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昏昏沉沉地上了班,不出所料,宋斌果然没来,赵磊也不见了。我刚换好工作服孙哥就召集了全体服务人员在门前开大会,孙哥背手站在队列前面,金领班站在孙哥旁边,待人都到齐了,金领班大喝一声:“稍息!”之后酝酿少顷“立正!”经过一个阶段的练习之后我们的队列的确整齐多了,动作也基本一致,金领班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满意地扬起了嘴角。孙哥挺了挺腰板开始讲话了,“好事不出门,恶事传万里,咱们浴池出的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宋斌偷顾客的手机,现在已经被公安局拘留了,初步决定驱逐出北京,发回他老家所在的公安机关处理,弄不好得劳教。赵磊也跟着吃了锅烙,按理说宋斌偷人家手机和他没什么关系,可是这俩小子整天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多多少少会受些不良影响。据金领班反映,赵磊平时表现也不是太好,工作总是马马虎虎,为了咱们浴池着想我把他也一并开除了!你们也都老大不小的了,大多数人出来打工都有几年了,你们不容易这我知道,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其实道理你们心里都明白,今后要是谁再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影响了咱们浴池的声誉,不用公安局,我先好好修理他!听懂了吗?”“听懂了!”几十个服务人员异口同声地喊道。“我就先说这么多了,另外咱们浴池岗位上有些小的调整,一会金领班会通知你们,大家回去工作吧!”孙哥一挥手队伍散了。我回到更衣室孤零零地靠在了柜子上,心想这里不会就让我一个撑着吧,没多大一会金领班从楼上领下来三个服务员,这三个人我看着面熟,应该是在楼上工作的,没等我说话金领班先开口了,“李傲杰,从今天开始他们三个负责一楼,我给他们交代交代工作,你去二楼吧,今后你就负责二楼了,你上去找小王,二楼也是三个人负责,小王会告诉你应该干些什么,去吧!”“谢谢金哥!”“谢我干什么,工作上的事都是孙哥安排的,肯定是范哲帮你说话了,别看他不在这上班,在孙哥那可有面子了!”“范哲不在这上班了?多长时间了?”“他就是有时候回来看看,一个月也就过来两三回,他跟孙哥关系处得不错,以前孙哥还给他开支,现在他总也不过来自己都不好意思要了。”“浴池不给他开支了?那他打哪弄来的钱啊?”“他打哪弄来的钱你不知道吗?亏你还跟他一块住呢!算了,可能是他不想告诉你,上楼去吧,小王等着你呢!”“行,我走了!”金领班不说我也不好多打听,我心想这范哲来钱的道还挺神秘,不会是贩毒吧?我大步流星地冲到了二楼,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两个服务员站在那里,“是李哥吧,我俩知道你,我叫王伟!”其中一人向我伸出了右手,很有力道地跟我握了一握,这人长得很精神,个头在一米七五左右,根根立的发型就像刺猬,可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太好,这人看上去和宋斌是一个类型,过于社会化,让人觉得心里没底。“李哥,我叫蒋男!”这个叫蒋男的服务员看去也就十八、九岁的光景,个子比王伟稍矮一些,他看上去要朴实多了,虽然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城里人,可是那黝黑的皮肤和洁白的牙齿给人一种健康淳朴的感觉,他没有和我握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王伟身后。“别都管我叫哥了,咱们以后就叫名字吧!”“那可不行,你比我们大,李哥我带你转转吧,这边走!”王伟很绅士地一伸手把我让到了走廊的右侧,二楼我倒是上来过几次,不过还真没仔细看过,这比我想象的要大。“二层一共分两部分,休息大厅和包房,楼梯右侧是包房,左侧是休息大厅。”我感觉王伟有些卖弄的意思,就像是导游在炫耀自己的地理知识,这些事都显而易见的,顿了顿王伟又说道:“包房一共十二间,最里面有一个小仓库那是放个人物品的,仓库旁边是厕所,我再带你到休息大厅看看!”我又跟着王伟来到了休息大厅,这里即使是白天也是黑咕隆东的,借着休息大厅正前方超大屏幕彩电所释放出来的光线,我看得到这里到处摆放着看上去很舒适的沙发床,左侧的一块区域被雕花的乌玻璃隔断了,王伟指了指那边对我说:“那是按摩区,这里基本都是异性按摩所以隔上了,不过在那按摩的都没什么节目,真正办事的都去包房了。右面有个吧台,那什么都有卖的,包括避孕套,客人要是喊你帮他买东西你就去那买,买完了记住他的手牌号,给一楼挂个内线电话让他们打到单子上就行。”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一个女声:“又来个帅哥?”