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陨落

本来方旭被莫山一下擒拿，失去了行动力，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只能够任人宰割，心中虽然在王者心境的统御下保持基本的冷静，但难免也有些失措。可是，他突然发现，莫山竟然是想要施展一种精神催眠的秘法，将他催眠，获取脑海中的记忆。这下，方旭顿时又重新恢复了冷静和淡然。他前世修行成原胎王者，成就恐怖王者意志，重生之后，更是继承前世一部分的精神力，达到九级精神能者的程度。这就非同小可。方旭虽然心灵境界达到王者，甚至精神力量深处的灵魂内，隐藏前世凝练的强大王者意志，可是他现在的肉身，修为太低，根本不能够提供运转王者意志的雄浑能量，无法动用。但现在，莫山竟然胆敢用精神秘法来催眠他，甚至将自身的精神灌入方旭体内，搜索他的记忆。这就给了方旭必胜的机会。方旭不能动用王者意志，那是因为肉身无法负担巨大能量，可在他自己的意识空间中，他就是王，是仙，是佛，是神灵，是无上的存在。意识空间的独特特性，使得方旭能够稍微放心施展王者意志，而不用担心损伤到肉身。当然，这种施展也不是无休止的，有所限制，是以他的精神力提供王者意志的运转。不过这就足够，凭莫山三级巅峰，堪堪触及四级的精神力量，在方旭的意识空间中，只有被碾压的份，毫无翻身可能。猎物与猎手的身份，瞬间完成了逆转。鱼肉变成了菜刀，而原本的菜刀，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莫山施展的精神秘法，方旭虽然并不认识，但却能够简单分辨出其作用，当然也发觉了其对于受术者的严重损伤，再加上莫山毫不犹豫出手，眼中隐藏的冰冷杀机，方旭顿时就给他判定了死刑。“嗯？这里是什么地方？”方旭心中无数个念头转过，眼前的虚空中，唰的一下突然显露出来一个身着银白色光甲的身影，面带疑惑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眼中充满不解之色。此人，正是莫山。此刻出现的，乃是其精神意识在方旭意识空间中的投影。他施展精神秘法，应该是直接进入对方的意识之中，催眠其精神，继而才能够翻阅记忆，找到自己所需的东西。但以莫山的修为，意识空间中，精神力也不过才勉强积聚成一个小水潭罢了，骤然看到如此巨大的一片汪洋，他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心中充满疑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施展秘法出错。毕竟这门秘法，他习成后从未真正施展过。举目四顾，除了脚下一片由漫无边际的半透明**组成的汪洋，周遭尽是漆黑之色，却根本没有看到方旭的灵魂与精神意识，莫山一时间也愣住了。“不可能，这里分明是方旭那小子的意识空间，可怎么不见他的灵魂？”眉头紧皱，莫山脸上尽是不解。“你是在找我吗？”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莫山一个激灵，唰的一下转过身来。入目处，一道人影凭空而立。正是方旭。“嘿，方旭你竟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很好，很好！”看到出现的竟然是方旭，莫山瞬间压下心头的震惊以及此前的种种不解，冷笑一声，身心闪动瞬间出现在方旭面前，直接朝着他的头颅抓去。不管刚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务之急都是立刻擒拿方旭的精神意识，找到他的灵魂，催眠翻阅记忆。事情的轻重缓急，莫山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不过，他这一抓，顿时就发生了无比诡异的事情，让他大吃一惊。方旭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相距不会超过一米，莫山一伸手就能够擒拿到方旭，然而诡异的地方正在于此。他伸出手后，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成为一种天堑，在不断的扩大，又好似光阴流逝的速度被不断降低减慢，慢到一种可怖的程度。无论如何，他总是差了那么一丝才能够碰到方旭。“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吃惊地瞪大眼眸，莫山张大了嘴，脸上满是惊愕。眼前的一切，有些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来你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方旭淡淡一笑，平静地看着莫山说道。“哼！装神弄鬼！”莫山冷哼一声，身形一动，就要摧动精神力进行冲击，直接将方旭的意识催眠，然而这一下他彻底呆住了，甚至从心底产生一种惊惧。他，竟然一动都不能动，就像是被树脂包裹住的蝼蚁，除了思维运转和精神传音，这股涌入方旭意识空间的精神意识，一动不能动，被彻底禁锢住。