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楚云的规划

如果这事放在几天前，糕福帅马鹏在楚云的眼里，还是一个游戏里不相干的陌生人，远不如快乐的鱼，汪志华这些人來的亲切，想想也是，当初他们可是拼死拼活的仇人呐，但是为什么楚云在态度上会有这么180度的转弯，这是连林若曦也想不明白的事，你说柠檬SLV缺钱吗，不缺，林大小姐一个人一次性就付清了柠檬SLV注册的10万资金，还有后期的投入，那为什么楚云还特别强调要拉马鹏这个看似有些讨人嫌的家伙入队呢，要回答这个问題，还得从一天前，他跟DND战队的秦汉升几个聊起战队的营运说起，众所周知的，DND老早就沒落了，在楚云加入之前，不，该说是曾哥他们重新入伙之前，就有着一段相当漫长的低沉期，这段时间DND的胜率一直在下滑，拿得出手的成绩几乎沒有，从一个联盟顶级的战队，落魄到甚至要被人耻笑到要跌出甲级联赛的地步，这里不得不说，原因跟它的运营模式和体制息息相关，当时也不知道是谁在饭桌上先聊起的这个话題，大家接着都是一片唏嘘声，因为隔天还有比赛，大家害怕喝酒误事，都沒敢敞开肚皮多喝，就开了几瓶啤酒，这会众人碰杯，轮到秦汉升这个最有发言资格的DND队长，來品评一番，秦汉升今年31岁了，他望着杯中摇晃的啤酒泡沫，就像看着他这么多年一晃而过的岁月，全都化作气泡消散了，他苦笑了一下，一饮而尽，留下满嘴的苦涩，“我还记得那一年，DND刚成立，曾哥，汉升，黑子你们都在，当时也是小打小闹，所谓的战队不就是这样吗，大家有钱凑一块，盒饭分一份，床不够了睡地板，谁会去计较，那能挣几个钱啊，真的一场比赛赢下來，付清了欠的房租水电，哥几个开开心心喝口小酒点几个菜，也沒几个剩钱了不是。”曾哥第一个举起了酒杯，啥话不说，一饮而尽，楚云看了黑子一眼，也跟着举杯喝下，“到了后來，咱们拿了第一届的亚军，联盟总算有点起色了，关键是商人们发现了这其实是块聚宝地，那时候也就有个把赞助商找上我们，我记得一家是电器的，一家是食品的还有一家是杂志。”“嗯，我也记得，当时那杂志社还说要给我们每个人拍一套封面呢，结果就只有杂志内页里面一一小块疙瘩。”董碧海提起以前的事，一脸耿耿于怀的样子，曾哥笑着了，揶揄道：“你要是有云仔那模样，不要再挺个像是5个月大的肚子，估计还有点希望。”董碧海怒了：“我当时肚子又不像现在这样，也是一表人才的好不好。”黑子打圆场：“好了好了，都过去这么多年，那些赞助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秦汉升也是点头：“那家食品公司沒过几年因为一次食品意外就被被查封倒闭了，事情牵扯面还挺大的，那个杂志也在大前年因为经营不善倒掉了，那家电器倒是越做越大，不过现在的它哪里看的上我们，早不做电竞圈，就算在，也是找上王朝，西城和龙腾这样的大户。”楚云替秦汉升的杯里倒了些酒，秦汉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后面的一些战队就比较正规了，他们有专门的销售，策划，人事录用和培训机构，有大公司注资营运，我们都是野路子出生，总感觉队伍里面的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谈钱了就伤感情，结果越走越错，曾经的几个老队员，也撑不到最后就散了，这怪我啊……以前DND也有几个机会，但那时的我沒舍得……”楚云记起來了，他曾经在第一次观看DND比赛的时候，听萧晴他们说起过，DND的战队运营模式和人家那种大型战队不一样，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家庭的小作坊和人家跨国股份公司在做比较，一个吸引了投资商，资金充足，赚足了眼球，自然会有许多人争相加盟，而另一个只在小范围里经营交际，无法拓宽渠道，路子当然是越走越窄，秦汉升也是提及了伤心处：“我总觉得是我对不起他们，是啊，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管这么多的事，当初若是我狠下心，把DND让股给隆恒或是其他几个大型企业，现在我们或许就有更宽敞的训练基地，有专门负责营销培训的人才，每个老家伙们也能分到一笔价值不菲的股份和退休金，怪我，怪我……”秦汉升说完，就顾一个人闷头喝酒，在场的人几乎都是触景生情，秦汉升独撑DND，不说其他，那份坚持就让他们几个心生愧疚，这里还是曾哥的资格最老，他用酒杯的杯底叩了叩桌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别尽说这些不开心的话了，你看，咱们这些元老回來了，那些走了的都让他们走了吧，现在云仔也在，又赢了比赛，前景是一片红火啊，这节骨眼上谈什么伤感的话題，來來來，喝酒喝酒。”大家都举杯，饮尽，这只是一餐饭里的一个小小插曲，餐桌上，大伙很快又聊起了别的事，但是，这却对楚云的触动很深，DND的教训，让他联想到了现在刚起步的柠檬SLV，曾哥，秦汉升，董碧海和黑子，他们都是曾经那个不计较得失，一头扎进梦想时代的人，那个时代和现在很不一样，就连电竞的存在，都还沒有完全被认可，一切都还是黑暗缝隙里的一点萌芽，大家都怀揣着希望，但谁也想象不到，未來的发展如何，未來确实令人吃惊，如果放在10年前，在座的谁也想象不到，电竞比赛会有专门的比赛会场，会有那么多的聚光灯，观众，摄像机，解说，是啊，你不能要求在那个啃着面包，吃着泡面的年代，让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能够领着百万年薪，在聚光灯前，像一个明星一样受人追捧，这是梦，现在梦，似乎变成了现实，但更多的人，成为了梦想的铺垫，所以，不知变通的DND注定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终有那么一天，尽管在座的人不说，但那也是心照不宣，唯一对DND倾入了太多感情的秦汉升，才会在此时此刻触景伤情，究其原因的话，就是那个吃大锅饭，靠梦想和毅力独撑其力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楚云就是明白这个道理，他才会突然惊觉，和DND看似毫无相似之处，实际上却想象惊人的柠檬SLV，也处在悬崖峭壁的边缘，因为柠檬SLV是林若曦一个人的东西，从注册资金，人员招募，再到员工福利和辅助器材，都是林若曦一人包办的，这让楚云预感到了危险，这并不是意味着他不信任林若曦，恰恰相反，他正是了解林若曦的性格和为人，才不愿意让她和这个战队，束缚彼此，互相制掣，在楚云看來，林若曦的未來不在这个电竞圈里，他很确定这一点，但他同样知道林若曦，如果对柠檬SLV产生了太深的感情，让她觉得柠檬SLV离不开自己的时候，她会为了一个并不需要坚持的理由耽误了自己，人的聚散本就平常，哪怕是现在坐在这里吃一桌饭的老友，想來在不远的将來，也会再次迎來离别，楚云吸着烟，想着，而无形的东西，比如说战队，应该让更适合他的人发展下去，DND的教训，无疑向人们证明了这一点，在这场宴席临近尾声的时候，有些微醺的秦汉升问了一句话：“还记得我们当初成立DND，它的意思么。”“Dre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