我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暴露的女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嗑瓜子,她的长相一般,只能靠一双**的长腿吸引眼球。“这是李哥,他可不是新来的,原先在一楼来着,你别往地上吐瓜子皮啊!吐完你自己扫啊!”王伟嘻皮笑脸地对暴露女郎说道。“我愿意吐,这地方要是不脏还要你们干什么!”暴露女郎回了王伟一句。“行了,李哥,这也看得差不多了,咱们出去站着吧,金领班要求没有事干的时候要在走廊里站着迎接客人,不过规矩是死的,只要他不在咱们爱干什么干什么,今天孙哥刚开完会,怎么也得装一会,你说对吧!”“咱们除了帮客人买东西还干些什么活?”来到走廊我问王伟。“差点忘了跟你说,咱们的活简单的说就是保持这里的卫生,休息大厅的地面要干净,不过那里很黑,过得去就可以了,包房一定要弄干净,**、地面都得整洁,客人走了之后咱们要进去叠被子,被单脏了要及时换上新的。你也知道进包房的客人都干些什么,所以无论被单上出现何种颜色、性状的**甚至是固体你都不要太过惊讶,有一回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里面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人家没事人一样走了,蒋男进去发现**有血吓得把我喊去了,差点没报案,对吧,蒋男!”蒋男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像他这么腼腆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多了,这么半天他一句话都没说,要不是王伟提起来我几乎忘了他的存在。“李哥,还有个事得告诉你,顺着休息大厅的按摩区往里走就是花房,花房也就是鸡窝,小姐呆的地方,要是有客人让你给他找小姐你去那喊,那里面的小姐都是能过夜的,在按摩区坐着的小姐通常情况下只按摩不陪客人睡觉,当然在这干的小姐不可能太纯洁,感情处到了或是钱给足了一样拿下,刚才和我说话的叫小红,她就是只卖艺不卖身,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挺有好感,关系处好了你大有希望!”王伟的放肆令我有些生气,我试图用冷峻的表情让他感觉到彼此之间的精神境界是何等的悬殊。看到我的表情王伟变得有些困惑,过了一会他又说道:“李哥,这的活简单,你跟着我们干两天就全学会了,一楼的活是公认最累的,在一楼受得了在这一定没问题。”我们三个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就都进了休息大厅找地方坐下了,白天的时候这里很闲,只有零星的客人上来按摩,可是到了晚上客流量明显增大了,小姐也都出动了。经过一夜的观察我发现王伟经常支使蒋男干活,这里的活蒋男自己差不多要干一半,剩下那一半再由我和王伟来分,这的活也不算轻闲,可是比起一楼的确要好上很多,起码后半夜只要没有客人叫你就可以偷着在休息大厅里睡觉,清晨的时候客人走后我们又忙了一阵,总得来说第一天还算不错,只是早晨在清理包房时碰到了一条脏被单,上面有一块被不明**浸过的痕迹,我心想会不会是某位顾客梦遗的痕迹!在二楼干活可以得到更多的休息时间,所以回家之后感觉并不是那么累,我躺在**看了一天的电视,傍晚又出去散了散步,感觉悠闲自得好不自在,晚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感觉自己到浴池以来第一次如此神清气爽,心想原来生活可以更美的!早晨我和蒋男、王伟一块忙了一阵,白天的时候客人很少,我们只是聊天或者在休息大厅看电视。晚上七点顾客刚刚多了一些,我和王伟正依然站在走廊里闲扯,只有蒋男一个人不停地忙前忙后,奔波于休息大厅与包房之间。其实让蒋男一个人这么玩命的干活我也于心不忍,只是我不想刚来就给平级的服务员留下一个很能干活很好欺负的印象。那样的话我也可能被王伟欺负住,弄到和蒋男一样的下场,所以这两天我表现得极其懒惰,无论什么活能躲就躲,能拖就拖,拖到最后还是苦了蒋男。我和王伟谈得正高兴,突然从面前经过一个穿睡衣的客人,后面跟着一个颇有姿色的小姐,他们急匆匆地进了一间包房,王伟看了我一眼说道:“李哥,你看这妞怎么样?”我本不想理他,可是过了一会觉得在这里干活装得太纯洁反倒会被人看不起,于是装作很权威地说道:“这个怎么说呢?她在这些小姐里素质还算不错,当女朋友肯定不行,办事还能对付用!”“跟我来!”王伟蹑手蹑脚地打开了一间包房的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冲我摆了摆手,示意让我过去。我也学着着王伟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待我来到王伟身边他一下把我拉进了包房,关上了房门。“嗯、嗯、啊……”旁边的包房里传来了令人心驰神往的异性呻吟声,王伟一脸**笑地看着我压低声音说:“李哥,刚才那对就在隔壁,那小姐最能叫了,在这都有名!”说完他把耳朵贴在了墙上,虽说我也有了反应可还是不好意思像王伟听得那么如饥似渴,我笑嘻嘻地对王伟说:“没意思,光听不解馋!”