“莫山，我要感谢你。”方旭说道，“原本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可惜的是，你竟然敢对我施展精神秘术，将自己的精神意识投射到我的意识空间，这种行为有一种很形象的称呼，叫做自投罗网。”看着面目惊骇的莫山，方旭平静道。他一挥手，两人顿时都出现在那片澄澈明净的汪洋之中，一种神秘的波动在缓缓荡漾，回荡在两人的身边，盘旋缠绕。“这是……”骤然察觉到这股波动，莫山心中又是一惊，却没有了太多的感觉，方旭带给他的惊诧实在是太多了，他的思维，几乎要陷入了麻木中。心中隐约有着某种猜测，莫山明白，那可能性很大，可是却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因为，一切实在太过不可思议和令人难以置信了。“莫山，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方旭的目光，凌厉而明锐，直视着莫山，似乎能够完全将他看穿一样，揭穿了他心中不敢相信的那个猜想，“你没有猜错，这里，是我的精神力量所化。”“不可能！”莫山下意识地出言否认，“这绝对不可能，你不过是锻骨境初阶的原力师，根本连精神力都无法凝结，怎么可能……”然而说到一半，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一个令他毛骨悚然，如坠冰窟一般的恐怖事实。锻骨境初阶的原力师，根本连精神力都还没有凝结出来，只有修炼者基本的感知力，哪怕天资纵横，亦或是运气好，已经诞生了一丝精神力，也绝对无法应用，一切都是下意识被动产生，那么其精神意识显然也不可能在意识空间之中产生投影。意识空间中，应该只有灵魂存在才是。可现在，先不说无比广阔的诡异半透明**组成的汪洋，单单是方旭居然拥有完整能够显形的意识投影，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通过精神波动和气息感应，莫山可以肯定，眼前的方旭，并非灵魂，而是实实在在的精神意识的投影。陡然，一阵莫名的波动扩散开来，从莫山的意识投影上掠过。熟悉的波动，彻底粉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那正是精神力的波动，这也就证明，方旭根本不是在胡说，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这片浩瀚无际的汪洋，当真是他的精神力演化而成。“这怎么可能，精神力要化作如此庞大的一片汪洋，那得达到什么样的层次？五级、六级？不不不，这远远不够，至少也要八九级甚至十级才可能？”得出这一结论，莫山几乎陷入茫然，这一切，真的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区区一个锻骨境初阶的原力师，精神力量居然达到九级甚至于十级的程度？这绝对是年度最好笑的笑话之一，但莫山却没有心情去笑。因为他深刻的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同时，他立刻就发觉，自己对精神力如此庞大的方旭施展精神催眠之术，是何等愚蠢和白痴的决定。如果比拼原力修为，方旭没有丝毫的胜算，而现在，对抗精神力，他莫山等于是自己废掉自己最大的优势，却用最大的短板去面对方旭最为优胜的一面，这简直已经蠢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地步了。“混蛋！拥有如此庞大的精神力，为何还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如此坑人，简直就是混蛋中的混蛋啊！”莫山的面容几乎都已经扭曲了，心中破口大骂。“看来你是认清楚事实了？那么我们可以说再见了。”看到莫山的神色剧变，方旭淡淡一笑，说道。“对了，身为圣廷战将，你的意识中，应该有不少秘法吧？身上应该还有圣廷赐予的光子圣衣，加上那件白银光甲，莫山，不得不说，你简直堪比神话传说中的送财童子。”“真是太感谢你了。”“作为回报，我会让你死得明白一些。”方旭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山，不等他怒吼出声，背后虚空中，陡然出现一道朦胧而模糊的黑影，周身乃是一空旷的球形空间，密布无数玄奥沧桑的古字和一道道神秘锁链，对着莫山，轻轻地一挥手。“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圣廷战将，你杀了我，圣廷不会放过……”感受到一股致命的危机笼罩心头，莫山顿时咆哮起来。铿！寂静的意识空间中，陡然出现一声清越的剑鸣。一道如雪般明锐，又好似黑洞般深邃，充满诡异感觉的剑光闪过，洞穿了莫山的精神投影，破碎了他的意识核心，甚至通过这股精神投影与本体之间的联系，直接将他的灵魂都碾碎成齑粉，消散无形。“这，这种威压和气息……是王者……怎么可……”莫山最后的意识，充满无边的震惊。也是在这震惊中，他的灵魂破碎湮灭，陷入无尽的黑暗，彻底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