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烛光晚餐

林若曦选的，是一家浓郁欧风的店。如果说之前蓝沁还带着那么一股平易近人的宅属性，在这里，楚云能够读到的就是与平民百姓绝缘的奢华了。特意被粉饰成金色的墙壁和天顶，那种会出现在电影里的水晶吊灯，从店口一直延续整个长廊的红毯，过往西装笔挺，戴着手套翩翩行礼的侍者，还有放着唱片的老式留声机……楚云不知道墙上那些18世纪的挂画到底是真品还是赝品，但他唯一知道的一点是，这顿饭绝对不仅仅是一个贵字能够衡量的了。“这里能不能分期付款啊？”楚云已经后悔了。林若曦扭头一笑，小恶魔地眨了眨眼：“我可以先借你哦。”楚云苦笑。待到楚云和林若曦入了座，林若曦从侍者那里取了餐本，甭管吃的完吃不完地乱点了一通。侍者从林若曦那拿回了餐本之后，又要递给楚云，楚云才瞥了一眼餐本上的价格，顿时没了胃口，只能笑道：“先这样吧，有需要待会再点。”侍者点了点头，又问：“两位要点蜡烛吗？”楚云愣了一下，这会扭头去看周围，发现除了最前面的表演台上演奏钢琴的琴师有一盏聚光灯外，整个大厅的主灯是一盏暗色调的，周围的雅座上都点满了三插蜡烛，营造出一股若真若幻的韵味。看着别人都这么搞，楚云也是木讷地点了点头，侍者倒是不犹豫，赶紧从上衣口袋里取出盒火柴，点亮了烛台，然后熄了挨着两人座位上的壁灯。侍者说了一声稍等就告退了，这时候楚云看着对面的林丫头，只是模糊地呈现着一个轮廓，反倒是一双眼睛，被灯火映衬得愈发地明亮，灼灼地盯着自己。“这里挺有情调的。”事已至此，楚云也只能认了，掏了根烟在烛台上凑了火。“你可别乱想，我只是想吃穷你，可没有故意挑地方！”林丫头的脸在烛光映衬下变得更红了一些，楚云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当下只是笑。“我说丫头，你来这里也会紧张啊？”楚云那是捉狭，“你说我们这样在别人眼里像不像是情侣？”“你想得美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可是害怕自己被人认出来，竟然和个大叔在一起约……约会的话，那还不丢脸死了！”林若曦涨红着脸嘟囔道。“哈哈哈！”楚云大笑：“不过这样的体验也不错啊，我还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店呢。”“土……包子。”林若曦小嘴一撇，不一会又好奇道：“那你和女朋友一般去什么样的地方啊？”楚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林若曦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跟着红了起来，两条柳眉倒竖，伸手就要来打楚云：“你这个变态色狼流氓萝莉控！”“好好好，丫头，不逗你了，就是逛逛大街，小餐馆吃吃饭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楚云双手架住林若曦的攻势，嘴巴上赶紧讨饶。若曦看着刚才的响动吸引了不少目光，这才作罢收了手，不过桌面底下却是趁机踢了楚云一脚。楚云摇摇头，自顾自拍了拍灰。就在楚云和林若曦这一打一闹的一回间，侍者过来上齐了菜，留下楚云和林若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又回到了游戏上。“你现在有没有玩这个游戏？”林若曦问。“我刚在8区建了个号。”楚云如实相告。“来一区呗，我带你咯，”林若曦想了想，才说：“小雅她们也都在一区的。”楚云愣了愣，本来便要答应下来，游戏嘛，却是要认识的人多才好玩，不过楚云一想，自己以后的重心应该是工作而不是游戏，便犹豫了。林若曦和林霄他们，都是大号五六十级的，而且又还都是学生，有的是闲暇的时间，自己一个小号还不常上，过去岂不是拖累人家？楚云想到这里，便摇了摇头。“有机会吧。”楚云推脱。“哼。”这是林若曦鼻孔里发出的声音。这时候突然有人打招呼，楚云和林若曦同时抬头，却看见一个提着小提琴的侍者走到两人面前。“你朋友？”楚云问。林丫头翻了翻白眼。“先生，您要为这位漂亮的小姐点上一曲吗？”侍者躬了躬身，问道。楚云没看过猪跑步总吃过猪肉的，这会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表演台上的钢琴曲告一段落，就是私人演奏的服务时间，这些应该都是要算小费的。楚云伸手口到袋里一摸，顿时老脸一红，他想起来自己口袋里从早上起就只剩下几个零散的硬币。林若曦捕捉到了楚云的窘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扭头对着那个侍者说：“来一曲吧，不过是我为那位先生点的。”侍者应声点头，架起了小提琴。一曲悠扬的独奏缓缓与景交融，林若曦静静地听着，楚云也没开口，只留下烛光摇曳，辉映着人心。不久，一曲终了，林若曦递了小费过去，楚云没看清是多少，但估摸着也不少，侍者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就鞠躬谢场。看到侍者走远了，楚云才问：“多少？”“什么多少？”林若曦扬眉。“小费咯？”“你还真俗诶，开口就提这种东西。”林若曦白了他一眼，“也不谈谈音乐或者感受什么的。”反正我就是俗人一个，楚云心里闷闷地想。“那么刚才的是什么曲子？”楚云问。“迟了！”林若曦的柳眉又倒竖了起来，撅了撅嘴又牵出一抹笑来：“还有，竟然连舒伯特小夜曲都不知道，没文化真可怕哦。”我管他是舒伯特还是舒马赫嘞，我又不玩音乐，楚云摇头，不过他又想到了别的事。“丫头你懂音乐的啊？”“嘿嘿，你猜啊？”林丫头不答反问，楚云看到她眼睛里都闪起了光。“这个牛扒味道不错。”楚云刚才那句只是临时起意随口问问的，他又不想深究，便闷头吃菜。“喂！”“哦，这个是鹅肝啊，可惜没有红酒，不过这里的酒价一定很贵，还是算了。”“喂，臭大叔！”“丫头，来尝尝这个，味道不错哦。”“变态萝莉控色狼强……”林若曦的那个奸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楚云的一叉子通心粉给堵上了。“丫头，你注意点形象会死啊？”看到林若曦极具杀伤力的目光，楚云只能选择缴械投降：“好吧，好吧，丫头你来说说，你会什么乐器啊？”……一顿饭吃了快一个钟头，林若曦在服务生怪异的目光下结完帐，把**塞给了楚云。“下次记得把钱还给我咯？”林丫头歪着脑袋，看着楚云。楚云扫了一眼那四位的数字，苦笑着点了点头。“那么再见！”林若曦一阵小跑地丢下了楚云。“喂，丫头，你不送我啊？”楚云虽然觉得说这话有些掉面子，但是这年头，面子算个屁。林若曦回了头：“我要回去参加游戏里的活动，所以拜拜啦，自己打车回去咯，笨大叔！”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冲着楚云挥了挥手，一路小跑没了影。楚云扭头看了一眼路边等车的一大票人，只能叹气，这个高峰段位能打到个毛。还是老老实实去挤公车吧，楚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