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着喝了杯茶,说了一会儿闲话,没再多做停留,就告辞回去了。李小暖将三人送到院子门口,看着几个人走得远了,才悠悠然的转回到正屋,懒懒的歪在了东厢榻上想着心事。冬末泡了茶,笑盈盈的送进来,满眼喜悦的看着李小暖禀报道:“姑娘,上午的时候,夫人打发人送了一包燕窝和一包冰片雪花糖过来,吩咐每天早上熬了给姑娘上早学前吃!”李小暖怔了怔,微微皱着眉头问道:“这燕窝,府里除了老祖宗、夫人和少爷,两位小姐有没有?”“有,两位小姐和少爷一样,都是每天一两燕窝,五钱冰片雪花糖,如今姑娘也是同样的份例。”冬末笑着回道,李小暖放松下来,笑盈盈的看着冬末,低声吩咐道:“你把东西拿过来我看看。”冬末微微垂了垂眼帘,笑着曲膝答应了,转身出去,片刻功夫,用帕子托着两窝燕窝和几块冰糖过来,李小暖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又掂起燕窝对着光仔细看了片刻,才放回到冬末手里,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头一见这个东西,这样子真是好生奇怪。”冬末仿佛舒了口气,捧过燕窝,翻转着看了看,满脸笑容的禀报道:“我已经把燕窝泡上了,过一会儿,让小玉仔细挑干净了,明天一早起来炖上,姑娘明天可要早一刻钟起来,吃了燕窝粥再去上早学。”李小暖点了点头,冬末笑吟吟的捧着燕窝和冰糖送了回去。李小暖端起杯子,悠悠哉哉的喝着茶,看着冬末的背影,心里泛起丝丝温暖来,冬末倒是实心为着她好,送到这院子里的燕窝必是比别处差了不少去,看冬末的神情,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事,这样的事,知道了也只会徒增烦恼,没有半分益处!世人心难平,说的就是这个吗?李小暖眯着眼睛感慨起来,象她,在福音寺寄居时,饭都吃不饱,古家和她,不过有那么一丝可认可不认的瓜葛,就那样尽心尽力的带着她和她父母的棺木回来,帮她安葬了父母,把她当自己家孩子一样对待,让她念书,院落、丫头、婆子,一模一样的安置着,如今又一天一两燕窝的送过来。若她还抱怨下人势利,嫌弃这燕窝不好,冰糖不甜,岂不成了笑话!下人势利,哪有不势利的人?不过大势利、小势利罢了,她这个境况,凭什么要人家不势利的?!冬末一直在老祖宗身边当差,性子又强,往后要找机会开导开导她才行。李小暖靠在榻上,喝完了杯子里的茶,进去睡午觉了。睡了大半个时辰,李小暖起来洗漱梳理干净,坐到西厢书桌前,将薄薄的宣纸覆在楷书帖上,平心静气的凝神影起字来。早上和上午学的三字经,还有古萧借给她的那些个书,她早就背完了,夫子给古萧上课的时候,她已经慢腾腾的写完了夫子留的两页小楷,这一下午,就都是自己的辰光了。李小暖写了小半个时辰的字,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叫了两个小丫头,指挥着她们,将院子里的**重新摆放过了,站在游廊下,惬意的欣赏了一会儿,才进屋继续练字去了。针线房有人送了几幅帘子过来,冬末收了,带着小丫头换了旧帘子下来,李小暖晃过去,笑盈盈的伸手抚着刚挂上去的淡灰色细棉布帘子,冬末笑着解释道:“姑娘戴着重孝,只好用这样的帘子。”李小暖转头看着冬末,认真的说道:“我喜欢这样的细棉布,又软又密,摸起来很温暖。”冬末笑了起来,李小暖放下帘子,笑盈盈的回到西厢,继续影字去了。冬末仿佛想起了什么,跟着李小暖进了西厢,低声说道:“姑娘,少爷的生辰,就是下个月初六,也没几天了,咱们得好好想想送些什么礼物才好,别落到后面,让人笑话了去。”李小暖手里的笔顿在了半空,垂着眼帘想了想,转过头看着冬末,微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好想的,魏嬷嬷针线好,回头让她用心做几个素荷包、扇套什么的,到时候送过去,是那么个意思也就是了。”冬末挑起了眉梢,看着李小暖正要说话,李小暖仰头看着她,郑重的说道:“冬末姐姐,咱们没人没银子,我又小,不管送什么,只要心意到了,老祖宗、夫人和古萧都不会挑礼的。”冬末怔了怔,李小暖目光沉静的看着她,接着说道:“冬末姐姐,我知道你的心意,可你想一想,这府里,我应该越过谁去?退一万步说,最算我是夫人亲生的,论年纪也是最小,凡事落在最后也是常理不是?”冬末张了张嘴,李小暖轻轻叹了口气,“姐姐都是为了我好,可姐姐想一想,我和魏嬷嬷当初寄居在福音寺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老祖宗和夫人怜我孤苦,帮我安葬了父母,又这样金尊玉贵的收留了我,别说古家视我如已出,就是只管得我暖饱,我都感激不尽,再没什么好挑剔抱怨的。”冬末微微有些动容,李小暖仰头看着她,拉了她的手接着说道:“这些日子,姐姐是打心眼里对我好,小暖都知道,这些都是小暖的福气,古家上上下下这样待我,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好福气,冬末姐姐,别说是现在这样的日子,就是比这个差上十倍去,我都满足得没半分挑剔处!”冬末眼泪汪了出来,伸手抱了抱李小暖,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的说道:“冬末知道姑娘的意思,这两天,是冬末太牛心左性着要强了些,姑娘说得对,姑娘放心,往后,冬末陪着姑娘清清静静的过日子。”李小暖眼睛亮亮的笑了起来,伸手抱住冬末,飞快的在她脸上亲了下,这个冬末,果然是个一点就透的!冬末被李小暖亲得怔了怔,片刻才反应过来,搂着李小暖“咯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