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媛媛呢?”袁小刚又问。“周媛媛,女,26岁,中专文化,未婚,家住本县周桥镇周桥村,父母亲都是农民。1996年,周媛媛中专毕业以后,因为自费性质,没有分配工作,后来经熟人介绍,在县委办公室做打字员……”“县委办公室打字员?”袁小刚立马来了兴趣,“那怎么又跑到恒盛房地产开发公司去了?”“周嫒嫒在县委办的时候,是临时工性质,工资不高,干了两年多,就辞职了。她学的专业是财务,所以,后来曾经在多家私营企业做过会计。周嫒嫒长得很漂亮,不过,作风很正派,在私营企业任职的时候,不少老板都打过她的主意,但她一概不予理睬,几次跳槽也都是因为这问题。”“那周嫒嫒有男朋友吗?”“没有。周围的邻居说,周嫒嫒这个女孩儿文静内向,平时不大说话,但与人接触的时候,也很礼貌客气。两年前,她在这个小区买了一套小套的住房,每天就是上班下班,从没见过和男孩子出双入对过。”“停一下!”袁小刚插话:“周嫒嫒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钱在小区里买房子呢?”介绍的警察笑了笑说:“我们在调查中也对这个问题有过疑问,不过,据周嫒嫒的父母说,买房子的钱他们出的。周嫒嫒家虽然在农村,但在一个小镇上,家里长期做生意,卖一些农药化肥什么的,生意不错,家境很是殷实。所以,也才有钱供她上自费的中专。”“嗯,你继续!”袁小刚失望地指示道……就在专案组紧张地分析讨论的时候,在S市西郊一座别墅内,另外一场讨论也在激烈地进行着。位于S市西郊雾龙山余脉,环抱着占地面积大约有十平方公里的雾龙湖。湖东,是城乡结合部;湖西,却是一片苍翠的青山。问湖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一条人工开凿的运河穿湖而过,经雾龙山底的地下水道缓缓东流。湖山交接之处,山明水秀,浓荫蔽日,鸟语花香,是一块让无数房地产开发商垂涎欲滴的风水宝地,如果在这里开发一片高档别墅群,绝对是奇货可居。可是,早在十年前,雄心勃勃的S市政府就在这里定下了宏大的游游开发规划,要把雾龙湖和这一段的雾龙山包装成S市的西湖和香山,并且申报了国家级森林公园,并准备建设一些基础设施,向市民和游客开放。碰了钉子的开发商们知道这里一块受保护的地方,无法开发民用、商用建筑,便纷纷死了这条心。但是,由于政府财力不足,仅仅在修建了两条宽仅十米左右环山路和架设了一些电网之后,便无力再继,森林公园成了一个半拉子工程丢在那里。时间久了,这里成为S市的一块被遗忘的角落,成为最后一块的无人开垦的处女地,神秘地保留在那里。几年前,外围村里的几个孩子到里面玩,结果其中一个孩子被毒蛇咬了一口,没送到家就死了,几经传说,事情被演绎的越发离奇,有的人说山里有一种七步蛇,咬到人以后,走出七步便会毒发身亡;还有人说这山里有大蟒,可以把人生生地吞进肚子里,于是,胆敢进山的农民越来越少,这块地方也就变得越来越荒凉,原本新建的道路两旁已经长满了杂草。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醉心山野的城里人开着车进去寻幽揽胜,时间长了,农村人也就习惯了,给这些人下了五个字的评语:吃了饭撑的。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神秘的山林深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建起了一幢不起眼的小木楼。此时,木楼内的小房间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气氛异常沉闷,四个人分别坐在房间内的几个沙发上,正在密议着什么。正在说话的,却是前两天在电话里被人训斥的那个人:“大哥,老三,老五,”此人称呼了一圈,有点懊恼地说:“因为我个人的原因,给组织带来了麻烦,还捎上了老董,我很内疚。对这件事,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了,就从我们组织成立那天开始,我们的身家性命就全交给组织了,如果需要站出来的是我,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我想检讨的是更大的错误,本来这件事在大哥的谋划下,已经基本解决了,偏偏我自作聪明,画蛇添足,又让事件出现了新的波折。这是我的错,我甘愿认罚。”听完他的话,坐在中间的一个人说话了:“老二做错了事,当然要受罚,兄弟情归兄弟情,但我不妨说得坦率一些,你现在对组织还有用,我暂时也没什么可罚你的,这样吧,先记着,等你的接班人成熟了以后再了断。不过,在今后的几年里,你每立一件大功,就奖励一年寿命,老二,你有意见吗?”“大哥,我是罪有应得,没意见。”逃过一劫,老二心有余悸又暗自庆辛,等自己的接班人顺利接位,估计至少也是七八年以后的事情了。关键是以后做事情要多花些心思,如果运气好,一年能立一次大功的话,小命就算保住了。”旁边两人在一边却是见怪不怪,老大一向是一言定生死,要不是老二的地位特殊,估计是不会留他的,算他运气好而已。“老实说,这次也不能完全怪老二。大家有没有发现,我们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和以前不同啊。回顾这起事件,我们只有一个漏洞,就是老二那个愚蠢的电话。但是,就是这么一点点错误,却被对方牢牢地抓住了,并且取得了这么多线索,他们捕捉战机的能力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老大,到目前为止,主持案件的一直是那个刚下派的博士副书记林清雅,第一阶段她没大问题,一直是按常规手段来查的,第二阶段却是她全力主持,出手不凡啊。”“老三,你说为什么前后两阶段,差别会如此之大呢?”“老五问得有道理,不过,也许是因为刚参加工作,一开始不好意思过多插手吧。第一阶段一直是二室的主任袁小刚在主持,林清雅就是一个监军的作用,进入第二阶段以后,方案就是林清雅亲自拿的了。”这时,老大开口了:“嗯,回去得查查那个林清雅的资料,看看有什么来头。还有,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老董儿子报案的那件事,好像没那么巧,他怎么又能知道省里的头头的手机号呢?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了?”回应的是老三:“这种可能性不大。一来本市知道省纪委领导手机号的人实在不多,只有市委、市政府和市纪委一把手才知道,二来董小方就回家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也没有在P县多停留,中途去了专案组一下很快就走了,根本没有与专案组人员单独接触的机会。”“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查一下董小方回来以后的行踪,看看他究竟都和什么样的人接触过。好了,我们今天商议到这儿吧。我提醒大家几件事情,第一,咱们几个人太扎眼,最好不要轻易聚在一起,虽说这个地方不错,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还是尽量少在一起为好。第二,关键时期大家要注意一下,不要在手机和电话里聊组织内部的事情。我安排人办了几个外省的手机卡,都是不记名的,大家每人拿一个去,需要说内部事情的时候,互相都打这个号码,但是,除此以外,一律不准用这样的号。第三,就是关于这个案子,一定要密切注意,麻烦总要来的,我刚才说了,董小方报案未必是巧合,如果猜测正确的话,就算没那个电话,对方也还有可能查到这一步。老二目前我们是千方百计要保住的,所以,我如果那边一旦有了线索,我们马上要执行第二方案。好了,咱们回去吧。”几个人走出小木楼,一辆挂私家牌照的街面上最常见的桑塔那2000驶了过来,把几人带到了市区,过一会停一下,很快就把车上的四个人全部下完,这才一调车头,向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