“想解馋,哪天我给你介绍,李哥你这么帅肯定有戏……”“玲、玲、玲……”王伟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们两个的精神正处于高度紧张亢奋的状态,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手机玲声吓了一大跳,我慌忙拿出手机来到走廊接了起来,“喂,你好!”“小李哥,我吃药了!”“啊,你是谁啊?丁娜吗?”浴池里的声音有些嘈杂,手机信号也不好,所以听得不是太清楚。“对,是我,我一个人在寝室,我,我……刚才吃药了!”“哦,你病还没好啊,光吃药可不行啊!你得打针!”我没正确理解丁娜的意思。“我吃安眠药了,吃了大半瓶,我想见见你,小李哥!”丁娜的声音软弱无力,这下我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吃药了你还找我干什么啊?快打120啊!”“我是要想打120还吃药干什么?我真的不想活了,你不来看我就算了,在电话里陪我再说说话吧!”“你在寝室对吧,你等一会,信号不好!”我连衣服都没换,穿着工作服就冲出了浴池,我并不是对丁娜如何关心,只是我还没有进化到对生命麻木不仁的程度,无论是谁出了这样的事只要有可能我都会尽力挽救。我跑到马路中央不住地招手,希望能碰到路过的出租车,可是到你真着急的时候平时像蝗虫一样的出租车好像在跟你较劲,这会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在马路站了至少有三分钟终于等到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我告诉司机全速开往丁娜的学校,路程刚走到一半,我的手机又响了,丁娜又来电话了,“丁娜,我刚才信号不好,这会强多了,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努力控制住紧张的情绪,我并不想让丁娜知道自己正火速前往事发现场,我担心她要是真的想死知道有人要救她,会做出更为过激的行为从而加速结束自己的生命。“没什么事,你在哪啊?我……我现在不太舒服,我……太累了,我刚才给爸爸挂电话了,可是他占线,我就打给了你……我!”丁娜连话都有些说不完整了。“你挺着点,别睡觉啊,困了就去洗把脸,我有点事想告诉你,我们浴池有个叫王伟的小子,这小子老色了,你听得清吗?你去洗洗脸,千万别睡啊!”“我走不动了,我……我想见我妈妈……”听着丁娜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有些于心不忍,干脆挂了手机冲司机喊到:“再快点,我多给你钱还不行吗!”“老弟,不能再快了,再快容易出事!”司机无奈地摇了摇头,速度始终没有突破一百公里。到了,终于到了,我下车冲进了丁娜的学校,司机在后面喊我:“哥们,给钱啊!”“在这等着,我马上下来!”此时我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了,夺路狂奔杀进了丁娜所在的女生宿舍,这次打惊的老头和中年妇女都在,他们对我进行了拦劫,可是没有用,真着急时我的突破能力还是不容小视。来到了丁娜寝室我就拼命地砸门,最后旁边寝室的学生都被巨大响声弄得出来看热闹了,可门还是没开,干脆,我拿脚踹门,那门晃动得很厉害,这时有好事的女生说道:“你要干什么,没人就别砸门了,门都要砸坏了!”我没工夫理她,继续踹门,门晃悠得更厉害了可还是没开,这时那女生不知死活地走过来拽我,“我说你呢!没人就别敲了!”“操你妈!”我冲她大喊,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怎么能这样呢?”那女生好像要哭。“上一边哭去!”接着我抡圆了膀子向门撞去,开了!这下门开了,此时的丁娜躲在**,她脸色苍白,几乎和墙壁的颜色混为一体,她捂着肚子表情痛苦,我走过去抱起她就往外跑,丁娜比我想象的要重,此时她还有意识,睁开眼睛看了看我,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小李哥……”我抱着她拼命地往楼下跑,走廊里的女生看到丁娜的样子全都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我抱着丁娜好不容易下到了一楼,那的光线很暗,打惊老头看不出丁娜的异样,再一次劫住了我,“你干什么?你要把她带哪去?你怎么能抱着人家跑呢?是不是你逼着人家走的,你不能走,我通知保卫科!”“操你妈!”我踹了打惊老头一脚继续往外跑,如果丁娜由于我的延误而出了什么意外,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件事情。我抱着丁娜出了校门口,出租车还没走,我先把丁娜没轻没重地摔在了地上,打开后车门,然后又把她塞到了后座上,自己坐到了司机旁边,“师傅,找个医院,能抢救的!”司机回头看了看丁娜,又看了看我,“哥们,这事你得找120,我可不管,你把刚才的钱给我就下车吧!”“不管,好啊!