而去,丝毫不受此岛上的禁制影响。“师尊,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改投那个人的门下?”灵静子从殿下上来,看见了师傅,不由眼泪留下来:“难道弟子犯了过错?那请师尊责罚,弟子宁受千雷之苦,也不愿改投他门。”“痴徒,你我三世师徒缘分,自然和其他人不同,我怎么会害你呢,不要看风闲真人如少年一样,他已经修到了上引紫府天露的地步,神光如日如天,以后成就,还在我之上,你能投到他的门下,是你的福气,何作这样的世间凡夫之态?”灵静子只是随泪不言。“而且,等我飞升后,我派道统,就归我大弟子继承,虽然他并不是邪恶之辈,但是与你前世有仇,总有含恨之心,有我在,他不敢如何,如无我在,他就是掌门之主,如他借机责杀于你,你是反抗还是接受?”听了此言,灵静子不由大惊失色:“我和大师兄虽然不和,但是不至于此吧!”“前世之事,你已经忘记,我就不多言了,此因缘,是很难化解的,你也不要怀侥幸之心,总之,等你修行日进,自然有知道的一天。现在,你就按照我的命令,改投风闲门下,切记,对他不可懈怠。”“他有这样的道行?可是我看他笑带杀气,言辞激烈,有失修道者的风范啊!”“唉,世间有句话:唯大英雄能本色,风闲真人已经到了你不可妄谈之境,你看,连我也敬他三分,而且,他是以后仙道转折的关键人物,他弟子甚少,为人绝不藏私,你投入到他的门下,不但可以修到甚深道法,而且,也会受到他的庇佑,你要体谅为师的苦心才是。”“这样的话,弟子就尊从师命就是。”说是如此,但是他还是低下了头。“唉,你和我三世师徒缘分,就要分别,从此天人相隔,你以后要自己努力,不可懈怠,专精专神,总有一日,我们会在天上天仙之界相遇,三日后,我举行封闭地下火脉缝隙的大法,此事甚有功德,你也参与其中,可得不少功德。”碧霞真人摇摆着手:“话已至此,就不多言了,你,退下吧!”灵静子见碧霞真人闭目不言,知道他心意已决,不敢违抗,跪拜之后,就慢慢的退了出去。等他退下了,碧霞真人再睁开眼睛,他稍带苦笑,自言自语的说:“修道几百年,真的抛弃一切感情,甚是不易啊!不过,风闲说的也不错,我辈修道,只取一个‘一’字,真正融合大道者寥寥无几。”感叹过去,他的手一指,水晶镜子大亮,上面一道紫色光气以一种连碧霞真人都吃惊的速度飞翔着,现在已经接近了那块海面。只见那紫光一停,就在这样高速中停在半空,紫光中露出了风闲的身影,他回头过来,正巧就对准了碧霞真人,说:“道友,我要过去了。”碧霞真人轻叹一声,这个行动,代表着他已经察觉了自己窥视的法门,并且掌握了其中的奥妙,所以才能这样正巧对着自己说话。就在这个时候,风闲身上的紫光同样轻微的调整了一下。这调整虽然轻微,但是在碧霞真人这样的行家的眼中,立刻知道风闲已经发动了他那派的潜影法术,其实这样的潜影之术的原理是差不多的,无论道门和魔门,也只有这几个原理,但是,操作起来,就有细微之间的差别了。像现在的风闲,估计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根本不能在无心的情况下觉察他的身影了,至于自己水晶镜的影像不变,比全部消声隐迹还要难。碧霞真人不由佩服,随着他的心意,水晶镜一划为二,一半仍旧在照影海面上的事情,另外一半,就倒影出一片红色的火流。虽然在水晶镜中,但是那地下的岩浆,那种滚动的样子,还是可怖可畏,感觉到其中蕴涵着可怕的威力。而一道缝隙上,充满了黄金色的光华,那汹涌蓬拜的岩浆,虽然受到了黄金色的光华的压制,但是还是蠢蠢欲动,一眼看去,只见满是岩浆之海,让人明白,一旦爆发,就立刻是海上的倾海大祸。“唉,最近几十年来,压力越来越大了,虽然有仙器天间玉和我联手的镇压,也压制不住了,不过,如果有风闲和九地磁光尺的帮助,也许可以一劳动永逸的解决次事吧!”碧霞真人看了,这样说。他心中,对于风闲此行,甚有期待。※※※就在这个时候,风闲和碧霞真人的话才说完,忽听大海之上,发出了轰隆的声音,这声音一响,只见大海立刻起了波澜,水迅速旋转,不一时便成了旋涡。众人皆知海底仙府开光已到,个个全神贯注的观察。那旋涡越转越大,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范围几里的大旋涡,深入水底几百米,高出海面几十米,波浪汹涌,浪花连天,气势之大,简直如海上突起山峰。就在此时,旋涡中突然发出了强烈的万道银芒,旋涡中心却转成金色,宛如一个大日在海底升起来。旋涡中心之外的水壁上,又出现不少星光,不同的星光上射出不同颜色的光芒来。海底仙府开了。“诸位,藏剑宫在此,请诸位回避!”李承严用上仙法,就此大喝。却见空中突然出现十余道各种各样的遁光,理多不理他的喝声,就带着一串串穿空之声,直入旋涡而下海底,晃眼无踪。李承严又惊又怒,立刻手一扬,一道带着上百雷的雷火就朝经过的一道红色遁光打去。