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３．查寝

一进寝室的门儿，我看到杜文亮正在吃郑明伟的方便面和火腿肠，这小子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我知道他这是在找心理平衡，可是他再吃也吃不回来他这大半瓶高档洗发水的钱。郑明伟瞅了他一眼，没吱声，上床睡觉了，杜文亮吃完方便面把灯关掉也躺下了。可是我睡不着了，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最近我甚至有点害怕上床睡觉，因为总是睁着眼一直挺到天亮。报纸上说不睡觉人只能活三天，我敢说那是放屁，自从撞见孙小楠和大二男生吃饭之后，我一连几夜没合眼也没怎么样。近来我每天总是拼命运动，尽量拖延关灯时间，以为累了、困了就能睡着，可是我发现这是徒劳的，再怎么累一躺下就精神。很快我听到了郑明伟均匀的呼吸声，接着是杜文亮不均匀的呼噜声。我圆睁着眼睛心想今晚弄不好又要彻夜不眠了，越是想睡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我就越怕睡不着，越怕睡不着我真就越是睡不着，他感觉自己快疯了，但是还好我够坚强，能控制得住。时钟轻轻地响了一下，我知道已经十二点了，我不那么紧张、焦虑了，也更有精神了，在确定了自己今晚无法入睡之后我倒平静了许多。我就想着该怎么和孙小楠表白，我心想当初还笑话董强呢，到头来自己也这么胆怯，可是孙小楠和林璐璐不一样，那女孩令我感到紧张，她要是不答应怎么办呢？就这么算了？那不像我，我不会放弃她，可要是孙小楠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开放怎么办？哈，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开放？我给自己找了个好词，要是换成别的女孩，不一定被我在心里损成什么样。好吧，别自欺欺人了，如果她要是比我想象得更骚怎么办？接受还是放弃，或者改变她，我有这个能力吗？如果她也喜欢我的话也许会的，可是她好像谁都喜欢，会不会喜欢我多一点？凭什么说她喜欢我多一点，她对大二那几个男生更热情，还和郑明伟上过街，她和我聊天也许只是因为大学的课程太无聊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她有过多少男朋友？发展到什么程度？孙小楠可够漂亮的身材又好，远观上去效果极佳，不知亵玩起来如何？老实说我对她并没有一点邪恶的欲望，平时随便一个略有姿色的女生都能令我在脑海里浮想联翩，所谓物极必反，可能是对孙小楠喜欢的程序太深反而没有了欲望。凌晨二点，我感到有些困了……早晨六点钟，郑明伟起来了，他是学生会的成员，平时很忙。这一夜我只记得二点以前我没睡着，以后算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我不确定自己睡了多长时间，我也跟着郑明伟一块起床、洗漱。“最近怎么起得这么早啊？午休时我找你打篮球吧，把咱们班男生都叫上选拔一下，篮球赛要开始了。”郑明伟心情不错。“看情况吧，我没睡好状态不佳，再说咱们根本就打不过别的班，一共就这么几个男生，全都醉生梦死的。”我吐着牙膏沫子对郑明伟说。“没事，就是玩，凑个手就行，我技术也不好，今天早晨学生会检查卫生，你和我一起去啊。”“不去，我又不是学生会的，装什么干部啊，女寝也是你们检查吗？”我稍微来了点兴致。“对，也可以检查，不过一般都是女生去，男生有时也跟着一起去，我们互相检查。”“孙小楠在哪个寝室？检查她那屋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去看看。”我把牙膏沫子喷了郑明伟一脸。“你小子够色的，孙小楠应该是分到２０７寝了吧，咱们班女生寝室就那屋有一个空床位。”“行，说定了，几点开始检查？”“随便，我们自己说了算，就早晨吧，等你洗完脸咱们一块吃早饭去，吃完休息一会就去。”我和郑明伟吃完了早饭，又回到寝室看了一会书，我吃不下东西，就了买瓶荔枝罐头准备拿到班上去吃。