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依然未醒,焦扬喊他的时候还处于迷糊的状态。这几日他时差倒的很乱,有时候白天晚上都困的像是即将步入冬眠,有时候却是连着几天的不眠不休,昨天一整天,便几乎没有阖眼。焦扬拽着程澈的胳膊,用力将他拖出车外,他睡的正香甜,没了意识的身体显得格外笨重。想起易明??在前,焦扬突然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烦躁和气急,抬起手就在程澈脸上拍了几巴掌,虽不狠但声音却极响,“程澈,程澈!”耳旁一声轻轻的笑声传来,焦扬更加气不可耐,无意识的便唾出一句法语的骂人经典,“t‘escon/conne!”大概是听到母语,程澈终于起身,但仍是处于半清醒的状态,半眯着眼睛,含糊道,“我先去睡觉了……”说完,也不理她,抬腿就走。焦扬无奈,刚要跟上,却听身后像是努力克制的一声轻哂传来,虽然声音极低,但却像是唤醒了她的记忆。焦扬猛地回头。易明??正斜靠在锃黑的车门旁边,月光的皎洁为他铺洒了一身的灿烂,他的一双眸瞳灿若繁星,冷毅的面庞却散发着无尽的慵懒与惬意,丝毫没有那日她初见时那般犀利冷漠,唇角微扬,显然是在微笑,而且是打趣的微笑。“谢谢你。”焦扬忽然想起来还没道谢,转身。易明??像是没听见一般,慢慢向她走了过来,而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偏偏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在原地不动,怔怔的,直到那个声音飘渺淡然的出现在她上方,“你刚才骂的是谁?”易明??原本就比焦扬高过一头,经过四年的分离,焦扬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仿佛又矮了几分,抬头平视,她只能看到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可是满世界里却都都布满了他身上的味道,清新的森林气息夹着酒的香气,闻者欲醉。她像是被抽去了神志一样原地不动,直到他说了第二遍,“你刚才骂的是谁?”这才回过神来。她倏的抬头,黑亮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饱满晶亮的如同璀璨的宝石,“你懂法语?”易明??看着她的眼睛,唇角抿出一丝笑意,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她的反映,“t‘escon/conne!你这个蠢猪,你刚才骂的是谁?”“程澈。”她仿佛是有些窘,如玉的面庞浮现除了几分绯红之色,“你懂法语?”“是,我懂法语。”易明??眸子里的颜色一点点加深,焦扬甚至可以自里面看到自己的无措与窘迫。他的瞳眸一如往昔那般有着神奇的魔力,看起来波澜不惊,可却深邃的摄人心魄,“焦扬,你去了法国,我便学了法语。”“我用了一个月时间,抛下一切学了法语,课也不上,家也不出,就为了学法语。”“我想知道,那个国家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你不说一声便走,能让你抛弃五年的感情,头也不回的就走,能让你四年未归、消息全无,如此绝情的走。”他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边,温热而有轻柔,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压抑了四年的情绪慢慢勾画出来。焦扬不自觉的退后一步,这样的距离太可怕,可怕的几乎想将她几年辛苦的刻制与隐忍彻底颠覆。而她的脖颈也已经被他的呼吸缭绕地有了酥麻的感觉,迫使她努力平静自己的语气,抬头微笑,“那你知道答案了?”“知道了一些,却不是答案。”他唇角微勾,一瞬间眸色千变万化,升腾起绚烂的艳色,“你走后的第二个月,我去了法国,去了Y大。”“你去了法国?”焦扬惊得几乎要喊出声来。“是。”他似乎是有心逼她,再一次将身子靠向她的方向,戏谑的笑容在唇角勾画出来,“我去了法国,看到了你和刚才的这位先生并肩坐在一起,身后是满树的白番红花,娇艳的让人艳羡。”“而你与这位先生,无异于一对金童玉女。”他浅浅的微笑,却像是一柄利刃,划得她心疼。“焦扬,你的本事见长,一个多月,就能有段异国恋情,而且男方对你痴心难掩,竟能追随你至中国。”他的薄唇抿出浅弧,突然伸手撩动她的发丝,一声轻叹,“可是我觉得,这个不足以成为你离开的理由。”“他虽然长的帅气,但是应该不是你焦扬能喜欢的类型。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在一起,亦不是你焦扬的处友风格。”易明??将她的发丝缠绕在修长的中指,把玩似的勾勾缠缠,黑白相间,她的发丝与他修长的中指密不可分。焦扬抬头,只觉得头顶猛然疼痛,易明??波澜不惊的瞳眸里一瞬间波涛汹涌,“焦扬,你有事瞒我!”又是笃定的口气,自信的仿佛将全世界人的所思所想都看在眼里。焦扬瞪着他的眼睛,却觉得备受羞辱,说不出什么的感觉自心底涌了上来,逼迫她冷笑回击,“是吗?易总裁,四年过后,您还是觉得您一如从前的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