只见那连两声大震,那道红色的遁光一摇,速度立刻缓慢。李承严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见那遁光中传来一声怒叱,一瞬间之间,一道带着上千迅雷,如一幢长矛的红色雷火,突自当空向他飞堕,铺天盖地猛罩下来,来势比电还快,只一闪,连珠炸雷之声就不断在李承严的艮山镯的黄金色的光环上爆炸,激起一蓬蓬红色火雨。“愚蠢,真是愚蠢啊!”风闲并不焦急,他知道外宫的仙家五遁甚是微妙,先让他们打探一下情况也好,但是对于李承严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用雷火攻击的情况,只有用愚蠢二字来形容。能够察觉开光之兆的人,全部是有道行的人物,比起李承严这样后进弟子来说,他们的实力要强大的多,只是不愿无缘无故和藏剑宫结恨,所以才平时退让三分,并不是畏惧不敢,服从于藏剑宫。而现在面对海底仙府这样的宝物,李承严还想用“藏剑宫”三字来威慑他们,就已经是痴心妄想了,一见不听,就举手偷袭,真的以为天下仙道,唯他独尊了吗?眼见连珠炸响,李承严的艮山镯的黄金色的光环连受冲击,才一瞬间,光色就削减了五分之一,而他的脸色,也甚是一白,显然伤了元气。“哼!藏剑宫的人听着,还敢指手划脚,甚至乱出手的话,本神君拼着和石天极结仇,也要让你等形神皆灭!”那道红色遁光中传来了冰冷的声音,说完,红色遁光就向下而飞落。“原来是南火神君。”风闲笑了,南火神君道行甚高,脾气甚暴烈,今天这一记连珠雷霆,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看样子只是一个警告而已。风闲的遁光甚是神妙,又不焦急下去,就还保持了藏形的状态,也飞下了旋涡,对于李承严,他并无心情再浪费时间查看,姑且当个把戏看看就是了。“大师兄,没有事情吧?”“没事!”李承严不愧为藏剑宫的大弟子,就在这短暂的调息中,他的元气就恢复过来了,而艮山镯的黄金色的光环,也恢复了原状。他出道百年,一向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何尝吃过这样的亏,不由咬牙切齿:“老匹夫,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说话之间,他已经在思考,怎么回去挑拨师尊和其他师叔,来讨回今天的耻辱。就在这个时候,他胸口的一片镜子上发出了闪光,这是他的师门的传信,果然,要风就有风了,他满心欢喜的拿出来。“承严,我已经查知,此海底仙府甚是重要,关系我门气数。”从镜子上发出一道光来,露出一个中年道人来:“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海底仙府已经开了,师傅,弟子正要进去,就有南火神君等人拦截于我,并且向徒儿攻击,看来他们也想获得此海底仙府啊!”“南火神君?”光中的道人听了,眼光一寒。“是啊,还有其他人等,看样子那些散仙来了许多。”李承严说:“看样子,他们都想和藏剑宫为敌,不把我们放在心上。”“哼,知道了,不要紧,我和几个长老已经在来的道路上,不需二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你要坚持一下,不要轻易冒险。”“是,师傅!”话已经说完,李承严十分高兴的关上了通讯。以他对师傅的了解,师傅已经心中不满了,等来了,再挑拨一下,自然可以叫那个南火神君好看!风闲已经查知了外宫的五宫五行大概情况,也知道如果从木、火、土三宫进入,将在阵法内打消耗战,自己只能以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穿破阵法,耗费的时间甚长。而金、水二宫虽然甚为阴毒,可以变换出无边幻景,来迷惑修道人的本性,但是对于风闲来说,这样的道路,反而好走了许多,最主要的,就是耗费的时间可以减少了许多,风闲想直接控制总枢,把大事落定,省的麻烦。经过了由水壁组成的旋涡,景物也由明而暗,但是还是可以依稀辨出一些大概,仿佛进入了一个幽奇的古洞。下去前行约有里许,水壁已尽,迎面的,就可以一座宏伟的宫殿,这宫殿半浮在海底的空中,下面很远之处,还可以看见水面,甚是奇景。风闲知道已经靠近了海底仙府,他没有立刻下去,只是略一定神,用自己的神识来察知下面的情况。但是,神识一靠近,就觉得受到了一种细微而强大的力量的阻挡,这力量甚有弹力,虽然以风闲的神识,还是可以硬生生的下潜,但是长到了十余米,就感觉到了十分吃力,不由感叹,蔚蓝仙人的禁法甚是高妙。不过,能够探察下去十余米,也是有收获的,至少可以判断,水宫在什么地方,他心念一动,一道淡白色的光华立刻包围住了他,好象他身上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茧。