郑明伟看书时全神贯注，开始我想这小子可真爱学习，后来发现他看的是本武侠小说，可我自己怎么也看不下去，无论是哪方面的书，而且这几天记忆力特差，多短的古文都背不下来，可能跟睡眠质量有关，我感到元气大伤，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八点十分，我拿着瓶罐头和郑明伟一起去检查女寝了。和我们同行的还有两个男生二个女生，有一个学生会的女生看到我就问郑明伟：“他是新入学生会的吗？”那眼神、那口气就好像学生会是什么黑手党、骷髅会一类的组织，既神秘又有力量。“哦，他是我们班同学，他想加入学生会，今天先熟悉一下工作。”郑明伟陪着笑脸说。老实说我真是鄙视这些人，除了能检查女寝我看不出入学生会还有什么好处，身为学生还帮着老师挑学生毛病，这在抗日时期就叫走狗。我们若干人等神情肃穆地朝女寝走去，“先检查哪个楼？”走在前面的一个女生征求大家的意见。“就从新生宿舍开始吧，我们来的时间不长。”郑明伟提议。“好吧，看看新生的卫生状况怎么样？刚来的时候都好一些，一到大二女寝还凑合，你们男寝猪都不愿意进去。”这女生挺狂，听郑明伟说她叫何丽娜，是学生会的什么副部长，一个学生会还弄出这么多部长真是可笑。到了楼门口刚走了没几步，看门的大娘跑了出来，“这不让男的进，出去，出去！”“我们是学生会的，来检查卫生，你看这有证件。”郑明伟装腔作势地拿出个破牌。“学生会也不行啊，这不是有女生吗？她们检查吧。”“我们是来观摩考察的，男寝、女寝正在搞卫生竞赛，相互检查，看看谁的卫生状况更好，这是校长的意思，教导主任特批的，不然我们也不敢进女寝，再说现在楼里又没几个人，大多数女生都上课或是逛街去了，你放心吧我们作风没问题，犯不了错误。”我大义凛然地说。“真是学校组织的？”看门大娘的口气软了下来。“真是，上午就要卫生评选的结果，你没看他拿瓶罐头吗？卫生最好的寝室就奖励一瓶罐头。”郑明伟在帮我骗人。“哦，那你们检查完了快点下来，去吧。”大娘同意了。于是他们挨个房间检查开来，我没理他们拉上郑明伟直奔２０７寝室。“哎，你们干什么去啊？”那个叫何丽娜的副部长说话了。“我们检查二楼，你们检查一楼，这样能快点。”我顺口说道，我看到那女副部长用暧昧的目光看着我，点头默许。到了２０７，我停住了，心想要是孙小楠没起床该怎么办啊？我看到她会不会太紧张，我可不想红着脸像傻瓜一样在人家寝室外面站着。“要进吗？没女生咱们两个男人不太方便，要不叫上何丽娜吧？”郑明伟提醒我。“就是那女部长？”“对，就是她，怎么样？成绩出类拔萃，多才多艺，我可以给你介绍。”“顶个屁，我最看不上那些一本正经的天皇学呆，我们敲门吧。”‘咚咚咚’我敲了三下，“有人吗？里面的人听好了，我们是学生会的，检查卫生！别装啊，我知道里面有人，没叠被也不扣你分，例行公事，再不开门我要撞了，你们可以保持沉默，但你们说的话……”我大声嚷嚷。“你小点声，让别人听见不好，影响学生会形象。”郑明伟一脸严肃地捂住了我的嘴巴。这时候门真的开了，我愣住了，是林璐璐，她蓬头垢面地站在我的面前，脸色很不好看，很明显她是生病了。她看到我一脸的惊喜，马上来了精神，“你，你怎么知道我病了，还买什么罐头啊，你知道我爱吃荔枝呀！”林璐璐把我罐头接了过去，那表情好像快要哭了。我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一眼郑明伟，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嗯……我清了清嗓子，你也在２０７住啊？孙小楠也在这住吧？她上课去了？”“她是这屋的，但总出去住，一周在这呆不了几天，可忙了。你怎么知道我病了，谁告诉你的，我昨晚刚发烧，董强都不知道。”看样子林璐璐的病好像是快好了。“没人告诉我，我跟郑明伟是来……”“你心可真细，昨天我刚有点不舒服你就看出来了，你来看我就行了，还麻烦人家班长干什么，我就是有点感冒，没事，你一会陪我去打吊瓶吧。”林璐璐打断了我。“我当然得来，身为班长要关心同学，你放心养病吧，老师那边我和她说，想吃什么告诉我，要是严重了给我打电话。”郑明伟倒是很会见风使舵。“还是让董强陪你去吧，我，我得学习。”我不知道该怎么推脱。