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输不起的牌局

又见炊烟从外表看不过是一个川菜馆，内里装饰却很豪华，大有高级会所的架势。除了一层大厅中有氤氲的热气和略显喧闹的碗筷碰撞，是十足的传统餐馆模样。可是，随着翟南进了小电梯，直达第九层后，付云欣发现这家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又见炊烟刚开业的一段时间里，A市曾有传言，说这家店是一位很有谋略的富二代联合了几位好友共同创建的。这家店不是单纯的餐馆，内里其实是秘密聚会的地方。就算是有钱人，没有相熟的人介绍，或者是关系稍微差了那么一层，砸大钱也不一定能够触及到这家店真正的营业内容。此时，从电梯出来，就见一块大的空地，铺着厚厚的地毯，架在上空的藤花装饰纤细反复，给人一种置身丛林的潮湿感。付云欣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只觉得一种无法明了的高压和距离，让她不敢踏进。翟南和齐玮两个人小声说话，胳膊却越过齐玮，忽然在付云欣的肩上搭了一下，“没事，这里很好玩的。习惯就好。”走过来服务生，只是笑笑，鞠躬后并没有询问，就很自然的为他们带路。走过拐角，就隐约听见舒缓的音乐，间或是聊天嬉闹的声音。付云欣觉得自己像是误闯仙境的艾丽丝，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在一间房门口停下，服务员鞠了躬，依旧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喂，她怎么不说话？”付云欣扯了扯李玮，人却看着翟南。翟南笑笑，吊梢眼分外妖媚，“可能是哑巴啊。”付云欣心底切了一声，这解释一听就是在敷衍。“哟，终于来了？”还没来得及看里面有什么人，就有人走到面前，和翟南紧紧的抱住。付云欣抬头，只见一张比翟南更加妖气的脸。大大的黑色眼线，尖尖的下巴，和着惨白的白皙脸色和，即使五官很漂亮，却完美像是动过手术一般。再加上夸张的妆容，使人惊艳的同时却也带来十足的惊悚。心下一惊，这张美到惊天泣地的脸，不知为何让她觉得分外熟悉。“你就是翟南说要带来见我的人吧？付什么来着？”那人的头搭在翟南肩膀，他的手从翟南的腋下伸出，“你好。季昆。”这人真怪。付云欣过去和他握了握手，几乎是刚触到的时候，手就被他放开了。动作快的像是在蜻蜓点水般，让人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手掌空空，悬在半空很是尴尬。付云欣自嘲的笑笑，很快收回去。“你好，我是付云欣。”跟翟南分开后，季昆和齐玮抱了抱，末了不忘锤锤他的胸口，“这小身板怎么还这么壮。”“切，你管的还真宽。”齐玮很是不屑的回他，转而回过头来，“欣欣，寻常里，别搭理这个人，他就是个神经病晚期。发起疯来简直没治了。”付云欣愣在原地，总觉得这个很是怪异的人很熟悉。季昆？脸有点熟，名字也不太陌生。房间里面摆了长沙发，几个人围着桌子在打牌。看见翟南几个，只抬头打个招呼后就继续玩。付云欣透明人般的站在翟南后面。刚才那些打牌的人虽然打过招呼后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她，并没有说什么，她却觉得浑身发毛。一出电梯就感觉到的那种格格不入越发强烈。翟南走到沙发旁，只瞥了眼桌上的形势，拍了下旁边一个人的头，“小六，这次又输定了吧。”那个被叫小刘的，啧了一声，“打牌呢，别闹。”“哎，翟南，你带来的这位是谁？”小六对面一个人，眼睛盯着牌，手指灵活的换着顺序，却慢悠悠的说话，很是气定神闲。“还能是谁，当然跟你家小晴一样咯。”小刘嘿嘿笑，缩着脖子，整个人快在桌边团成一颗球了。“啪。”翟南一巴掌拍在小刘的背上，“打得一副烂牌，也盖不住你那张臭嘴。满嘴里喷翔。”小六龇牙咧嘴，啪的把手中纸牌往桌上一甩，“行了，我认输。老四，这把你赢了。”其他几个人笑笑，把牌丢在桌面上表示赞同，没有多说什么。只有小刘对面很淡定的人依旧面无表情，他手指翻转，把牌迅速归拢，瞧了一眼桌面。“老规矩，一会儿都到我这里来记账。”“哎，老四，你怎么不去做账房先生呢？大家不过是玩个牌，零花钱都被你算计去了。”系着亮黄色领带的人，很是不满的皱皱眉，抱怨道。老四面上平静，不动声色的把牌归拢，十指如飞，像在挽花一般的洗着牌。两眼紧紧盯着手中的牌，老四只是幽幽出口，“技不如人，就不要下这么大的注啊。”闻言，黄领带把松开了的领扣系好，很是无奈的对他身边正在喝茶的中年人诉苦，“三哥，你看看。我这不就是随口说说嘛，老四就这么噎人。还让不让人活了？”三哥把茶杯放下，瞥了眼翟南，“老四说的也没错。你就别抱怨了。一会乖乖算账去吧。要别人知道你夏家连这点钱都输不起，岂不是全A市的笑话。”黄领带还想要再说，转转脖子，看到老四和三哥一副闲事不理的模样，到底是不再说话了。翟南笑笑，“夏末言，你这输不起的毛病确实得改改。你看看，小六输的比你还多，人家一句话都没说呢。”黄领带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四是你的人，你自然要为他说话了。”三哥皱皱眉头，“小夏！”夏末言彻底闭嘴，很是没趣的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作为一个误闯者，付云欣有点傻眼，眼前的形势怎么看都是波涛暗涌。一点都没有表面的闲适和单纯。精神上不由得警惕了几分。翟南不置可否，半坐在沙发小靠背上，手臂抬起，正要招呼付云欣过来。却见小刘先行一步，很是灵活的走到付云欣面前，“姑娘，刚才听说你叫付云欣？来，坐坐。我们和翟南他几个都是好朋友，平时凑一起最喜欢聊天了。”小六看样子二十四五，小鼻子小眼的，组合在一张小脸上，偏偏那眼神滴溜溜的转，活像只长成人形的小老鼠。现在，他张开手臂，想极了正在飞扑的小飞鼠。小六这样子显然是要来个热情的拥抱。经过刚才季昆给自己的教训，付云欣并没有迎过去，而是退后半步，躲开了这只热情如火的小飞鼠，“你好。”“我说呢，这次输牌怎么一句话都没有。这是把算盘打到云欣身上了？老翟，三哥，你们说，小刘这算不算是曲线报复？”齐玮把付云欣藏在身后，伸手拦住小六。“哎，齐玮，这姑娘是你什么人，怎么这么护着她？”显然，扑空后的小六有些气急败坏，他停在原地看着齐玮，这次不敢继续向前。“还能是谁，我小姨子啊。”此时，齐玮和姐姐别说结婚，连订婚都还八字没有一撇。却不想，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把那个准字给省了。付云欣心底感激。想起前世时齐玮对姐姐的感情，暗自松口气，在这陌生又情势复杂的房间里，感到了久违的温暖。瞥了下翟南，见他正双眼炯炯的盯着自己，很是玩味的样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