紫峡洞府防御性法宝和法阵中排第一的,当然是紫罗天罩,号称当今世上天人莫度,但是它只能局限于紫罗峡。其次就是天罗戒,天罗戒上有着极细微的法阵,防御力也非同小可,虽然防御的范围小,但是,它可以随身携带,保护个人的功能来说,甚是方便和强大。天罗戒给了出去游历的水晶仙子,以保护她的安全,现在风闲使用的是,一种用太清仙法锻炼出来的防御性金叶,名字是“太清金符”。太清金符的功能虽然比不上前者,但是,如果用于一次性消耗品来说,威力已经不错了,何况还有着风闲自己的法力来支持呢!风闲往上下一望,那入口大概有亩宽,四面墙壁上,光华灿烂,团团包围,由内而外,逐渐由宽到窄往上收拢,到极顶中间,形成一个四五尺的圆门。金光从门中散发,照在平周围的水墙上面,被四围暗色一衬,如一片碧壁玉中,镶着一个火珠。风闲准备妥当,就毫不犹豫,认准了方向,就这样一道白中带紫的光华贯穿入门,踏入了海底仙府!身一入内,才感觉到微妙的压力扑来,风闲轻叱一声,身上白光大盛,一瞬间宛然大日,但是这个情景马上就消失了。在下个一瞬间,风闲已经成功的转移到了水宫的领域,而不是由大厅的阵法随机把他带到某个领域上去。一入内,风闲的神念立刻察知四周的情况,神念是何等厉害?一瞬间就察觉到,这里是个由巨大法阵包围的地域,但是并不太大。才一瞬间,阵法也同时发挥作用,只见眼前一花,自己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排辽阔的大海,海中恶浪排空,水天相接,一片混茫。而风闲自己,竟然在海面上的不高处的地方!风闲试探着往前飞,不时,便见海面波浪之中,漂浮着大小冰山,林立海上,顺流而下,不时撞在一起,发出轰隆巨响。那数十百丈高的冰山,本是矗立海上,透明若晶,回浪生光。经此一撞,更是化为无数碎冰,向空激射。风闲试探着伸出指来,从指上发出一道光色来,冲击到了冰山上。这一指不要紧,只听“崩”一声,海面立刻起了波澜,一道高达百丈,宛然巍峨山峰的大浪,就这样凶猛的扑来。风闲立刻知道,自己已经激起了阵法的反映,虽然自己早已有所准备,但是还是吃了一惊,在他神念中,他知道,这大浪可不是什么幻景,而是真实的有杀伤力的禁法力量!他身体内的力量在这一瞬间,全部动员而来,依照他的命令,迅速改变自己的排列,风闲伸出手来,轻声持咒:“万法归流,归!”只见那如此汹涌的大浪扑上来,既然被他这样手一按,就停了。风闲手中发出了蓝色的光芒,照在那大浪上,慢慢的,其势就变小,终于,等于无。风闲摇头,他不再试探了,拿出了真实的工夫,就在这片海面上穿行,奇怪的是,他有时对着一个冰山而撞击而去,有时明明是晴朗的天空,偏偏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有时后退,有时间拐弯。奇怪的是,每个动作之后,眼前的海域立刻发生变化。有时来到了阳光下的海面,有时来到了暴风雨下的海面,有时甚至来到海岛上空。但是这样的行动并不多,也只有一刻,当风闲来到了一片夕阳下的海面时,他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对着一个海盗跨出一步。一步之后,景色又发生激烈的变化,无边的海面已经不见了,出现的是,那一个带着洁白光泽的大门。风闲立刻知道,自己已经穿越了水宫。回头一看,只见百亩大的范围内,有着数百万条水柱在旋转,升高,彼此交错,相隔不过丝毫。风闲知道,如果自己在幻景中有细微的地方走错,立刻会引起水柱之间连锁的反映,亿万水球不断爆发,越变越强,这威力就十分强大了。而刚才自己的试探,也几乎造成连锁爆发,幸亏自己化解的早,不和它硬拼。不要看自己走的容易,事实上,如果不是风闲自己特有的神识,根本无法通过强大的法阵的幻景而行走在极细微的间隙中。最重要的是,这个阵法没有人有主持,如果有人主持,自己的方法就没有用了,就算闯入者能够察觉法阵的轨仪,而行走在百万水柱之间的极细微的间隙中,而不触水雷,难道主持者不可触发吗?想到这里,风闲对蔚蓝仙人,不由起了一种对于前辈的景仰。果然,能够飞升天府的,全部不是简单的人物。就在这时,只听后来一阵轰隆,水宫中出现了一个人,这人明显没有风闲这样的冷静,只见他连忙把自己的法宝祭出。法宝发出的攻击性的力量,立刻和旋转的水柱发生了冲突,只见水柱之间,喷溅出了淡蓝的光泽。法阵发动了,风闲摇头,他才没有这个心思到这马上变成了百万雷池的地方救人呢,他从容的踏上了大厅,目光一扫,就看见了大厅中轰鸣的一个巨大的黑鼎,正在发出五色的光华。这就是外宫的阵眼的‘六合宝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