“他不陪你去我陪你去，这点忙都不帮，我今天不上课了，我陪你。”郑明伟又在瞎搅和。“得了吧你，不用你陪，还是我陪吧，这好事我来办。你就和老师说林璐璐病情特严重需要人陪护，一时半会好不了，多请几天假，我这几天老休息不好，我正好歇歇。”我对郑明伟有点不放心，这小子看到漂亮点女生就想追。“对，对，郑明伟你和老师好好说说，让他多陪陪我。”林璐璐更高兴了，我看她基本上是痊愈了。“还没起床吧？你先洗漱吧，好好打扮打扮，我们还有点事，别着急，收拾立索了到楼下找我们。”我拽着郑明伟转身出去了。“行啊小子，追着孙小楠还不放过林璐璐，看不出来你挺有一套，林璐璐好像对你有意思，照这情势用不了几天就得沦陷。”郑明伟一脸坏笑。“你说什么呢，她是董强女朋友，我能那样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林璐璐也住在２０７。”“我也是才知道啊，女寝我就来过两次，再说那算什么，一个班的你还不见面了，她要是不喜欢董强跟你不也一样吗，反正你俩是哥们。”“这事也能将就吗？我对她没那意思，看在董强的面子上还没法不理她，罐头白买了，董强知道了弄不好又是麻烦事。”我一脸的无奈。“我说你也太抠了，追女生连瓶罐头也不想搭，林璐璐这样的女孩还不值瓶罐头？”“你闭嘴吧，我说了不喜欢她，你以后少说没用的，她是董强女朋友。”我有些生气口气很强硬，于是郑明伟不再吱声了。我们走到了楼梯拐角处停住了，郑明伟拿出盒中华烟很享受地吸了起来，“给，你也来一根。”“我会不抽烟，你给我也是浪费，我就站你旁边闻吧，抽烟多没劲，你要真想自我折磨干脆就吸毒。”我不屑地说。“你这是什么狗屁观点，太偏激，什么叫自我折磨，这叫享受你懂吗？不过这玩意影响体力，过一段篮球赛真得少抽几根。”“二楼检查完了吗？怎么样？”何丽娜她们上来了。“检查完了，都挺好，绝对干净。”我抢着说。“我早说了吧，女生寝室就是比男生强。你想什么时候入学生会啊？写份申请给我，你叫什么名字？”何丽娜瞪着大眼睛问我，表情猥亵。“我叫李傲杰，入学生会的事还得再考虑考虑，学生会工作量太大，我恐怕精力不足能力不够啊，要是我学习成绩再好一点一定入学生会，现在不行啊，弄不好就得挂科。”我做出一脸惋惜的表情。“不要紧，我看你行，成绩的问题好办，你入了学生会跟老师接触的机会就多了，跟老师搞好关系了还怕挂科？”何丽娜好言相劝，我不好太直接地拒绝她。“再说吧，我回去再想想。”“别想了，你个大男人办事怎么婆婆妈妈的，学生会有什么不好，哪个不是精英，我认识你们导员回头跟她说一声就行了。”我很纳闷何丽娜劝我入学生会怎么比搞传销的发展下线还积极。“那我就更不能入了，全是精英就我一个废物多不好，我怕影响学生会整体形象啊。”“没事，没能力可以培养，我刚才说的有点片面，哪能都是精英，郑明伟就不怎么样，做事不认真，学生会的工作可不是儿戏。得了，你也别写什么申请了，浪费时间，年轻人办事就得讲效率，你明天直接来报到吧，郑明伟你领他来，以后他就跟咱们一起监督同学们的学习生活情况了。”“可是，可是我家庭成分不好啊，古时候我家是地主，**时期还被打成了走资派。”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可我又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再一次回绝她。“什么？你说什么？”何丽娜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家经济条件不好，供他上学不容易，他得专心学习。没事你放心吧，挂科了我们一起帮你跟老师求情，实在不行补考也一定让你过去。”郑明伟帮我胡乱解释了一通。“在这干么呢？我准备好了，咱们走吧。”是林璐璐的声音，她从走廊里拐了出来，林璐璐此刻容光焕发，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一身深蓝色的牛仔服显得很清纯，她看到楼梯这儿站了那么多人有些纳闷，可是她也没管那么多，径直走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我们同学，林璐璐！”郑明伟还不识时务的给大家介绍。