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飞逝的年少

眨眼之间我和董强都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在这一年里我俩全都长高了，也变得聪明了。我的父母和董强的父母是邻居也是很好的朋友，他们决定送我们去同一个离家不远的小学，那个学校在当时条件算是相当不错的，有教学楼、有教室、还有厕所。上学之前学校的老师让家长先领着自己孩子去面试，也就是考考小家伙们，检查一下我们会不会说话、会不会数数、会不会把屎拉在裤子里。偶尔碰到个低能儿学校还不要，董强在我的印象中和低能儿差不多，挨了揍只会傻笑，还老是顶着风尿尿，弄得自己一身都是。我真担心能不能和董强在一起上学，弄不好学校会把董强分到我们家附近的那所弱智学校，每天弱智学校放学的时候我都和董强去看那些傻孩子，我倒是觉得他们挺可爱，像董强。去学校面试的那一天天气特好，晒得我眯着眼睛，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讨厌阳光。我和董强由各自的妈妈领着来到了学校，那的家长可真多，每个家长看自己的孩子时脸上都会扬起醉人的微笑，那微笑令我记忆犹新，就好像自己的孩子是一箱崭新的人民币一样，尽管那些小子有的比董强还丑，我和董强就那么排着队在教室外面等着老师叫我们的名字。“你怕不怕？”董强小声问我。“不怕。”“你说老师都什么样？”“我爸说老师都很慈祥。”“什么叫慈祥？”董强笨得让我有点烦，以我当时的文化底蕴，还解释不好‘慈祥’这个词。“慈祥就是你尿床了她不打你还给你买雪糕。”“哦，那咱俩以后天天尿床。”“那也不行，要是天天尿床我爸该打我了。”“那要是我天天尿床，突然有一天不尿了老师还会给我买雪糕吗？”“不会，弄不好还会打你。”我的逻辑有些匪夷所思。傲杰到你们了，妈妈微笑着对我说。我和董强是一组，老师说最好家长不要进来，让孩子自己锻炼锻炼，可我们两个人的家长不放心还是跟了进来，我和董强并排站着，看着前面的老师。“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李傲杰，他叫董强。”“会写名字吗？”老师递给我俩每人一张纸，我四岁的时候就已经会写名字了，可气的是这么简单的事董强也能做到，而且他的名字笔画少，写得比我快，我可从来没输过董强，老师的行为令我非常不满，心想为什么不考我们加减法什么的，那些东西董强一点都不会。“你们两个几岁了？”“我们来报名上学你说几岁，不都是七岁上学吗？”我已经对老师这种侮辱我智商的问题感到不耐烦了。“小孩还挺倔的。”老师笑笑地看着我妈说。“傲杰，对老师有点礼貌。”“没事，没事，这小孩挺有意思的，我就喜欢淘气的小孩，聪明。”“你会唱歌吗？”老师还是笑着问我，七岁的我已经觉得唱歌这种事当着太多人的面是不能进行的，丢脸！用**的话叫没面子。“我不会，董强会。”我斜眼看着董强。“我也不会。”董强接的很快，其实董强什么都不会，我就是想让他出出丑。“你能从一数到一百吗？”老师又提了个愚蠢的问题，以我当时的智力从一数到二百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不过这个问题多少有点难度，我很乐意回答。“一、二、三、四、五……”我数得很快，刚数到三十，“好了好了，你数得很好，那位小朋友叫董强吧，你会数数吗？”老师打断了我。“我不会。”董强这回接得更快。“没事董强，你试试。”说话的是董他妈。“一、二、三、四、五、六……”董强开始偷偷地看我，还用手掐我，我知道他不会数了，想让我告诉他。“十……”我小声说。“一、二、三、四、五、六、十……”“太快了吧，重来。”老师还是带着一脸的微笑，可是董强开始冒汗了，低着头无论如何都不说话了。“这孩子怎么了？”老师担心地问董强的妈妈。“没事，他很少见生人，害怕。”董强的妈妈也有些难为情。“老师董强不傻，他跑得可快了，还会翻跟头。”我担心董强真的会被分到弱智学校，只好帮他求情。“是吗？能不能翻一个让我看看。”老师挺有兴趣，董强这下来劲了，他身体素质极好，会玩车辘轱把式，就是侧着身子两手倒立成一百八十度再翻过来，。董强‘嗖’的一下翻了起来，而且没完没了，生怕老师考他别的，就在那小屋里翻过来又翻过去，吓的老师直叫，我心想这算什么啊？董强厉害着呢，老师之所以会喊大概是怕他撞坏了暖气片。“好了，好了，这两个孩子都不错，可以了，董强能进体育队。”老师笑着说道，董强听了一边喘着气一边在那傻笑，我们两个人通过了考试一起回家了。“你们家李傲杰可真聪明。”董强的妈妈在夸我。“你们家董强身体真好啊，小孩子健康最重要，李傲杰最近老生病，白练武功了！”妈妈说完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没搭理她，我已经有些明白了我爸当年送我的拳谱有些问题，苦练了一年连墙都砸不塌。我和董强跟在两位妈妈的后面，董强由于受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表扬，嘿嘿嘿的笑个没完。“董强你教我翻跟头吧。”我羡慕地看着他。“不用教，一看就会，找个下坡更好练，你不是会武功了吗？”董强得意地说。“我会武功，但不会翻跟头，有一回你摔了一脸血是怎么回事啊？”“那是我从一个运煤的大解放上面翻下来了。”董强一脸的自豪。“你故意摔的？”“不是，我翻跟头的时候看不着地，不知道翻到哪了，所以就摔下来了。”“哦，那你下次在大解放上面翻跟头的时候看着天不就知道翻到哪了吗。”“也是，下次我试试……”就这样我和董强上学了，我们被分到了一个班，头一天是董强的妈妈送我们两个上的学，叫我们记着点路放学自己回家。第一天上学我很紧张，见到老师就害怕。终于开始上课了，我对上课这种事没什么兴趣，语文老师教的那些字我妈妈没事的时候早就教过我了，加减乘除，我也是一看就会。董强学习很差，不过四年级的时候他进了校田径队，其实我们两个都挺有天赋，董强跑得快，我挺聪明，从没觉得学习有多难。我俩最像的一点就是两个人都不努力，董强逃避训练，我上课走神，不过我的考试成绩和董强的百米速度都还说的过去。我们每周日会聚在一起练一会儿武术，练到三年级才彻底放弃，因为我们发现练得再刻苦也打不过高年级的学生。小学的六年就在平淡中度过了，初中的时候我们分开了，高中的时候又聚到了一个学校，不同的是我是考上的，董强是花钱去的。上了高中之后我发现董强变成了不良少年，就是整天抽着烟站在走廊，偶尔把别人或被别人打一脑袋血的那种。我把他的这种形为看成不成熟的表现，虽然我当时可能更不成熟，不过就是我看不起那些喝过几回酒、蹦了几次迪、打过几回架、仗着爹有钱还坐了趟飞机就以为自己是００７的小混混。董强仍然是校田径队的主力，练中长跑，强项是４００米，他大概是跑五十几秒的成绩，我不知道那是好是坏。董强的爸爸后来辞了工作自己开始包工程，挣了很多钱，我们家还是不怎么富裕，在学校里无论是吃的、喝的都是董强请我。同学们都对我有这么一个又能跑、又能跳、又能混的哥们很是羡慕，董强的那些所谓混的朋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些害怕这个在学校里默默无闻的我，我心想可能是自己小时候的行为在董强心中留下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