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刘弘凑到李媛媛的脖颈间,话语轻轻,如同飘雪轻轻打在心上,让人暴躁的心里灌进一阵舒适的清凉。昨晚,其实在付云欣他们去找李媛媛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周老二做过什么,对李媛媛起了什么心思,又有什么关系?他看上了的人,现在每天都在他的眼皮底下蹦跶,貌似还蹦跶得很开心,这就够了。其他的,他计较的再多,又有何用?可是,他放不下面子,尽管是愿打愿挨的,每次都厚着脸皮往李媛媛身上凑。他的心思,聪慧如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刘弘捉摸不准李媛媛的心思,可是有一点,他是笃定的。那就是,不管李媛媛对自己有没有那份心,他刘弘只有在李媛媛对自己喊停的,才能允许自己有放弃的念头。虽然,这份笃定,刘弘也有点怀疑,他没有对什么人动过真心,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翟南一样变成一个偏执的神经病,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被拒绝后起了越挫越勇的心思。昨晚,在懊悔中打牌,等着翟南他们的消息。却到底,最后没有见到李媛媛,只看到翟南递给自己的油画。油画里面的人是他母亲,那恬淡的神态和略微忧郁的神情都是他熟悉的,也让他的心思在一瞬间就哗啦啦得翻涌出了多年前的那场离别。这幅画是父亲去世前的最后一张画,他是陪在父亲身边,看着他打草稿,上底色,然后慢慢丰富色调完成的。父亲想要给当时已经不在身边一个温柔的告别,每天画上一个小时的画,手指就哆嗦的拿不住画笔,整个人如同迅速试了水分的木乃伊一般僵硬。可是,他没有放弃,一直撑到完成。油画画完,父亲也便油尽灯枯,整个人像是抽去了的骨架的肉泥,直接就瘫在了画板前面。父亲走之前,看着油画上的女子。她还像他初见时那么年轻,除了眼眸里的那抹忧郁,一切都没有变。她在世界的某一端,一直静静的等着,充满了希望,从未有过失落和难过。只是,在他临走之前,他却不能见上她一面。生离和死别,全都发生在自己的父亲身上,这辈子再也不会逆转回来,这是何其不幸的事情。刘弘黯然。后来遵照父亲遗嘱,找到了周老二,把父亲这辈子的心血交给了他。刘弘从小就想尽一切办法去赚钱,彼时已经不缺钱花,甚至可以说很富有。但是,他没有有钱人的一些闲情雅意,他不喜欢艺术品。甚至,因为从小就见识到了父亲被最爱的绘画填满生活,以至于最后失去了谋生能力后,他对于这些用色彩铺排成的画作带了抹隐隐的恨意。所以,这些画作,他给周老二给的痛快,也给的彻底。可是,到底是舍不得这一副有话。这幅画,让刘弘看到了一丝微光,说不清楚什么,他只是很想保留下来,很像在见到母亲的时候,能够把它亲手交给母亲。他能留么?不能。没有周老二,他见不到母亲;把这幅画私藏起来,父亲不会瞑目。这幅画是他最后交给周老二。交出去后,刘弘就彻底消失了,一个人去了城东郊区生活,轻易不再出来。只有翟南或吴吟有需要时,他才惊觉又荒废了很久的时间,这才懒散着蹦出来。昨晚,见到这幅油画,他的心怎能不激动。在交出去后,这幅画就渐渐变成了他的心魔。想不得,怨不得,恨不得。却又堵在心里,像是一把刀一样悬着,提醒着他,这个世界上,就连亲人,他都没办法好好地守护。此时,他对李媛媛说谢谢,是真心的,没有掺杂了任何敷衍和挑逗,是最为真诚的谢意。可是,此时说来,却带了抹微微的**,即使说得郑重,依旧像是句不怀好意的引诱。李媛媛对于刘弘的事情,在昨晚之前还有些疑惑,可是经过这么一闹腾,再加上周老二不发一言就把这油画交给她。李媛媛再是迟钝,也明白了。她微微皱眉,甩到嘴边的一句jian货到底是被掐断在嗓子眼里。她闷闷地,后仰在靠背上,微微侧过脸庞,眼睛看着虚空中的一点,“你都知道?”刘弘说的是油画。李媛媛问的,却是那段她和周老二的闹剧般过往。她微微侧着脸,轮廓分明的脸上,睫毛纤长,微微颤动着像是停驻在花瓣上的蝴蝶翅膀,带着轻盈的小心翼翼,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上,好好地呵护。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