“这位同学你和郑明伟是一个班的吧？怎么没去上课？郑明伟说了你们今天上午有课的，按规定这是要扣学分的。”何丽娜显然不太高兴，斜着眼睛看林璐璐。“你是谁啊？用你管？李傲杰陪我去看病，我感冒了。”林璐璐对何丽娜也充满了敌意。“我们是学生会的，李傲杰正在检查卫生不能跟你走，你感冒了？我怎么看不出来。”“什么？他是学生会的？我怎么不知道，学生会怎么了，还限制人身自由啊？你跟谁走！”林璐璐甩开了我的胳膊，目光锐利地盯着我。另外那几个学生会的人站在那傻拉巴基地看热闹，我被这两个女生弄得焦头烂额，只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事态发展。“她是我们班同学，她真有病了，发高烧，跟我请假了，去吧。”郑明伟跟我使了个眼色。我低着头红着脸，尾随着林璐璐下了楼，出了女生宿舍我看到林璐璐脸上扬溢着得意的笑容。“那女生是谁啊？对你还挺重视的，你可真受欢迎啊，什么时候入学生会了？”“我没入学生会，我就是跟郑明伟随便逛逛，她是个什么学生会的副部长。董强呢？你怎么不叫他跟你一起去看病？”“我没告诉他，不用他陪我，他都一个半月没训练了，他说他们教练都快不认识他了，让他回去好好训练吧，咱们上哪打吊瓶啊？长春你熟。”林璐璐说打吊瓶的时候就好像说逛公园那么开心。“我说你要是没什么大病就别去医院了，在学校医务室随便开点药算了，还省钱。”“那可不行，看病还怕什么花钱啊，耽误了怎么办，你得陪我去市里的大医院，就医大二院吧，听说那的脑外科挺有名。”“你又不开颅上那干什么啊？行了，随便你吧，你说上哪就上哪，反正哪都能治好你的感冒。”“重庆路有医院吗？我们打完吊瓶还能逛街。”林璐璐一脸的期待。“街就不要逛了，你身体不行，市医院离重庆路不远去那也行，反正你的病在哪都能看。”“你等我一会啊，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发烧走不动了。”林璐璐赶上来挽住了我的胳膊。出了校门她叫了辆出租车，上车后我沉默不语，她说个没完。终于，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啊，不高兴吗？孙小楠说学校要举行篮球赛了，她这两天总和咱们班那几个女生去看男生打篮球，属她尖叫声最夸张，听咱们班女生说每次那些男生打完篮球都有人跟她搭讪，又是请吃饭，又是要电话。”“真的吗？孙小楠喜欢篮球？她和那些约她的男生联系了吗？”“你看看你，我就知道你只对就她感兴趣，说别的你都没反应，我哪知道她都跟谁联系了，反正她忙得很，手机天天响个没完，人家跟你可不是一路人，我就看董强给你打过手机，５０块钱话费能使一年吧？”“随你怎么说，你也爱看男生打篮球吗？董强打得挺好。”我也得对林璐璐略表关心，省得她嫉妒。“我可不爱看，没意思，ＮＢＡ我都不看，真奇怪那些女生喊什么，没看你们男生篮球技术有多好，那些尖叫的女生简直就是装疯卖傻变相吸引男生眼球。”“你还真挺脱俗，我也不爱打篮球，进不了ＮＢＡ还打什么篮球？没劲，成不了最好的就别练。”“你就能吹，没看你哪样最好。”“我人最好。”“呸！”一眨眼的工夫市医院到了，林璐璐付了车钱，我搀着她走进了医院，医院里看病的人挺多，林璐璐突然又拉着我往外走。“你怎么了，不看病了，我可不陪你逛街啊，不看病就回去。”“看把你吓的，我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我病了，我妈最疼我了，我一生病就想她。”说着说着林璐璐好像要哭了，我倒是挺能理解一个女孩子离家千里的心情，我虽然家在本市可刚住校时都不太习惯。“你别打电话了，你也不小了一点不懂事，这点病跟你妈说了她还得担心，再说你给她打电话也没什么用啊，只能让你妈跟着干着急，放心，有我就行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成熟的，你说的啊，我生病了你得陪我。”林璐璐把头也靠过来了。“陪你的应该是董强。”“不用他陪我，他就像个二楞子，没意思。”“你要求还挺高，什么有意思没意思，告诉你在你面前表现得尴尬不好意思的人才是真的喜欢你，表现得风趣幽默的人可能只想玩弄你。”“我就是不喜欢他，我愿意被玩弄。”