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的笑容

与那时一样的明月，依旧保持着同样的沉默，任何故事的开始与结束都仿佛与它无关。满月的清辉透过树林，照在了女孩的脸上，就像是不久前，照在她脸上的阳光那般。明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丽，却带着同样的目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种地方沉沉睡去。轻轻揉着眼睛，凭借月光辨认，守在她旁边的是一些形态各异的家伙。她知道它们，是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蔓草，召唤出来的。既然是朋友的朋友，那么它们也是她的朋友了吧？女孩四处寻找着蔓草的踪影，不仅仅是蔓草，这段时间见到的几个大哥哥也不在了。它们说他们很快就会回来，让她呆在原地不要乱跑。她靠坐着树干，就像是等姐姐陪她玩哪样，等待他们回来。“你们也和莉莉娅一样在等吗？”她学着姐姐的样子，和它们搭话。以前所处的地方，见到的那些家伙，不知道为什么，都莫名让她想要发脾气。即便答应了姐姐要忍耐，可还是会一不小心烧伤了很多人。可即便是那样发了好几次脾气，他们还是会若无其事地凑上来说些讨厌的废话。相较之下，姐姐却总是对着每一个人维持着微笑。……她其实很想变成像姐姐那样温柔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温柔地对着她笑，摸着她的头，听她说一些无聊的话。如果她出生的时候，母后没有去世……那么母后一定是像姐姐一样的人。和她们说出这种话的时候，那个肌肉女还笑话她，应该是姐姐像母后才对，怎么会是母后像姐姐？但她还是执拗地那样认为，母后一定是像她一样的人。如果母后没有去世，一定也会是这样，温柔地对着她笑，摸着她的头，听她说些无聊的话。那些人都说她们很像。头发，眼睛，在他们面前常常维持着笑容。她们两个一定是很相像的人吧？所以姐姐才会每一次都容忍她突如其来的撒娇。因为姐姐和母后是很相像的人。都是会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宠溺她的人。而姐姐答应过她的事情，一定也不会食言。“什么时候让你们见见莉莉娅的姐姐！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答应过莉莉娅，病好了以后就一直陪莉莉娅玩！”一定不会食言……静谧的夜里，一点点动静也能被轻易察觉。不知是什么地方，传来了打斗声。她单手握住了一根树藤，艰难地往上爬，有些好奇那些声音。即便这样很不方便，但她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法杖。她不可以松开这把法杖。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松开这把法杖。内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说着。她不知道这个声音从何而来，但是从她醒后，就一直这样说着。爬到了高高的树枝上，寻找着声源。只见到有个方向，闪耀着绚丽多彩的光芒。明明是黑夜，却像太阳一般将漆黑的森林点亮。即便是在舞会上和花丛，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多色彩。就像是童话里的潘多拉魔盒一样，对着她散发着吸引的气息。尽管是第一次见到，她还是涌起了一股预感。这种景色，错过了这次，以后也许再也看不到了。也许就像是在深夜偷偷绽放的昙花一样，只有短短的一瞬间。“莉莉娅想要去那个地方！”她想要去看，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美景……用所有她认为漂亮的颜色，一起构成的美景……那是在王宫里看不见的美丽……她要用眼睛和心好好地记下来……回去讲给姐姐听……她要把最漂亮的风景送给她……“姐姐……”虽然她已经拥有了她心中，世界上最温柔的笑容。可她还想要看一看……世界上最喜悦的笑容。这样晃动着树藤，无比雀跃地，就像是朝圣一般。“莉莉娅会把最美丽的风景带去给你！”只可惜她不知道。不是所有看起来漂亮的东西，都有着和它一样漂亮的本质。那些吸引人的美丽，也许是伴随着眼泪与呐喊的。所谓的美丽总是建立在现实的残忍之上的。就像她父王常常说的那句话……“爱与和平是建立在力量之上的。”陵园横尸遍野，死伤无数。这些“尸体”，也许有一个美丽的，正等着他们回去的妻子。这些“尸体”，也许有一个可爱的，正等着他们回去的女儿。这些“尸体”……而他们回不去的理由，是因为有人相信，守护爱与和平的力量被宣战了。信仰被人拿着武器指责，希望被人挥舞刀剑砍断。一直坚信的东西，突然面临着要把全盘清理的危机。无法接受这样变化的人，握着一把用极品红炎矿制成的法杖……燃起了熊熊烈火。被蒙蔽的士兵继续效命，不去思考所谓的意义。因为他们本身也知道，事实的真相如何，与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为了守护精灵族的爱与和平而存在的。而爱与和平的标准，是皇室订的。所以他们早就知道了，他们是为了守护皇家权威而存在的。只有哈克那样的笨蛋才会兴高采烈。只有波尔那样的懦夫才会失望逃跑。可是这样麻木接受那所谓的看似已定的命运的他们，究竟又算什么呢……“不要打了……反正我迟早会死……”蕾欧娜看着昔日的战友纷纷倒下，忍不住开口喊道。她曾经与他们怀抱着同样的信仰与坚定。尽管得到的是一句又一句的谎言。可是心中那份想要让精灵族更加美好的热忱都是真的……明明是怀着同一份心情的人……想要看见同样未来的人……“不要打了！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可他们还拥有很美好的未来……至少让他们……让他们……好好活下去……”蕾欧娜挣扎着爬起来，扑过去拦住他们的攻击。“果然是姐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