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永的话让大家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章卓元也没了脾气,友好地拍了拍萧永的肩膀,说:“你这家伙还有点意思,来,这边坐吧。 ”那位来自新加坡的谭朋乐也表示出对萧永的很大的兴趣,在那些人的圈子里,和摄影师打交道并不多,和模特们说不定倒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今天,经纪人、模特、摄影师,一条短小精悍的产业链都已经在这里了,在谭维严努力调动气氛,不断抖搂圈子里的各种奇人异事的时候,大家的谈话很是轻松。章卓元还是没有放弃想要让萧永为自己拍摄肖像的念头,在热烈的谈话中,他却将萧永拉到了一边,一边喝着茶一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你知道么,在呈明兄的那张照片之后,不少人都想要找你拍照。 不过,他们可没有麦童童那样的说客。 这种肖像之类的事情,那些明星啊名人啊可以直接通过经纪人找你的助手也好,秘书也好,但是,有些人,可不会做这么贸贸然的事情。 你后来说出去的那些要求,大家只当作是待价而沽。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萧永叹道:“摄影师不是什么重要得不得了的人,但既然不必仰仗你们吃饭,腰杆子还是可以挺直一点的。 另外,我所说的要求,并不是无的放矢。 没有人能要求一个摄影师,就那么和你相处一点时间。 就能够拍出你们想象中的那种照片。 坦率地说,我也是在和盛老爷子聊了好久之后,才按下快门地。 而且,要是和你们相处才那么一点点时间,你们知道我会在那个时间按下快门,那怎么让你们能保持自然呢?你们这样的人不是演艺明星,或许也并不把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太当一回事。 你们的紧张,却是另一种形态的。 那种故意严肃和权威的形态。 这是个死结,和我的技术好坏无关。 当然,要是你要地是竞选总统式的那种大头像,胸像地肖像照片,那我就随便拍拍好了。 不过,你也想得到的,那种照片何必找我。 找上了我。 大概我也不会拒绝,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章卓元想了想,说:“我只能给你一天。”萧永摇了摇头,说:“你空出一天来有什么用?要拍的可不是你的生活组照,相信,你是要在工作的时候才会显lou出自己最本源的状态吧?”章卓元叹了口气,说:“看来暂时是没什么机会找你拍照了。 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这地确是很难接受的事情……让一个陌生人进入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大概,我们还没那么豁达吧。 我就不说了,那几个家伙,工作的时候乱发脾气的,包养小情人的……这些秘密让你知道了怎么了得哦。 ”看着章卓元的笑脸,萧永暗自揣测。 这家伙不想暴lou在别人面前的情况,恐怕是只多不少吧?他认真地说:“这就是基本地信任问题了,或许,也是环境和地域的问题吧。 你们却是可以信任律师信任医生、信任会计师和厨师,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其实都可以置你于死地,我想,摄影师并不比他们更危险。 我不敢说其他人,但至少相信我的职业操守的人居多。 另外,这或许也是环境和地域的问题。 我以前也为许许多多人拍摄过肖像,在欧洲。 在美国都有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国内。 大家地秘密就特别多。 ”章卓元没有反驳这一点,笑着说:“那是的。 既然我来找你都失败了。 回去一说,估计那帮人也死心了吧。 或者……他们还是会找人来找你。 ”“我不会因为你而放低这个门槛,自然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放低这个门槛。 ”萧永从容道。在会所里度过的这些时间,对于萧永来说稍微有些沉闷无聊,但如果章卓元真的能够让那些人打消来折腾他的念头,倒也不算是坏事。从会所出来回到摄影棚,朱漪泓倒是有些忐忑地说:“师父,你这个业务也不接,那个业务也不接,准备干什么啊?其实,以我来看,和这些人打好交道,会有许多有趣的机会。 至少,不会给我们找麻烦。 ”萧永的眉头皱了一下,他这才想到,现在他毕竟不是一个人单干了。 还要养一整个摄影团队,一个个关键的角色还在陆续寻觅和加盟中,但摄影工作室的维持,除了他这个核心摄影师的表现、技术,之外,还有许多其他不得不考虑地事情。 而业务量和影响力,也是其中之一。 朱漪泓看萧永地表情有些变化,就知道有戏,她说:“师父,其实,你不接那种最高要求的肖像照,这个没什么,但是,能不能以工作室或者摄影公司地名义,开辟一个相对高端的肖像摄影的业务呢?也不用你每次出手,但可以指导整个技术团队,大家磨合起来嘛。 不说这些人,哪怕是我老爸,原来不也还是在公司的宣传册上只有一张超级傻的旅游留影照?还有许许多多新冒出来的高端牙科诊所,私立医院,私立学校,培训机构等等,都对从业人员的形象照片很看重呢。 分成几个级别推进这种高端肖像摄影,包括私人服务和公司服务。 以师父你现在的知名度,还有在上海这个摄影圈子里的影响力,我想,就算不做什么广告,只要这个业务一推,业务不会少的。 ”萧永看了看朱漪泓,问道:“你觉得肖像的练习量还不够么?”