“我不跟你说了，你又不要脸了。”“你把话说明白了，我怎么不要脸了，我就跟你这么贱，追我的男生有的是。”林璐璐急了。“你这么说就不客观了，其实喜欢我的也不少，是你非缠着我，要不是看在董强的面子上我都懒得理你，你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既然你是名花有主，我这名主也不愁没花你又何必苦苦相逼，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我你到底什么意思？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文言文我听不懂，不知道咱们谁不要脸，就没见过脸这么大的。”“把话说得太明白不是我的风格，我的意思基本上就是喜欢我的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不喜欢我，我喜欢的又好像有点喜欢我，可是我喜欢的又好像谁都喜欢；但是喜欢我的又有人喜欢，喜欢喜欢我的人又是我的好朋友，这就令我有点难办！可是无论怎样，我还是喜欢我喜欢的，不喜欢喜欢我的，我不喜欢喜欢我的并不是因为喜欢喜欢我的人是我的朋友，而是因为我喜欢我喜欢的，你明白吗？”“你有病吧？董强说得没错，你精神是不太好，你没受过什么脑外伤吧？”林璐璐不那么生气了，她看我的眼神有些惊恐。“你听不懂算了，你们女生逻辑思维就是差，不说了，今天你生病了让着你，刚才算我不对，走，进去找大夫看病。”我和林璐璐又走进了医院，挂号的人很多，我们得排队，“我要挂专家门诊！”林璐璐说道。“不用了吧，你也太浪费了，专家留着给要死的人看病吧，你这病就是华陀炸尸活过来了也就是个感冒啊。”“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挂专家门诊你就挂，又没让你花钱。”“你这样的就得跟董强，他那一双篮球鞋顶我半年伙食费。来让一让，哥们别挤啊，到我了。”挂完了号我们穿过人流来到了专家门诊，这的挂号费虽高但是病人可并不比普通门诊的少，屋里坐着一个年纪很大的男医生，“你哪里不舒服啊小伙子？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年轻人要多运动啊。”“不是我有病，是她有病，我健康着呢，活到年底没问题。”“噗。”林璐璐笑了。“哦，是你病了，看不出来啊，你的精神状态看着比这小伙子好多了，哪里不舒服啊姑娘？”“我这两天嗓子有点疼，浑身没劲还低烧，我也没什么大病可能是感冒了。”男大夫用听诊器听了听林璐璐的呼吸，又用手摸了摸了林璐璐的额头，“不热啊，没什么大问题，给你体温计，夹住了，五分钟以后拿出来。”我和林璐璐坐到了一边静静地等着，“嗡……！”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董强的号就丢下了林璐璐独自跑到走廊去接电话。“什么事董强？”“你是不是和林璐璐在一起，我刚才去你们班找她，郑明伟说她病了，她怎么了？”董强显得很焦急。“现在还确定不了她有没有病，大夫说她比我健康，正量体温呢，我们在市医院，你来吗？你来我就闪了，现在她身体不好，你正好趁虚而入。”“你小子别嘴硬，你分明就是喜欢她，不然你陪她上什么医院？她又不是走不动，我们都处上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你不仁我也只好不义了。告你吧不是兄弟不讲究，是嫂子太迷人。”“你小子找死是不是，说吧，打钱的打命的？”“你少跟我整黑话，装什么江湖中人，是你非逼我承认的，林璐璐自己非得让我陪她看病，再说你不在我陪嫂子看病也是正常的，你不要太**了，你来不来？你来我立马就走。”“我不去了，你都在那了你就陪她吧，你们回学校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去看看她。”“没问题，林璐璐就交给我吧，我就当替你侍候她了，要不是给你面子谁管她呀，爱死不死，对了我那瓶罐头钱你得给我报销，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你小子说话也太狠了，她好歹也喜欢过你，什么罐头啊？