其实这人我也不熟,你要不管我就自己下车,她就死你车上了,你看着办吧!”“她,她怎么了?”司机的口气有些动摇。“没怎么,喝硫酸了!”我心想得说得严重点,不然这司机没紧没慢的。“我的妈呀,司机一脚油门车子起动了!”这次他比来的时候开得要快很多,很快他把我们送到了医院,我扔下五十块钱抱上丁娜就冲了进去,进了医院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一个路过的大夫站住了,不慌不忙地问我:“你怎么了?”“我没怎么,我抱这人吃药了,安眠药,她要自杀!”“你在这等会!小孙,小孙!”大夫跑到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很快两个年轻人推出来一辆带轮子的铁床,我把丁娜放在了上面,几个人一同坐上了电梯,刚进电梯大夫就问我:“她吃安眠药了?”“吃了!”“吃了多少,具体吃得什么药?过了多长时间了?”“据说吃了大半瓶,多长时间不知道,什么药也不知道!”“救护车到这花了多长时间?”“我是打车来的!”“怎么不叫救护车?”“没经验,我感觉打车更快!”“你是病人家属吗?带了多少钱?抢救需要交压金!”“我是她朋友,带了一百多块钱,你们先抢救吧,她家老有钱了,放心黄不了你们的!”“我们会先抢救病人的,你想办法通知她的家属!”电梯停住了,大夫和两个年轻的护士把丁娜推进了急救室,我也想进去被大夫拦在了外面,“你在外面等着就行,她吃了大半瓶安眠药,隔了多长时间还不知道,你就知道这些情况吗?”“对,就知道这些!”“她多大了?”“大概22吧!”“她身体怎么样?得过什么大病吗?”“不知道,近视眼算不算大病?”“你在外面等着吧,我们会尽力抢救的,你抓紧时间联系她家属!”“我怎么说啊,让家属准备压金还是准备后事?”大夫瞪了我一眼,“准备压金!最好先多拿点,多了可以返回去,另外自杀的病人情绪一般都不稳定需要家属看护!”大夫说完关上了急救室的大门。我孤零零地站在医院的走廊里,过了五分钟我才回过神来,重新捋清了思路,丁娜吃药了,我把她送医院来了,现在想办法通知家属,对,是这么回事。我拿出了手机,以前在丁伟公司上班的时候我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还好并没有删除,我平定了一下情绪拨通了丁伟的手机号码。好半天手机那边才传来了丁伟的声音,“你好,哪位?”“啊,你好,我是医院,你女儿在我们这!她自杀了……”我不想告诉丁伟自己是谁,一来怕他万一想不起来我是谁还得浪费时间回忆,二来不想解释为什么是自己把丁娜送来的,丁伟也知道丁娜对我有好感,我害怕他有什么过多的想法。“什么,不可能,娜娜不可能自杀!”“你先别紧张,她吃安眠药了,也可能没什么大事,你能来一下吗?带上压金!她在急救室!”“我去了怎么找她?我怎么找你!你给我好好治,花多少钱都得给我治好!”丁伟有些慌神了,不过我对他这种有钱能买一切的态度有些反感。“你来了还怕找不到你女儿啊?一个医院能同时有几个吃眠药的人啊?你一打听就知道了,协和医院!”“好,我这就去!”丁伟挂了手机。这下我心里有底了,平静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休息,此刻我才感觉到刚才抱着丁娜一路狂奔还真耗费了自己不少的体力,我的衬衫已经湿透了,呼吸也相当急促。急救室不停地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我想一个年轻的生命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消失的。二十分钟之后丁伟来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身后竟然跟着李美娜,丁伟没看见我,瞪着血红的眼睛直奔急救室,当然他也被医生拦在了门外,“你干什么?”“你们医院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我女儿自杀了,吃的安眠药!”“你女儿22左右岁,戴眼镜对吧?”“对就是她,我要看看她,她怎么样了?”“你现在不能进去,我们正在给她洗胃,发现得还算及时,她还年轻,问题不大!”“她有生命危险吗?”“她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应该没事,不过我也不敢说百分之百没有生命危险,这要看个体差异,你不用着急,类似的情况我们见得多了,及时发现问题不大!”医生转身进了急救室,丁伟被急救室冰冷的大门挡在了外面。我刚想离开却被李美娜发现了,“你怎么会在这?”李美娜有些不解。“你猜呢?你还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呢?”我现在有些讨厌李美娜这个智商低又不正经的女人。丁伟闻声转过了头,刚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不解,渐渐由不解变成了惊讶,进而转化成了愤怒,他气势汹汹地朝我冲了过来,抬手就想给我一嘴巴,还好我提前看出了他的这种倾向,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右手,“你想干什么,我刚救了你的女儿!”