朱漪泓虽然现在是个合格的摄影师,甚至可以说是个比较优秀的摄影师,但她在广告公司工作多年,在这种寻找业务切入点的创新性上,还是深刻地表lou出来。 她提出这个中高端地肖像摄影。 就是典型的例子。 但是,如果她想成为一流的摄影师,把自己陷入这种重复劳动的工作可不算是个事。朱漪泓耸了耸肩,说:“师父,工作室也好,摄影公司也好,总不能就我们两个人撑着做事情吧?师父。 我想,我还是跟着你。 真的开始给你当摄影助理,先认真学点东西。 然后,还是找几个合格的摄影师加入,做日常业务,空闲的时候,也可以跟着你学点东西。 有你在不断进行培训,技术应该可以提升不少。 我相信,还是有不少摄影师愿意来这里地。 另外,那个摄影棚太炫了,不少摄影师冲着能够在这里出好照片,能够学习最先进的用光技术,都会愿意来。 ”萧永笑着说:“看起来你已经心里有数了嘛。 听上去觉得挺有点意思地,要不,我们就尝试下看看。 你就先把这个事情操持起来。 这样也好。 模特公司这边需要大量的摄影服务,回头,等楚弘把杂志的框架搭起来,同样会需要大量的摄影。 与其找不熟悉的摄影师,或者把我们自己忙死,不如找我们信得过的摄影师。 又要多亏你了。 你这个助理真有用啊。 ”萧永本来想着,这么夸赞一番,这事情就算是可以扔给朱漪泓了。 没想到的是,朱漪泓眉毛一扬,坚决地说:“那可不行。 我可以帮着把人选给你找来,但摄影师、灯光师、化妆师、造型师、设计师、场景美工,还有一个公司必要地行政人员,都得你来面试的。 ”萧永耸了耸肩,说:“好吧。 对了,我原来说的那些能够配合我进行拍摄的团队成员。 找的怎么样了?”朱漪泓嘿嘿一笑。 说:“灯光方面,我和那些灯光技师们全部谈过话了。 这套设备太复杂太精密了。 与其一次次找售后服务,不如自己留下一个能处理问题的。 这次负责建设灯光系统的副总监有意留下来,至于薪金什么的,我会给你报告,但你得亲自去谈。 这只是技术方面,在灯光创意方面,我找了不少人问,没找到太多觉得你有可能看得上地人。 但就是前几天,正忙着的时候,有个人打电话到影棚。 说是找你的。 后来我接了电话,是一个叫聂信的人,他说最近会来拜访你,想进一步了解这个摄影棚的事情。 我查了一下,这个聂信,是北京那边许多个酒吧的灯光设计师,应该,现在算是国内前五位地灯光设计师吧。 虽然那种灯光设计可能和你要的灯光师不太一样,但这家伙的基础和创意能力应该能让你满意。 ”萧永有些动容,这些工作可都是在朱漪泓一边要进行大量的拍摄工作的时候一边有条不紊地完成的。 而这些事情的落实,足可以证明朱漪泓对这些事情有多重视多关注。 至于找上门来的这个聂信,既然朱漪泓对他称赞有加,至少应该可以尝试着合作。聂信是几天后风尘仆仆地背着一个大号的帆布挎包来到园区的,这家伙差点被园区地保安拦在外面,因为那样子实在是太沧桑太落拓了,就那副样子,要是说他是个流浪汉,恐怕都没多少人怀疑。 还好他身边有朱漪泓寄给他地写着详细地址的信件,还有朱漪泓地名片,他才在保安的陪同下进入了摄影棚。当时,朱漪泓正在为第一个花了大钱来拍摄那六套女性的梦想照片的顾客拍照呢。 朱漪泓对于萧永来说,的确是不可多得的摄影助手,她现在可以对摄影棚的基本经营做一切决定。 朱漪泓为这些拍摄的定价是5000一个场景,24000一整套,包括造型和妆面设计,如果顾客自带化妆品、**性皮肤、要多人同时拍摄,价格面议。 后期的制作价格另计。 朱漪泓后来找赵灵宁来,拍摄了一整套六个场景,制作了一本十分精美的画册。 而按照这个推荐方案来执行,那就是30000块,为了给顾客不那么惊悚的价格印象,朱漪泓对外的初步报价是29999。聂信到来的时候,朱漪泓正在等顾客化妆,那是个30岁出头的单身女子,也是个高级白领,说起来也算是朱漪泓以前的老板桑静茹的朋友。 朱漪泓胆子也大,一看聂信来了,当即就考校起他来,让他对那些灯光的布置提些意见和看法。 朱漪泓作为一个摄影师,现在的技术水准也就是中等偏上而已,只是作为女性摄影师,面对女性拍摄对象,容易让人放松,有着天然的优势。 而且,跟在一直很牛逼哄哄的萧永身边时间不短了,以前也是公司管理层的角色,这样的明显带着主动,占据优势地位的“面试”,倒也专业感十足。聂信的确是有着相当不错的水准,很快就提出了一些细微的调整。 原先的布光方案是朱漪泓在当天萧永的方案的基础上,结合这个朋友的拍摄方案略作调整的,但聂信却指出,灯光的色温和被拍摄者的肤色不配,而且按照那个拍摄方案,容易在脸上形成不好看的高光。 朱漪泓虚心接受了意见,然后让聂信一边呆着,等萧永回来。 朱漪泓已经比较确信,这个聂信会留下来。 聂信看到这整套灯光系统,扫了一眼装载在一台平板电脑上,用于操控所有灯光的操作界面,已经很有些神往的表情,甚至是狂热、痴迷。 而看这家伙这一身上下的样子,显然也不是对物质要求很高的人。 虽然朱漪泓觉得,“给顿饭就行”这种标准应该不适用于这么个人,但好歹也不会碰上狮子大开口的事情。“萧永在哪里呢?”聂信对萧永也有着很浓厚的兴趣。 对光线设计很精通的他,虽然不是职业摄影师,但深通用光之道的他,真要转职摄影师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他觉得朱漪泓的技术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早上来了两个美国人,师父的老朋友,把他叫走了。 ”朱漪泓笑着说,她问道,“你准备继续帮忙么?那边椅子上是灯光系统的说明书,长得跟字典那么厚的那本就是。 这个拍完,今天等一下还有一套。 灯光能交给你么?”朱漪泓毫不犹豫地开始压榨起劳动力来了。而聂信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喜出望外地说:“好的好的,我这就开始熟悉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