对了晚上回来跟你说个事，关于孙小楠的。”“什么事？你现在就说吧。”“你看把你急的，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那有杂音，晚上再说吧。”董强把电话挂了，我满怀心事地回到了专家诊室。“谁给你来的电话还出去接？”林璐璐问我。“是董强，他对你表示衷心的慰问和深切的哀悼，时间到了，把体温计拿出来吧，看看你四十几度。”“我自己看看吧……看不出来啊，我不会看体温计，还是给大夫吧。”林璐璐走过去把体温计递给了大夫。那位年老的大夫戴上花镜冲着阳光看了看，“３７度１，就高那么一点，今天天气热不一定是发烧，张嘴，说‘啊’。”“啊！”“嗓子有点红，给你开点药吧。”“别开药了，打吊瓶吧，那样好得快点。”林璐璐在央求大夫。“也对，打吊瓶最好了，打先锋吧，不用试敏，开三次的怎么样。”“行啊，这三个吊瓶你都得陪我打啊，听到没有？”林璐璐开心地对我说道，她好像是从大夫那得到了什么心爱的礼物。“你不用找罪受，不打吊瓶我也陪你行不？我陪你干坐一个半小时就假装你在打吊瓶还不成吗？你省了钱还不用挨针。”“我怕严重了耽误课。”林璐璐经我一说脸红了。大夫给她开了三次的药，我们拿了药去注射室打针，护士给你林璐璐打针的时候她显得很紧张把头偏向了一边，看都不敢看。我突然觉得林璐璐很可怜，也许喜欢上一个人本来就是件可怜的事，我又何尝不是呢？护士的针扎得很熟练，扎完后我帮林璐璐拿着吊瓶，她走得很慢，那样子好像生怕我把吊瓶摔了，我们在走廊里随便找了个座位，我把吊瓶挂在了墙上，然后我们两个并排坐在了一起。“你想吃点什么吗？我问林璐璐。”“对了，谢谢你早上送我的茄枝罐头，我爱吃荔枝这附近有卖的吗？”我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给她买，一是看她生病了挺可怜，二来我准备多花点钱回去了连早晨那瓶罐头让董强一块给报销，钱太少了不好意思要。“你等我一会，我这就买去。”医院的门口就有小贩在卖各种水果，我掏空了口袋里所有的钱，十二块五，买了一斤多的荔枝，之后快步回到了林璐璐打吊瓶的地方。“这么快，谢谢你啊。”我看得出林璐璐真的很感动。“给你，门口就有卖的，还挺新鲜，吃吧。”我把荔枝放在了林璐璐腿上。“我这打吊瓶呢怎么吃啊？我右手不敢动怕滚针。”林璐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想让我帮她拨荔枝，老实说我并不情愿，心想你也太娇气了，连我妈我都没侍候过，还得帮你剥皮，你以为你是张柏芝啊？不对！你以为你是孙小楠啊？我以前陪董强打吊瓶的时候，他曾经用扎着针的手和我掰过腕子，滚针了董强都懒得找护士，就那么挺着，说打肌肉里一样吸收。可我又不好意思直说，就当为朋友两肋插刀了，谁让我和董强是哥们呢。“哦，我帮你剥皮吧。”我低着头开始拨荔枝皮，林璐璐一直在望着我，我不敢，确切地说是不想直视她的眼睛，我不愿意看到她那感动的神情，那更加令我感到内疚。很快，第一颗荔枝拨完了，可是问题来了，林璐璐并没有用手接的意思，而是微微张开了嘴唇，就是说想让我喂她，这样我就得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然后用手把荔枝送到她的嘴里，我并不想这么做，那令我感到特别扭，于是我决定依然低着头凭感觉把荔枝往她嘴里塞。“你干什么啊？”我感到林璐璐的头挣扎了一下。我定睛一看，不好，喂偏了，这颗荔枝被我按到了林璐璐的鼻子上。“不好意思啊，这颗不要了，我刚才走神了，重来，不要紧，有得是荔枝。”我又拨了一颗荔枝，这次我努力用手指甲夹着荔枝后半部分的一丁点肉，我不想让我的手指碰到林璐璐的嘴唇，那样我也会感到别扭，我缓缓地把荔枝往林璐璐的嘴里送，她张开了粉红色的小嘴，这让我突然感觉有些紧张。“哎呀，不好意思，又失败了，再来。”我手一抖那颗荔枝刚要送到林璐璐嘴里就掉在了地上。“噗！”林璐璐笑了，“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中风了？”