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所谓战士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事实上这段日子持续了很久。妖魔的血肉要完全融合进身体里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这些日子又不需要她们训练学习，空闲的时间反而是训练以来最多的。而她们又没什么娱乐节目，所以，说说话、注意以下外面的情况，是必然的。“泰莱莎，你头发的颜色浅了很多呢。”某天醒过来，雅罗尔就发现了室友一夜间褪色了很多的头发。“只不过是你的头发原本就是浅色，看不出来而已。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妖魔化吗？“呐，泰莱莎，你是怎么加入组织的？”“还能怎么样？”泰莱莎不以为意，“父母都被妖魔杀死了，亲戚们又不敢收养我，所以就被组织捡回来了。”怎么说呢，这还真是常见的经历呢。不过，这个稍微有些不同……“不是为了报仇？”“你也一样不是吧？”泰莱莎的反问顿时让雅罗尔哑口无言。随即笑了出来，早就发现了，其实她们很相像呢。至少，都足够理智，不是那种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说得也是，如果不加入组织，只怕要活下来也不容易呢。养不活自己啊。”泰莱莎的的表情显得有些诧异。“你今年几岁？”“十三岁。”雅罗尔看了看自己，“不过训练了这么几年，长得比较快，现在看起来有十四五岁了吧？”“比我还小三岁。”泰莱莎沉吟了一会，也笑起来，和平时的微笑不同，这是一个真实的笑容，让她的面部整个的显得生动了起来，“居然十岁就会考虑养活自己的问题，倒是个有趣的人。看起来，没有被组织洗脑呢。”她是指那些宣扬组织有多么伟大的东西吗？雅罗尔撇撇嘴，想当初十几二十年的思想教育也没把她洗脑，何况是现在的这些东西？就算是今生的前十年，尽管被父母保护的很好，风语也让她知道了很多东西。不过，泰莱莎能这么说，她还是很佩服。她才是一个真实的十六岁少女不是么？“只是我这个人比较现实而已。”一个对于培养的那么多女孩的生命毫不在意的组织，让她怎么相信它的正义和伟大？“现实吗？”确实，以往的一切理由，都已经失去了意义。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而其他的理由，都已经被击碎了。被他们，或者被她自己。“雅罗尔对吧，看起来，我们倒是可以试着做朋友呢。”雅罗尔看着她，有些惊讶，随即再次笑开。“好啊。”不是救赎，不是托付，只是我们，或者可以一起走下去。走向事实上茫不可知的未来。“泰莱莎，控制妖气的流向。虽然据说我们迟早都要变成妖魔，但是事实上，肯定存在我们战胜的可能。”“你是说，控制它们？”“嗯，只要能控制它们，为什么不能有一天，是我们同化，或者吞噬他们呢？”雅罗尔将人体经脉的大致示意图告诉了泰莱莎。并不是什么都能说，毕竟她们还称不上是心腹知交。但是，这是一个尝试。多一个人来做，就多一份胜算。而且泰莱莎，可能是最有可能理解的人。而且确实令她惊叹。在眼睛变成银色之前，她已经差不多能够完成一个微弱的循环了。而她，则成功的，在心脏处，凝结出了一颗由妖力组成的珠子。隐藏实力，积蓄实力。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之所以不选择丹田，一来是因为她不希望现在就将身上的那些伤口除去，二来，也是因为在战士的战斗中，腹部，在最危急的时候，是可以放弃的地方。而且，在丹田凝结妖力珠，实在是太困难了一些。以她现在的实力，强行凝结的话，会很不稳定。当头发变成了浅金色，瞳孔变成了银色的时候，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稳定，就标志着训练生们已经掌握了妖魔的力量，也有了分辨妖魔的能力。也就是说融合妖魔血肉成功了。至此之后，便是下一步的训练了。妖气的控制和应用。适应了这一点以后，她们便是组织的预备战士，经过一定的实战训练，就可以随时“受印”接受代表自己的战士符号，成为正式战士，负责大陆上四十七个区域中的一片了。而这时所谓的实战训练，也由和教官及同伴战斗改为了和被捕获的妖魔战斗。和妖魔战斗与之前的战斗相比完全是两个概念。而这个时候，表现得优秀的好处也就出来了。