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冤家

不到半支烟的时间里，魏书平回来了。不过他神神秘秘地把脸凑过来，给楚云使了个眼色。“我说，楚云楚大帅，对座的那个丫头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怎么一个劲地盯着你？”“嗯？”楚云楞了神，顺着魏书平眼角的余光望去。然后视线对上了。楚云心里咯噔一下，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棉花竟然发不出声，这会他赶紧把头朝相反的方向扭了180度——坐在正对面位置上的那个，不是之前网吧里碰到的性格超差的怪女生又是谁，而且她标志性两条90度角交织的眉毛，那股不爽的劲儿还是一如既往地具有压迫感。“哇，真是个水灵的姑娘，一定是校花级的吧，要我年轻个十岁……”魏书平借着酒劲嘟囔着，这会突然话锋一转，“欸？我说老云，你该不会真认识那姑娘吧，她朝这边走过来了啊。”“嘭。”玻璃杯撞击桌面的声音吓了楚云一跳。之后楚云硬生生地被人从座位的中间挤到了里座。楚云抬头瞄了一眼，不是那怪丫头又会是谁？“真巧啊。”林若曦旁若无人的开口道。“啊啊，啊？”魏书平陪着笑，而是一直给楚云递去“这谁？介绍一下”的眼神。介绍一下？楚云心里犯起了嘀咕，我也不知道这是谁啊？网吧里今天碰巧遇上过一次，游戏打的不错，这么介绍？外加长得让人心花怒放，性格却让人彻底绝望的备注？这说不出口啊。楚云苦笑一下，只能应了声：“还真巧。”“这个就是你女朋友？长得挺不错的？”来了，这丫头得意技能毒舌！饶是楚云事先有心理准备也禁不住趴下了，而坐在对座上的魏书平干脆把一口刚喝下去的酒给喷出来了。“等等，等等等等，你刚说什么？”魏书平不知是喝的太多了，还是被惊得大了舌头，赶忙打住。“你长得不错。”少女巧笑倩兮地回答。“再前面一句。”“‘你是他的女朋友’这句？”“对！”魏书平一愣，“对个屁啊，你哪里看出我像女的了？”“那么，你是他的男朋友咯？”“不要强词夺理啊，扯淡啊，这完全是扯淡啊，我都26岁有老婆也快有小孩的人了——老云啊，我今天算是晚节不保了。”楚云苦笑，喝了口酒，扭头对少女说：“你就别损他了，这个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党，叫魏书平，之前说什么女朋友是随便找的借口。”“呵呵呵呵，就当是这样吧。”林若曦银铃般的浅笑一阵，低头喝了口杯中的饮料，楚云刚开始以为是酒，但一看是橘色的，应该是果汁之类的吧。楚云看了看少女精致的侧脸，细密的睫毛从这个角度看去非常的长，楚云看女人喜欢注意她们的鬓角，以及柔和的脸线，不过注意到眼前的是个和自己年龄差上老大一截的小女生，楚云硬是收回了视线。“怎么，和人约好了？”楚云没什么话题，但这少女又压根没有离席的意思，他只能随便寒暄几句。“没有，一个人来的。”林若曦捧着玻璃杯，偷偷抬眼打量楚云，“怎么，不欢迎呀？”“呃，不会。”楚云暗地里扬了一下眉头，吸了口烟，他扭头看了少女一眼，“介意我……”“不介意。”林若曦埋头又喝了口饮料。楚云对着林若曦相反的方向长吐一口烟雾，还是掐灭了半截烟头，他看了一眼对面的眼神像是钟摆一样来回晃动的魏书平。两人视线相对，魏书平假装咳了一下：“咳，我懂。”笑着扬了扬眉毛。你懂个懒子，我都搞不懂了。楚云闷闷地喝了口酒。气氛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话说，他的女朋友什么时候来？”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句，楚云没什么，魏书平呛到了。“咳咳咳，他哪来的女朋友，不是早就分了么？”魏书平看向楚云。“今天就我和他两个，庆祝我分手快乐，要干杯吗？”楚云举起了杯，看向林若曦。“……”“哦哦，分手快乐，祝你会找到更好的。”魏书平别有深意地冲着林若曦眨了眨眼，看来这家伙是完全误会了，不过林若曦的样子看起来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在笑。找自己乐子就这么开心啊，楚云心里叹了口气。三个人碰了下杯。“那么，我们也差不多了吧？”楚云用眼神示意魏书平。“欸，才刚开始吧，这瓶酒才刚开呢，小妹，来点？”“喂，人家还是学生吧，而且是女生，你别灌酒啊!”楚云挑了挑眉，这家伙假装看不到就算了，尽然还劝酒。“……”林若曦又倒竖起眉头，瞪了楚云一眼，抢过了魏书平手中的酒瓶，“我能喝。”然后一个劲地往杯里倒。“喂喂……”“痛快，小妹太痛快了，咱们不理那个怂人，魏大哥我敬你一杯。”“干杯！”怎样我都不管了。楚风摇头，喝空了自己的酒杯。楚云刚要放下酒杯，嘭，感到肩上一沉，一颗小脑瓜子倒进自己怀里了。“喂，丫头！”楚云摇了摇了林若曦的肩膀，只留下少女紧闭的双眼和均匀的呼吸声。“我勒个去，这妹子太给力了，这么满的一杯，就这么一口。给力，不行，我也得干完！”魏书平半阖着眼，把剩下的酒都给闷了。扑通，应声又倒下了一个。这是玩我呢？如果今天是愚人节，楚云就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魏云生和这丫头串谋好了的，不过现在还远没有到4月，而是天气还留有微寒的2月。楚云招来了服务生，看了下账单苦笑一阵，自掏腰包买了单。好在有酒店的服务生帮忙，不然楚云真不知道拿这两个不省人事的家伙怎么办了。那边高个小伙，率先架起了倒在桌上魏书平，还提醒了一下带走私人物件什么的，接着楚云拿不定主意这醉了的丫头该怎么办，问了一下酒店也并非预约的，楚云叹了口气，总不能把一个姑娘就这样丢着不管吧。几个人来到楼下，雨势更大了一些。楚云想起之前魏书平说的接送服务，问了一下服务生，还真有，而且老魏之前订餐的时候就留了地址，服务生回答说可以帮忙开车回去，也可以帮忙叫车，楚云想了一下，把车钥匙交给了服务生，让他把魏书平送回家。叮嘱了服务生开慢点之后，楚云又给魏书平老婆陈佩佩打了个电话，这才算放心。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陌生的丫头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靠在自己的肩头熟睡呢，该拿她怎么办呢？雨下的更大了，室外没了空调，阴湿的天气刺得楚云哆嗦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俏佳人，那无邪的睡脸，叹了口气。真是冤家呀，楚云想。“能帮我叫辆车吗？”楚云扭头，对着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服务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