她的口气很温柔，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从她看我的眼神里我猜想她大概是以为我对她有好感，所以才那么紧张。真是冤枉啊，我可不爱喂你，我在心里无奈地说。第三颗荔枝总算喂进去了，我松了一口气，喂她比喂狗熊还小心，接着是第四颗、第五颗、第六颗……“你也吃啊，别光给我吃。”林璐璐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吃了，这瓶药马上打完了，叫护士给你拔针还是我给你拔？”“你还会拔针？真的假的？不疼吧。”“那还不简单，我自己都给自己拔过，疼不疼我不敢保证，反正肯定拔不死。”“你给我拔吧，我不信你还信谁啊？”林璐璐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拔针是什么盖世武功，她火热的眼神弄得我心烦意乱。“啊，你轻点。”林璐璐大叫。“对不起啊，忘揭胶布了。”我第一次没拔下来，针头在她的血管里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这都怪林璐璐挑逗的眼神。第二次我小心地把最后一块胶布揭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了针头。“这回拨得不错，一点都没疼，这辈子都让你拔针了。”林璐璐幸福地说。这句话弄了我一头汗，心想拔针是小意思，我可供不起你吃荔枝，还是找董强吧。“针也打完了，感觉好点了就回去吧。”“没有，好像更难受了，比刚才还难受。”说着说着，林璐璐的头开始靠向我的肩膀。我立刻站了起来，“难受是正常现象，说明药起作用了，过一会就好了，咱们走吧。”“你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不想吃食堂的东西，你陪我吃肯德基怎么样？”“你感冒了别吃那么腻的东西，回去吧，我下午还得上课。”“你怎么突然爱上课了？我就没看你听过课，我每次上课回头看你的时候你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文科学生不用听课，没事多背就行，上课就是浪费时间，我想多露露脸给老师留个好印象总没错吧，走了，回学校，董强等着你呢。”“你怎么又提他了，你跟我在一起时别提他行不行，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你这么说不公平，董强那么用心追你，你凭什么说不可能？”“实话告诉你吧，我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气你，不然我都赖得理他，你看不出来吗？跟他在一起时我就没高兴过，我知道你最近看上孙小楠了，既然你不在乎我，我跟董强在一起也气不到你，所以我决定今天就和他正式划清界线。”林璐璐昂着头神情傲慢。“你先别和他分手，我生气，我太生气了，我气得都不行了，你和董强在一起令我万分悲痛、万念俱灰，你就再气我一段吧，也给董强个机会。”“你少废话，我说道做到，回去我就告诉他，不，现在我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有你陪着就够了，用不着他来搅和！”说完林璐璐拿出了手机。“你这不是挑拨我们哥们关系吗？我明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喜欢孙小楠，我这两天就准备追她，我看不上你就像你看不上董强！”我大声嚷嚷。“是吗？真的吗？那好啊，你追吧，孙小楠跟过的男生比你认识的女生还多。”“你说那个没用，你们女人就是看不上比自己漂亮的，更卑鄙的是还老搞人身攻击，说人家怎么不正经，怎么轻浮，自己长得难看没魅力就假正经装得道貌岸然，要是你们都长得跟孙小楠似的不一定骚成什么样呢？她算好的了，起码不虚伪。”“哈，你真可怜，我说不过你，真的那么喜欢孙小楠？”林璐璐眼里含着泪水，我不忍再刺激她了。“是啊，我是要追她，可是我不了解她，都是女生你要是了解她的话可以帮我支支招。”我的口气温和了不少，试图转移话题。