一般的战士只能在之前学习的基础剑术上自己摸索出战斗方式来，而像她和泰莱莎这样的训练生，则有专门的教官来指导剑术。虽然她们并不在一起训练，但是她还是知道这一点。不过，这种指导的剑术在她看来也不是多么高明就是了。至少，她大部分的精力还是放在了太极剑上以至于比以前更加容易受伤。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好像教官对于她的剑术也不是特别上心，只要她在进步就好。大部分的精力也同样放在了其他地方——妖力感知。或者说，广域妖力感知——在融合了妖魔血肉之后，所有人都会表现出一些特别的能力。其实她真正的特长是速度，但是并没有明着表现出来过。而且由于本身控制风的能力的缘故，在妖力的控制和感知上也非常出色，这才让组织产生了错觉——不过，这是一门很有用的技巧，所以她倒是学得很上心。大部分的预备战士，都要进行团体作战训练，她们这一届，只有三个人不同。她、泰莱莎，还有一个叫做伊奈莉的女孩。她们一直都是进行单人训练，没有和其他人合作过。因为据说，她们都是前五战士的预选者。可想而知，以后和别人合作的机会也不是很多。而她和泰莱莎，这个算是新交的朋友，来往的机会也并不多。有机会说几句话，就是不容易的事情。不过，这倒也没有影响她们的关系。毕竟她们都不是那种时时刻刻需要有人鼓励安慰与陪伴的人。比如说雅罗尔，前世就是因为不喜欢聚会、热闹而难以交到朋友的。不过，比试倒是有过不少的次数。而在训练了一年半后，她们同时被叫到了组织的高层面前。“泰莱莎、雅罗尔。”许多战士甚至到死也见不到这个地方。黑暗而宽广的地下室里，聚集着组织的主要领导者们，“你们两人，是这一届学员中最优秀的。泰莱莎优秀的战斗力，雅罗尔优秀的广域妖力探知能力，都是组织极为需要的力量。从明天起，你们就到第十七和二十一区去锻炼一下吧，我们期待你们的成长。”期待……我们的成长，吗？离开那个地下室的时候，雅罗尔品味着这句话。刚开始，就是这么靠前的区域，可想而知确实是对她们实力的一种肯定。毕竟，区域编号越靠前，就代表着这个区域出入的妖魔越难对付，以及负责的战士的实力强大。而大陆被分的区域总数，是47。但是，每年组织里战士的消耗速度，还是让她很难相信这种“期待”。即使是从训练生成长到了战士，其实也仍然不过是，消耗品而已。组织里也经常会为她们这些预备战士准备一些生活用品，比如说她，就要求积蓄了不少冰蓝的发带，以纪念她一去不返的冰蓝色长发。虽然说刚进组织的时候就剪短了，但是这些年又长了回来，没有再剪短。原本一直都是半盘着的，在换上正规战士的装束的时候，才注意到再次长到了过腰的长度。她想了想，将头发放下，用发带在背后系了起来。正规的战士服装仍然是白色的紧身衣，不过加上了短短的银黑色的裙甲、肩甲、以及肩甲带着的白色披风而已。虽然像是靴子和护腕会因为个人的喜好以及战斗方式的缘故有所不同，但是在雅罗尔看来对于战斗并不是多么有用的东西，所以她也不认为自己的头发会造成什么影响。何况灌注了妖力的头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有一定防护力的。一般来说，融合了妖魔血肉，就从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她们也获得了青春和长生。虽然会生长，但是不会变老。只不过，生长的程度往往不同而已。有的一点也不会生长了，有的则会长到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这一点，多半和妖力是否还在增长有一定关系。雅罗尔现在看来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上衣上那个“Ж”的符号了吧。只要她还是战士，这个符号就是她的代表。假如她战死，同样刻有这个符号的大剑也就是她存在的唯一证明了。然后，她在基地的门口，看见了同样换上了正式装束的泰莱莎。“以后，大概要见到就没那么容易了呢。”她笑着，像她告别。“是啊，下次见面以前，别死了哦。”这是典型的泰莱莎会说的道别语。然后，她送出了同样的祝福。她知道，泰莱莎和她不同。明明对于妖魔没有什么“憎恨”、“报仇”的情感，但是，她却成为了攻击型的战士。也就是说，虽然她不想随便战死，但是同样的，对于自己的生命，其实却也不怎么在意。这一点，是她们最大的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