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多年不见的老相好

楚云看了那QQ，没来由的一愣。多少年了，那个号就没有亮起过，虽然彼此也有电话，但只有最初分手的一年里打电话问候过，到后来，甚至连对方的号码换没换也不确定了。楚云看着那个叫小宛的头像，突然浮现出了那张温婉的脸。楚云不确定自己是否爱过她，但是大学那些年，她是离他最近的那个人。楚云长长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随即点开了QQ的讯息。信息很简短，也很有她的风格。小宛：楚云，好久不见。楚云：真的是很久不见了。小宛：你过的还好吗？楚云：还好，你呢？小宛：我也好。对话平淡的不像是彼此熟悉的人，如果给人看见告诉这是自己相处4年的女友的话，一定没人会愿意相信吧？事实上，楚云和叶宛随缘而至，随缘而散，细细想想的话，他们甚至连争吵都没有过。叶宛给楚云的印象一直是个独立自主，十分理性的女生，她不会像钟楚楚那样撒娇，也不会像林若曦那样无故发火，从不会要求你付出什么，也不会像小说里那种痴情女主角那样奋不顾身——她总是很平淡很理智地看待问题，保持着不温不火的关系，不似火焰那般让人难以忍受，也不像寒冰般拒人千里，如果硬要找个词来形容，楚云觉得就是平凡。至从分手以后，叶宛就回到了山东的老家，两人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这次她突然来找自己——小宛：楚云，我要结婚了。楚云在键盘上打字，他的手稍稍迟疑了一下，按了回车。楚云：那么，要恭喜你了！小宛：你呢？楚云：我的话现在连个合适的对象都没有，这件事就先不提了吧？小宛：楚云……楚云：怎么了？小宛：不，没什么。小宛：我的婚礼你能来么？楚云：是在什么时候？小宛：5月2号。楚云：黄金周啊……小宛：有什么安排了吗？楚云：呃，没……我知道了，我会去的。小宛：你能答应来我很高兴。楚云挠挠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了，照理说他是叶宛的前男友，现在受邀去参加故人的婚礼，自己是该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心境上呢，是感怀青春逝去的淡淡忧伤吗，还是为新人祝福的喜悦呢？对于楚云来说，他不明白。爱情，就像一杯清酒，不同人喝，总是千般滋味。屏幕上的对话停了一下，又继续下去。小宛：我会给你发请帖过去的，对了，你和甄妍有在联系吗？楚云：甄妍？小宛：就是我们高中时候隔壁班的女生，后来上大学的时候你们也有见过的。楚云：我知道，事实上我还有她号码了，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提起她。小宛：楚云，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楚云：有话你就说呗。小宛：算了，等你来了我们再好好叙叙旧！楚云：不好吧，太亲密了新郎官要吃醋。小宛：他敢吗？楚云：啧啧，不愧是要结婚的女人，果然有魄力啊。小宛：不跟你贫了，这样吧，既然你有甄妍的电话这事就好办了，你约个时间和她一起过来，她那边我会打电话通知的，到时候请柬我就一起寄她那了。楚云：成。小宛：那就先这样了。楚云：嗯。小宛：再联系。楚云：再联系。小宛的头像暗了下去，楚云不无感怀地摇了摇头，正要后仰到椅子上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脸侧边就贴着一张小脸，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这无声无息地吓了楚云一跳。“喂！”“唔，怎么了？”“我还要问你怎么了，丫头，好好一个人别弄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万一夜深人静的还不要吓死人啊？”“哼，我怎么没声音了，我不是进来前都先敲门了么，是你自己一副蠢兮兮的模样盯着屏幕没发现罢了……”楚云懒得理她，继续切回之前的游戏，登出进了城里。为了给那个蠢王子凑齐飞天翅膀的材料，楚云还有一个本没下，干脆现在去做掉好了。但这么一来，反而是林若曦耐不住了。“喂！”“嗯？”楚云撇了撇头。“刚才那个人是谁？”“哪个？”“QQ上的。”“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还有一些没看见的。”