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愉快的寒暄之后,钱大富带着林清雅一行上了电梯,直奔顶楼董事长专用的会客室。一路上,电梯走走停停,林清雅也在注意玉纶的员工对钱大富的态度,这让她多多少少产生了一点惊讶。第一次见面,钱大富给林清雅的印象是属于那种不怒自威的人物,特别是他的形象,鹰鼻凹眼,骨瘦如柴,看起来有些恐怖,可在电梯里,从进进出出的员工的态度中,林清雅感觉并不是这个样子。大厦里的电梯很多,但并没有象很多大企业一样,董事长和高级管理人员有专用的电梯,大家随便用。进出的人员也很杂,有西装革履的白领,也有穿门亮色马甲的清洁工,大家看到钱大富都很坦然,礼貌而不失亲近地向钱大富问好“钱总好!”钱大富一一回应,有时还会和他们聊两句。比较令人意外的是,钱大富几乎可以认识每一个人,对每一个人都可以直呼其名,当然,有时候会喊老刘、小李之类的,但可以看得出来,很熟。如果是一个几十个人的小企业,林清雅当然不会奇怪,问题是,玉纶集团总部可是有上千名员工,想起之前蓝煜星对玉纶集团的介绍,林清雅理所当然地想到,这个企业能够如此成功,钱大富的确是有一套的。进入会客室,林清雅倒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会客室并不大,最前方冲门是主客和主宾的座席,放着两张真皮沙发,两边也是同样的深棕色真皮沙发,背后是一副“江山如此多娇”的国画。沙发中间的茶几放着沏好的茶,摆着新??的马奶子葡萄和切好片的哈蜜瓜的果盘和牙签筒。然后每个人的旁边还有一个白瓷的小盘,里面放着五支拆开的中华烟和一盒上面印着玉纶集团标志的火柴。坐下来以后,钱大富拿起一支牙签,插了一块瓜片递给林清雅“林主任请!不要见怪,我是农村人,这水果既然上来了,咱们就把它吃喽,糟踏了就太可惜了。边吃边聊,边吃边聊。”钱大富的口气非常的随意。他这么一说,林清雅倒有点不好意思不接了,只好接过来。然后钱大富又起来,把瓜片送到每一个人的手里。大家受钱大富的热情所感染,也就都吃了一块。“钱总!”吃完水果,林清雅开始说明来意“刚才在电话里已经跟您汇报过了我们的来意,一来我们要查一下玉纶集团的账目,二来还有一点其它的问题要和您单独交流。”“好说好说,我们全力配合,这样,我让公司的财务主管老陈来带你们的同志去谈话。”“可以,我们两个留下来和钱总聊聊,他们两位同志和财务上的同志一起查下帐目吧。”林清雅按原计划对两组人员进行了安排,不一会,玉纶集团财务部的陈经理来了,钱大富又当面向他作了交待“这是省纪委的领导,他们需要彻底清查一下玉纶集团的账目,你们一定要全力配合,让领导满意。”陈经理自然是满口答应,然后和林清雅告了别,带着两名财务人员去了。其他人走了以后,林清雅开门见山,直接向钱大富询问道“我们现在做许昌平贪污受贿案的扫尾工作,我们想了解一下,许昌平在玉纶集团有股份吗?”林清雅已经够坦率的了,但是,她还是有所保留。听了林清雅的话,钱大富沉吟了一下,开口说到“林主任,明人不说暗话,省纪委是不会相信空穴来风的,既然你们来了,我相信,你们肯定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所以,我也毫不隐瞒。但是,关于许昌平持有玉纶集团股份的事情,我坦率地说,从某种意义上说,确有其事,但是,这事情也的确是说来话长,一言难尽。”钱大富的坦诚让林清雅颇感意外,只好提示“嗯,您可以从头说起。”“好吧。”钱大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林清雅说“相信您知道,玉伦集团的前身是玉纶棉纺织厂,这个企业就是改制前的P县第一棉纺织厂,大约有两千名员工,五年前,我以1200万元的价格整体购买了玉纶集团的净资产,然后,承担了该企业所欠的1800万元的债务,另外有一部份员工把自己的身份置换金拿出来入了股,累计是1500万元,到此为止,这P县第一棉纺织厂改制完毕,我本人持股三分之二,职工持股三分之一。然后,我把新的企业命名为玉纶棉纺织厂,取得是我女儿的名字,就是这样。”钱大富说明了玉纶集团的前身和来历。“那这事和许昌平有关系吗?”林清雅追问。“当时是没关系。那时候的县委书记还是谈新权,谈新权对企业改制非常支持,但是,他这个人你可能也知道,对职工利益的保护非常在意,我几乎是揽下了所有的企业职工,不仅仅有一线工作,连离退休老工人,庞大的企业管理层和后勤机构都承担了下来,当然,我并没有养活一个闲人,这些人,都在新的企业里发挥了作用,有的后来还进入了企业的领导层,比如刚才的财务部陈经理,他就是原来第一毛纺厂的财务科长。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企业的效益非常好,不但在当年实现扭亏为盈,而且,为政府创造了两千多万的税收,为企业创造了近一个亿的利润,当然,这和当时的大环境有关系,咱们国家刚刚加入WTO,纺织行业的确是焕发了新的生机。”“那你们是怎么和许昌平发生了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