“救了我女儿?要不是你她能自杀,娜娜这么简单的女孩能自杀,我女儿我自己最清楚,你小子不是东西,说!你都对我女儿做什么了?”丁伟怒了,我环顾四周发现没有针头、剪子之类的东西可以防身!“没做什么,我只是救她了!”“是你害的她,还说救她了,你得负法律责任,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个好东西,娜娜自杀了你怎么会比我知道得还早,这事肯定怪你!”丁伟还是不停地冲着我咆哮。“你是好东西?看看你带来的情人,比你女儿能大几岁?”我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李美娜,她低下了那优雅的头颅。“你,你,你小子给我记着,娜娜要是出事了我饶不了你!”“丁叔,丁娜怎么说也是我朋友,冲她我叫你一声叔,你女儿为什么自杀你可以问她,原因我也不知道,等大夫抢救完了你就去问,她要说是因为我对她做了什么而要自杀,你要怎么办我都认了,我要走了,我正在上班呢!”“不行,你不能就这么走,等大夫抢救完了你才能走,我要问问娜娜,要是因为你,我跟你没完!”“可以,救人救到底,我再陪你等一会,就当为了丁娜!”三个小时,整整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的抢救时间里,只有我坐在了椅子上,丁伟不停地抽着烟走来走去,李美娜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看丁伟抽烟,终于医生出来了,“谁是丁娜的家属?”“我是,我是她爸爸!”丁伟马上走了过去。“没事了,你女儿体质不错,她已经能说话了,意识还算清醒,学校、名字都是她自己告诉我们的!”“我能进去和她说两句话吗?”“可以,不过你要尽量简短一点,病人需要休息,她今晚还得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一夜!”“谢谢大夫!”丁娜被护士推出了急救室,我、丁伟还有李美娜全都围到了她的身边,“爸,你来了!”丁娜说话了,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孩子,告诉爸爸,你为什么自杀,你怎么那么傻呢?谁欺负你了!”“没人欺负我,我不想看到你和妈妈分开,你带她来干什么!”丁娜瞪了李美娜一眼,虽然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可目光还是那么犀利,李美娜知趣地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丁娜的视线范围,不过她还是保持在一个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父女俩对话的距离。“这小子把你怎么了?她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跟爸爸说!”“他没怎么我,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是他送我来的,小李哥救了我一命,可我并不想感谢他,我活腻了,他救我是多余的,你倒是应该谢谢他!”“孩子,你为什么自杀?为什么啊?”“我说了,我不想看到你和妈妈分开!”“就为这,好,只要你不再干傻事,我就跟你妈妈合好,我们合好还不行吗?”我看到丁伟哭了,丁娜也哭了,我看着丁伟哭得一塌糊涂心想男人哭吧不是罪,你快跟丁娜她妈合好吧,那样李美娜一闹心我弄不好又能占到她的便宜。“爸爸,你不能再和李秘书在一起了,你答应我!”丁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大,甚至比她没吃药的时候还大。“我答应,我不和她在一起了,我明天就把你妈妈接回来!”“行了,病人的情绪不能激动,今天就到这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护士把丁娜推走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李美娜,没想到她也哭了。在亲情面前她完全被打败了,丁伟的承诺她听得一清二楚,那不像是随便说说的假话,我想她的眼泪也许是由于不甘心,她哭是因为自己再一次的一无所获,她赢了丁伟的老婆却被丁娜打败了。也许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许李美娜的哭泣仅仅是因为被丁伟和丁娜父女之间的谈话感动了。我觉得自己有些渺小,李美娜的眼泪把我对她的非分之想一扫而空,和病人有关系的人我是唯一没哭的,一个年老的医生甚至因为父女俩的对话而流下了眼泪,我是今天的功臣,没有哭的必要,如果丁娜没有被抢救过来我想自己会很难过的,即使那样我也不会哭的,我不喜欢哭,那不是我擅长的表达悲痛的方式。无情未必真豪杰,落泪未必真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