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漆盒小巧精致,有方形、菱形甚至还有梭子形。紫红的木材上面点缀着不用的宝石。在这些盒子的正中是一个不足掌心大的正方形小盒,赫然是当初从余家偷梁换柱到翟南手上。这个盒子散发出来的气息最为古朴,宝石最为夺人。拿到它所花费的功夫最为血腥。宁染墨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这些年里做了些什么,也隐约猜到他会在什么把这些东西推到自己的面前换取什么。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宁染墨从未有过干涉。她对自己所养育出来的儿子感到自豪。无论是杀伐果决的指挥者,还是残忍暴戾的阴谋家,无论儿子从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只要他有所图谋,并且最终胜利,那依旧是她的好儿子。宁染墨一直在等。她等着翟南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她需要知道儿子费尽心机所谋取的这些东西,到底想要用在什么地方。她等着。从翟南和吴吟联手,在A市隐蔽的扩张个人资产,并且暗中张网打击其他世家开始,她便一直在等待。她希望,自己培养的好儿子能够将这些染着世家血泪的物件用在值得的地方。她满怀期待,想象着儿子的野心究竟有多大。可是,她失望了。在来到京口酒店,甚至是没有走进这间房间的时候,她还没有这种失望和落寞。直到看见翟南双手奉上这堆盒子,眼神里的坚定和决绝,以及那出口的话,无不点燃了她心头的怒火。她的怒火在燃烧着,如果不是付云欣的突然出现,或许,她会失控。现在,看着面前倔强的仰着小脸,做出一副大无畏样子的小丫头,宁染墨的怒火反而平息了。现如今,她需要的不是等待儿子接下来的表现,而是看这个小丫头究竟要自己解释什么。没有得到意料的回答,付云欣有些许的失落。但是,回头看了看对自己投以鼓励的翟南,她没有再有所保留。“前段时间,我被人请到了翟家快要崩塌了的古楼里面。如您所见,我需要有一个解释。我想,不仅仅是我,您对我也有些话要说吧?”如今针锋相对,即便再是委曲求全,恐怕都不会在翟南的母亲面前有任何的好印象。既然如此,倒不如把话说尽,该追究便追究。付云欣脑中闪现着姐姐刚才的担忧,也晃着从鼓楼出来时见过的那位古典意味十足的女子。那名叫做小苏的女子,看起来明明那么的孱弱,却依旧能鼓起勇气来救她出古楼。据说她是翟夫人的养女,养在身边多年,翟夫人于她是恩人和主人的存在。想也知道,背弃养育之恩来救她的小苏,究竟为她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小苏夹在翟夫人和翟南之间,又曾经历过多少说不出口的为难。付云欣讨要的这个解释,不仅仅是为自己,也是在悄悄探听小苏最后的遭际。纵使给她万千宠爱,纵使被捧在掌心的呵护,付云欣就是学不会恃宠而骄的只关注自我。她需要知道小苏的下落,需要清楚自己的被救有没有对小苏、造成难以挽回的困扰。是的,她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名媛。即便,她的手上有影部,背后有翟南的暗部护着。再是深厚的底气,也无法把她娇宠成一个冷血的千金。宁染墨撇了她一眼,不屑之色更甚。伴随着不屑而来的是更加**裸的嘲讽。她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付云欣,“这是在秋后算账?还是想要用你的影部来找我麻烦?”“翟夫人。我尊敬您是一位成功的女士。您有地位,有能力,并且是翟南的母亲。无论是哪一点,我都不可能对您有半点不敬。但是,尊重是一回事,解决问题是另外一回事。”付云欣不卑不亢,这个时候,她忽然就不再害怕了。是啊,有什么可害怕的。眼前的人,再是强大,再是优秀,再是成功。她依旧是一位母亲,一位操心着儿子婚事的母亲。既然是为人母者,无论再是强大的女子,依旧会有一处柔软的地方。那处柔软的地方,关乎于人性,包含着体谅和包容,更甚至还有这退让和理解。付云欣自认已经退到无路可退,无论如何忍让小心,恐怕都不会如了她的意。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只要不是违法,只要没有伤害别人,只要没有违背道德标准,又有什么话不能问出口?闻言,宁染墨不过是嗤之以鼻,面无表情,出口的话却冰冷无比:“你要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听不懂?不妨碍。付云欣正要说话,眼神一飘,看见翟南对自己使劲儿摇头。有什么不对的么?“如果,你说的是把你请到古楼的事情,不可否认,我确实做得有点不光明。但是,小苏把你及时放出去,如果没有我的默许,你觉得当时守在古楼里的人会只是她么?”宁染墨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好看的眼睛一眯,似乎是下一秒就能用眼神把付云欣给撕碎。“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你觉得自己的人身自由和尊严遭到侵犯,我倒是可以弥补你。”宁染墨说的理所当然,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没有想要弥补伤害的诚意,却像是在街边施舍穷人米钱的贵人。事实上,宁染墨确实是贵人。贵不可及,寻常人只有仰视和暗地谈论的机会。翟南从后面过来,抓住宁染墨的手,很是亲热的拉着她,视线却放在了付云欣的身上,示意她找机会先走:“妈,你刚才过来的时候不是说找我有事情要说么?我们好像还没有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宁染墨回过头,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儿子,那张与自己模样仿佛的脸,虽然依旧带着撒娇和恳求,让她忍不住心软,却依旧让她有些心寒。这就是她花费了所有的青春和心血养育出来的儿子,多时不见,第一次见面就急忙忙的掏出底牌逼自己做出抉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