“比如说？”“黄金周之前。”“我说丫头……你这根本就是全部都看清了吧？”“那她是谁？”“一个朋友。”“老相好？”“你硬要这么理解，倒也没错。”“老相好！？”“你为什么要重复一遍，而且语气还加重了？”楚云莫名其妙地扭过头，发现林若曦的两条眉毛又标志性地交织成了一个直角。“没啊！我为什么要为……为你这种大叔生气？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我没说你生气啊……”楚云又把视线投回了电脑屏幕，操纵着D-Knight继续前进，“那么你也看到了，我答应5月初去参加她的婚礼，这个没什么问题吧？”“不行！”“哈？”楚云愕然，“丫头，不带你这样压榨劳工的，五一是法定节假日吧，全国人民都休息的。”“也有不休息的！”“……”楚云干脆地放下了手里的鼠标，叹了口气道：“丫头，你就明说吧，五一那几天你是不是已经订下什么事了？”“你怎么知道？”楚云心里暗说，你那点歪歪经谁不知道，不过嘴上没敢触霉头：“我跟你说，丫头，能推迟就推迟呗，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这个是我高中到大学的同学，我和她……总之，人家既然邀请我去参加婚礼，怎么也得卖个情面不是？”“这个先不管它。”“怎么？”楚云不解。林若曦双手环胸，突然变得牛逼哄哄起来，她一手指着楚云的鼻子：“你有钱吗？”“哈？”“我的意思是你就这么赤拳赤脚的去参加人家的婚礼，结婚红包少不了吧？又是你的‘老相好’，你包少了好意思？再怎么说1800不多吧？”楚云一屁股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要这么多？”“这哪里多了？现在结个婚的红包这还嫌少的吧，人家过年包的红包现在都比这个大得多了。”楚云讷讷无言，他沉吟半晌：“我这个月的工资……”“就算你把这个月的工资算进去又怎样，你怎么去你相好那边？”“坐火车吧，省点。”“那么一趟来回光车票也得好几百吧？”楚云点头。“然后你在外面住的钱，吃饭的钱呢？你好意思让人家帮你包办吗，就因为你是新娘的老相好？”楚云皱了皱眉：“丫头，是不是我错觉……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好像老带刺啊？”“哼，你觉得呢？”“你在生什么气呢？我让你说五一这里有什么事你又不告诉？”“我……我没有生气！”“好好好，我的林大小姐，那你说我这个矮矬穷的苦逼大叔该怎么办呢，指条明路呗？”“别去！”“不行。”“那还剩下一条路能走……”“是什么？”“哼，本……本小姐本来打算五一放假的期间出趟远门，如果你诚心诚意恳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跟你一起去……”林若曦这么说的时候，脸已经朝向了天花板，她脸红通通的，又忍不住地朝楚云瞄去几眼，偷偷地打量着楚云的反应。林若曦的话，楚云倒是立即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丫头……你要跟去？”“你如果求我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啊，还是算了！”“欸？”“总觉得太麻烦了，回去见老相好，竟然还得带着个黄毛丫头，偷情的调都没有了，而且你看，叶宛让我和甄妍一起去吧？说到甄妍，她性格不错，又没结婚，而且身材是这样的，说不定我有机会也说不定呢？”楚云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对林若曦调侃道。“你……你做梦去吧，MISS甄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大叔！”“也说不定啊，我以前还收到过她给我的情书呢？”“不可能！”“真的，上高中的时候……”“笨蛋，去死啊，变态色狼胸部星人萝莉控死大叔！”嘭，林若曦用小熊鞋在楚云的小腿肚上狠踹一脚，咚咚地跑了个没影。楚云吐了口老血给跪了。尼玛，自己这不是开玩笑吗……而且这次开的又不是她林若曦的玩笑，有必要来这么狠的吗？楚云觉得他这一脚铁定是挨冤了，比窦娥还冤。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不冤，只是他本人根本没这个自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