“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跟你做个交易行吗？”林璐璐抬头看着我，她的眼神很纯净看上去没有一点邪恶的东西，不像孙小楠，她的眼神很锐利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似的。“什么交易？你说吧。”我挺好奇。“只要我不和董强分手你就不能追孙小楠，你不是重哥们情谊吗，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放弃她。”“这算什么啊？这不公平，你成熟点行吗？。”“不用你教导我，行还是不行？你不同意我现在就和董强分手。”“就是说你要是和董强一直处到死，我就一辈子不能追孙小楠了？这不公平。”“你别抬杠，我跟董强长不了，我本来就是应付他，我想帮你了解孙小楠，等你彻底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了，那时候如果你还想追她我就不管了。”“你这是何苦呢？我也没怎么你啊，何必这么器重我呢？”“我看见你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心里就难受，特别是孙小楠，只要你不追她，我眼不见心不烦，我心情好了也就能对董强好点。”其实我能理解林璐璐的心情，我看见孙小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时更难受，只不过没有林璐璐的勇气不敢说出来。“好吧，说定了，先这么办吧，你回去之后多和董强接触接触也许就会对他产生好感，他这个人挺实在的。”我答应林璐璐也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其实我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我还没做好追孙小楠的心理准备，或许我根本不就敢追她，我一看到她就有一种气血攻心的感觉，就像董强当初对林璐璐的感觉一样。“咱们别说那些不高兴的事了，你真的不想陪我吃饭吗？”林璐璐的眼神有些艾怨。“跟你明说了吧，既然你这么直白我也不避讳了，我一分钱没有了，让你请有些不好意思，你要实在想在外面吃我就陪你，你要是只想自己吃不想请我，我就看着，你要是想请我，我就跟你客气一下，然后欣然接受你的邀请，听明白了吧。”“我哪能自己吃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有钱花谁花呗，就是普通朋友这也算不了什么啊，你有时太好面子了，想吃什么？”林璐璐来了兴致，我很奇怪这女孩子的情绪怎么变化这么快。“听你的，就肯德基了，我不吃饱可不走，你去了别后悔啊。”“哪能啊，走吧，出租车。”林璐璐大声叫到。“行了，别打车了，咱们走着去吧，散散步胃口还能好点，你身体没问题吧。”“没问题，关键是心情，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就好了，你带路。”我和林璐璐一前一后开始在人群中漫步，繁华地段即使不是双休日人也很多，我平时是不太爱来这里的，嘈杂的地方我都不大喜欢。我在前面走得很快，把两只手插在兜里生怕被林璐璐牵上，两个胳膊也夹得很紧，生怕被林璐璐挎住，我没说话也没回头看她，脑袋里一直在想着关于孙小楠的事。林璐璐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要怎么让我了解孙小楠，董强刚才来电话又有什么有关孙小楠的事没告诉我，我的整个脑子想的都是孙小楠，脚步不由得更快了。过了不知多久我回头一看，林璐璐离我足足有一百米远，我已经快看不见她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光顾着自己走了，把她给忘了，于是我又转过身往回走。刚走没几步，一个声音在我后面响了起来，“帅哥，怎么往回走啊！”没错，这声音是孙小楠，她怎么会在这，我没有马上回头，深呼吸，调整一下情绪，免得因为过于紧张而显得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