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我说。咖啡在这个时候端上来了,她开始搅拌咖啡,不再说话。我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望着她,而她却不望我。等了几分钟,我忍不住开口了:“你要跟我说什么?”她沉默了一小会,深深吸了一口咖啡杯上冒出来的浓郁热气,抬起头,望着我:“房子。”“哦?”“我想跟你说说我们的房子。”“房子怎么了?”我开始小口小口地喝咖啡。她将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昨天在浴缸里发现了别的女人的长发,今天早晨的那些血迹,还有电视机的频道和你最后看的频道并不一致,这些事情,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搔了搔头:“是没法解释,但是也没什么奇怪的。”“为什么不奇怪?”我答不上来了。“有些东西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了,这就是奇怪。”她说,“何况,那些东西根本没有出现的理由。”我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但仍旧感觉她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她看出了这点,笑了笑:“而且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次两次,在你搬过来之前,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在咖啡的氤氲热气之中,她慢慢地告诉我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许小冰在我之前一个月搬到了云升街6号,她搬来时,这套房子里没有其他任何房客,除了她租住的那间房间,另外的两间房都紧紧锁着。起初的半个月,一切都很正常,什么都没有发生,日子就这么平凡普通地流逝着,直到半个月前的晚上。“半个月前的晚上,你猜发生了什么事?”她压低嗓门问我,那种神秘的表情让我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一些,几乎要碰到她的头了。“发生了什么?”我也压低嗓门,咖啡馆里的音乐声水一样流淌,我们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那天晚上,我很早就上床了,上床之前,我将门窗都检查了一遍,将门的反锁给锁上,并且在门后靠了一把椅子,”见我盯着她,她解释了一句,“女孩子独自住在陌生的地方,必须要采取一点措施保护自己。”这话我觉得很是,点了点头,她继续往下说,“如果有什么人进来,我一定会听到声音。做好这些之后,我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间的反锁也锁好了——房间里的锁是老式的那种,如果反锁上了,就算有钥匙,从外面也是打不开的。然后我就坐在**看书,一直看到十一点多,觉得有点困了,这才放下书来——你猜我看到什么?”“什么?”我紧张地问。“我看到,房间的门是敞开的。”她睁大眼睛说,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哦?”我失望地应和了一声,在胃口被吊足之后,却听到一件如此平淡的事情,实在是雷声大雨点小。“你没有发现问题?”“什么问题?”“我从上床就开始看书,一直到十一点多,这之间根本没有下过床,你有没有想过,房间的门是谁打开的?”她带着那种神秘而又惊奇的神情问道。“啊?是啊,是谁打开的?”我赶紧问。“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房子里只住着我一个人,并且我没有听到任何人进来的声音,所以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一定是忘记关上房间的门了。”她说。“是啊是啊,一定是这样。”我咕咚喝了一大口咖啡,那个小巧的咖啡杯便空了大半。“不是这样的。”她摇了摇头,“我很快就想到了上床之前发生的一件事。”“什么事?”对这个话题我已经毫不感兴趣,这只是一个喜欢大惊小怪的人所遇到的一件普通的事情,而许小冰却拿它当故事来讲,我忍不住打了个呵吹。她仿佛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自顾自朝下说着:“我那个房间的反锁,大概有些生锈了,每次锁起来都很困难,尤其在那天晚上,因为急着上床睡觉,我用力的方法有些不对头,便被锁刮了一下手背,磨掉了一点皮——倘若不是有这么件事,我肯定会认为是自己没有关上房间的门,但是当我看到自己手背上被锁刮出来的伤痕时,我终于确信,我的确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