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情人节

经过一个漫长的寒假，终于可以回来了。对于我读第二学位的事情，母亲不是太满意，她想让我考研，因为叔叔家的堂弟据说要读研究生。我四年什么都没学到，肯定考不上。但我是厂里定向的，不回来要交一笔“赎金”，厂长换届了，妈妈一番哭诉，终于以赔偿一万元成交。第二学位每年是六千块钱，这次本来打算向叔叔开口的，但是元旦他打电话问候被妈妈痛骂了40多分钟，这条路从此行不通。还是求助于小姨，她原来以为我马上毕业可以赚钱了，听到还读书的消息犹豫了很久，我知道她最后一定会拿的，就像某些企业向银行贷了款，它比你还担心倒闭。如果款项超过亿，那你就高枕无忧了，它们会一直投钱支撑你不会破产。小姨如果拒绝，以前所有的投资就都打了水漂。她的继子不时来她家捣捣小乱，最后她还是慷慨地掏出一万，这可是棺材本了。不够的部分妈妈再到处去舍脸，东拼西凑钱总算弄够了。尽管是妈妈去求的人，但借钱实在不是一个愉快的过程。情人节满大街都是手握鲜花的女孩子，苏菲不会提这种要求，她知道我贫穷，她在钱财上对我很大方，后来我发现不只是对我，她对别人也是一样，漫不经心的，对手里的钱完全没有概念。因为东西写得好，她有丰厚的稿酬，但是也很辛苦，后背和肩膀常常疼痛。如果我有她的收入决不会这样随意花销。她站在校门口等我，笑得云淡风轻。我伸出大手，“来，让叔叔抱抱！”她偏过头又是微微一笑。我缠着她要吃火锅，下了车却拉着她手穿过花市。“干吗来这儿？”“这样走近一些。”花贩子们满脸笑容，看来大家都充分利用了这个老外的节日，收获不小。中国人真是具有包容性，什么都能同化，西方节日，外国饮食，大片，包括生活方式。而且我们的导演拍片也越来越有好莱坞的风采，能露的绝不裹着。许多镜头放进去观众都不明白干吗用的。可惜的是太多东西只学了皮毛，没弄懂里子，你要深究一下精神内核什么的，他们就会讲这是中国特色，所有的词汇当中我最惧的就是这个词，太有杀伤力了！多么不合理的事只要拿它一挡，全说得通了，名车故意撞人，挪用希望工程款，发大水，煤矿爆炸等等，它是现阶段最大最好的一块遮羞布。我问：“你说为什么情人节都要送玫瑰呢？”她说：“是西方的习俗，男孩送女孩玫瑰表达爱意，女孩回赠巧克力。不过，我们不用理会这些，我不在乎。”她一贯善解人意。“到了！”我停在一个花棚前，老板马上拿出打好包装的一大捧玫瑰花，我接过来送给她，“情人节快乐！”她吃惊地张大眼睛。离家时妈妈只给我一千五百块钱，得花到五月份，左右是不够的，不如慷慨一把，讨美人欢心，剩下的日子就全靠她了。那天的火锅吃得开心极了，以后吃的无数顿都不可与之相比。她娓娓而谈，给我讲情人节的来历，它也叫圣瓦伦丁节。肉片都很鲜嫩，菜不错，海鲜也地道，我们还喝了一些酒，都说酒能乱性，这是千真万确的，我含糊地跟她说在学校的宾馆定了间房。看似醉醺醺的我其实没醉，住到网站后我的酒量大了不少。苏菲并不怎么惊讶，“都说情人节是‘失身日’，看来不假。”因为喝了酒，她的脸色酡红，像抹了胭脂。我借口去厕所，给国庆拨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帮我订个房间。这是完美的一天，以前许多看法都出现了偏差。农村的土话常讲，女人关了灯都一样。我也一直觉得男人是只需要性不要爱的，而女人则是为爱而性，所以女人比男人更忠实。其实不是这样，尽管男人的生理需求迫切，但还是与自己喜欢的女人**更舒服。这样一想，我就觉得自己脱离了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动物群落，脱离了低级趣味，成了更高级一点的人类。第二天，天气好极了，尽管还是很冷，但是没风，太阳也好。我们去了海边，苏菲给我朗诵她最喜欢的一首诗，海子的：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苏菲朗诵完了，我伸开双臂对着蓝天碧海，请它们见证：——我爱你，苏菲！爱不爱的我不清楚，我需要她，李白的离开使我充满了挫败感，我急需证明自己，尤其是有个苏菲这样出色的女人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