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会立刻下旨,将你调出浣衣局。”“为什么?!”新晴终于还是猛回头盯着韦天兆的脸,急得快要落下泪来,她不想这样,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也不想离开浣衣局。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愧对婉皇后,何况现在涟漪在浣衣局,她要替婉皇后照顾她,不然她怎么放心得下?“皇上盛情,奴婢心领,可是、可是奴婢罪无可恕---”她急急地解释着,尽管心里很清楚九五之尊向来是君无戏言,却犹自做着最后的挣扎。果然韦天兆脸色一沉:“不必问为什么,朕也不知道,你只要记住,朕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你今晚就陪朕在这里说话,明天一早立刻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明日早朝之后,朕要在这里看到你,你敢再说一个字试试?”末了一句已满是警告意味,他眼神也变得很可怕,可怕得要命。新晴在心里哀叹一声,韦天兆这喜怒无常的脾气这些年不但未曾改变,反而还变本加厉了呢。当然她还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拜婉皇后所赐,本来在这之前韦天兆的脾性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经婉皇后一事,他重拾起所有的暴戾和残忍,而将良善和宽容尽数抛弃了。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于地平线,月儿慢慢现于天际,好像还没有做好迎接漫漫长夜的准备,涟漪又要独对孤月到天明了,特别是今夜没有新晴做伴,她只会更孤独。一想到新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就禁不住地为她担起心来,因为她实在无法预知韦天兆把新晴带过去的用意是什么,他会不会伤害她,或者永远都不让新晴回来,那她该怎么办。她越是想下去就越感到害怕,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总是浮现出新晴像墨儿还有雪含似的血肉模糊的样子来,她就会吓得出一身冷汗,再经冷风一吹,通体生寒。不要,千万不要啊!她自己吓过自己一阵,又总是自我安慰,心想新晴好歹也是随婉皇后一起过来雪池国的人,何况当年她只是对韦天兆倾心,也不算是天大的罪过吧?念在新晴对韦天兆这一份真情实意上,韦天兆应该也不会为难新晴才对,何况新晴还是服侍婉皇后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韦天兆应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吧?“呵呵,”涟漪突然自嘲地笑出声来,在月光下听起来如鬼似魅,令人毛骨悚然,“我真是糊涂了呢,现在他最恨的人就是娘亲,又怎么可能原谅和娘亲有任何关系的人?我真是太天真了呢!”“大半夜的鬼笑什么,也不怕来个和尚道士把公主给收了去!”幽素冷不丁在背后开口,反把涟漪给吓了一跳,她居然还好意思说涟漪会吓到别人。涟漪慢慢回身,却见幽素也是披了一件白袍,长发垂在胸前,一双眸子闪着极端清醒的亮光,显然她也没有入睡,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是不是跟涟漪一样。“吵到你了吗?我并非有意,只是新晴没回来,我有些担心,所以睡不着,就---”“你为什么睡不着,跟我有什么关系?”幽素冷笑,毫不掩饰对涟漪的恨意:“用得着向我解释吗?反正皇后娘娘做事都是任意胡来,又几曾听过别人解释?”又是在怨恨婉皇后,她和婉皇后之间到底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会让她耿耿于怀至今?何况婉皇后从来就不是她所说的“任意胡来”,这朝野上下,甚至雪池国皇宫之中,幽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涟漪沉默,又回过身来,目光注视着大门口,她现在最想看到的是新晴平安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为什么不说话了?”短暂的寂静过后,到底还是幽素先沉不住气,三步两步转到涟漪前面去,死死盯着她的脸,“还是你也知道皇后娘娘害我至斯,心里有愧?”涟漪毫不退避地迎视着她的目光,却始终不发一言。“说话啊!”幽素突然大吼一声,脸色已有些发白,真是好不奇怪,明明是人家对不起她,为什么她会有心虚的感觉?还是因为此时她心里想的事太过不堪为外人知,所以她先底气不足了起来?“你是不是也知道,皇后娘娘对不起我,所以不为自己辩解,是不是?!”“我不知道。”涟漪淡然摇头,不管幽素怎样发火,她永远都是不惊不惧的样子。“而且我知道,就算我问,你也不会说,所以我就不问,至于当初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我也不会说任何话,你若气得厉害,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别污辱我娘亲就好。”无论到什么时候,她始终相信娘亲是清白的,是不容人玷污的。就算她现在知道自己果然不是韦天兆的亲生骨肉,而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越来越多,但在她心中,娘亲永远是圣洁无暇的,她更不容人对她有丝毫的不敬或者出言侮辱,否则她绝不会甘休。“哈哈!”幽素怪笑两声:“公主还真是明事理,知进退啊,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做了违背良心的事是皇后,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说?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看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涟漪从来没有说想知道,而是从她来的第一天,幽素就一直以针对她而已,不过要说涟漪对幽素的事一点都不好奇,那也是不可能的。世人大都会对一些未知的感到好奇,想要一探究竟,只不过涟漪从来不愿意勉强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说他不愿意说的话,所以只要幽素不肯主动告诉她,她绝不问就是。现在看来,幽素远没有她能沉得住气,涟漪越是不问,她就越气,因为她没有机会说出当年的事,也好让涟漪彻底明白婉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公主,你是金枝玉叶身,当然明白权势地位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