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初次立功

一个巴掌拍不响，但如果是两个巴掌呢？当黄飞彪、黄飞豹兄弟回家将招揽木偶戏团的事情向兄长说了之后，一贯忧国忧民的黄飞虎顿时意动。但他可不是两个未经世事的弟弟，虽然才二十出头，却已经经历过许多事情，对于江湖异人们的习惯颇为了解。按他想来，这群身怀绝技的高人明明随便到那一路诸侯府上都必定是座上佳客，却偏偏宁可流落江湖卖艺为生，这定然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因缘在其中，若是贸贸然找上门去，只怕不能如愿。所以仔细考虑之后，便去找恩师闻仲商议。闻仲乃是商朝太师，主持朝政多年，文武皆通，在朝中军中都有赫赫威望，便是当今天子帝辛陛下也曾在他门下学过兵法和武艺，加之他出身三教之中的截教，师傅金灵圣母乃是截教通天教主座下四大弟子中的第二位，可称天下一等一的有道之士。他的见识自然远不是黄飞虎可比，闻言大奇，抽空和黄飞虎一道去看了程鹏、何茗和张禅念的比武，只惊得连眉心第三只神眼都放出光华来。“飞虎吾徒，你却是不知！这三人的本事早已不是区区一个‘武’字所能形容，乃已臻至道境，莫说是寻常武人，就算是有道高真也未必敌得过他们……”老太师抚着长须，眉头渐渐皱起，“如此人物，为何从不曾听说？不曾听说到也罢了，充其量老夫孤陋寡闻而已，但此等绝代人物，为何沦落至此？怪哉！怪哉！”“师尊，依弟子看来，莫非他们是有心投效大商，所以特意作出此等样子？”闻太师一听，眉头顿时展开——目前这大商朝正是如日中天，任他再怎么有本事也料不到会有倾覆之祸，所以自然跟黄飞虎一样，把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去想。这个时代并无人才选拔制度，莫说是赫赫有名的科举，便是制举和察举也未出现，奇人异士想要出仕，要么就是直接找到诸侯或者大臣请求引荐，要么就是如程鹏他们这般做出惊人之举，以吸引眼球——后来姜子牙在渭水以直钩垂钓，差不多也可以视作类似的行为。既然定下了思路，闻太师便不再犹豫。他本着尊重贤人的态度，带着黄飞虎前往宫中，面见天子，陈述此事，请天子先作定夺，拟下一个章程，再去邀请贤人也不迟。须知这“请贤”一事，乃是天下的大事，天子即位不久，可没有日后姬昌那种老脸皮厚的资本，若是这件事做得不漂亮，失了体面，怕是要被各路诸侯笑话的。不过帝辛却没这么多的顾虑，他原本就是勇武豪迈之士，做事也倾向于直来直去，既然老师和师弟都认可了那些异人的本事，那么还有什么好考虑的？甚至连黄道吉日都懒得挑选，第二天一大早，完了早朝之后便带着少许随从，在闻太师和黄飞虎的陪伴之下直奔西市。帝辛这边诚心诚意，程鹏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加入商朝的准备，双方自然一拍即合。按照帝辛的意思，既然你情我愿，那么赶快入朝定个官位才是正理，但程鹏此时却坚持说众人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没有资格授官，请求暂时以随从、护卫的身份跟随天子行走，等待立下功劳之后再行册封。“如众卿这等人物……孤哪里用的着这么厉害的护卫？”帝辛虽然觉得让几位以武入道的绝代高手充当自己的护卫，实在大材小用得有点过头，但程鹏所说的却也有理，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此刻还不是后来那个一意孤行听不进劝告的暴君纣王，做不出胡乱册封官员的事情来。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朝歌西市少了一个有趣的木偶戏团，东市却多了一个虽然简朴却面积颇大的府邸，帝辛陛下新募的护卫们便住在这里。几日之后，忽然有探子回报，说北海七十二路诸侯袁福通等起兵造反。帝辛顿时大怒，立刻便要亲自提兵去讨伐逆贼，被一众文武官员劝下，遂以太师闻仲挂帅，领精兵强将前去征讨。魏野、楚凤歌夫妇加上何茗、白羽、张禅念，一共五人随军前去。“那袁福通不过跳梁小丑罢了，老臣麾下将兵精锐、士气旺盛，更有几位猛士和魏道友这等仙门之士相助，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凯旋而归。”临行之时，闻仲向帝辛言道，“陛下人在朝歌却身系天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牵动万民福祉，愿陛下遇事多思，勿要因一时意气决断，多听一众忠良之士的劝谏，如此百姓幸甚，天下幸甚！”帝辛自然是满口答应，情真意切，但随侍一旁的程鹏和温德却对视一眼，心中暗叹。他二人是知道故事剧情的，闻仲这一走，商朝朝中少了这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只怕便要多事喽！果然，只过了几天，故事剧情就发展到了“封神演义”里面第一个关键的地方：纣王进香女娲庙。按照故事剧情，商朝原本江山牢靠得很，因为纣王在女娲庙里面见到女娲圣像美貌，动了亵渎之心，写下调戏的诗句，才引得圣母大怒，要灭了这六百年的大国——于是商朝就灭了。女娲身为抟土造人的上古大神，又有补天之功，乃是人之母，是苍生的救星，加上她是商朝的保护神，保佑商朝四时康泰、国祚绵长、夙调雨顺、灾害潜消，所以祭祀的时候，需要天子帝辛亲自前往进香——这待遇唯有三位大神可以享受，昊天上帝、后土神、女娲母，至于在封神演义里面大放光彩的三教教主……很抱歉，他们没那个资格。程鹏跟在帝辛身边，随着他前往女娲庙，陪着他在圣像前面进香。说来也怪，当帝辛进香完毕抬起头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阵大风，将蒙住圣像的纱帘吹走，露出了里面的绝代容颜。帝辛也是个好奇的人，忍不住抬头看去，而这一看，便要引来一场大祸。“美！美极了！”他这话说出来，随侍众人顿时变色——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祭祀乃是极为庄严肃穆的事情，女娲乃是极为崇高伟大之神，岂容得这样的无礼！旁边的首相商容立刻咳嗽一声，示意帝辛慎言，但帝辛此刻劫数来临，心中已经被美色所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哪里还想得到什么慎言！“孤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纵有六院，叁宫，并无有此艳色……”他这第二句话，顿时叫商容面如土色，几位庙中的神官已经吓得跪在女娲像前连连磕头，不敢一声声磕得咚咚作响，额上顿时就破了，血流如注。帝辛全然不顾，扬声说道：“左右，取笔墨来！待孤题诗一首！”商容自然知道这时候题诗绝对没好事，却不能阻拦，眼见着笔墨送到，帝辛正要动笔，程鹏却开口了。“陛下可知道女娲母神究竟是何等模样？”帝辛一愣，手上的笔顿时停住，回头问道：“什么模样？”程鹏一笑，举手朝天，示意道：“女娲母神，乃是人首蛇身的巨神，高下至少有几千里，昔日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倾倒、苍天裂开，女娲母神便炼石补天——陛下请朝殿外天空看去，那浩瀚的长天，便是女娲母神手托着五色石补起来的。”帝辛闻言朝着殿外看去，只见长空万里，浩渺无边。“这万里长空，女娲母神也不过几下就补好了而已，如此伟岸巨大，真不愧是太古母神啊！”程鹏大声赞道，完全不理会帝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遥想她摇着蛇身，以双手托起比泰山更大的巨石，喷出真火把巨石炼成石浆，顷刻间补好了苍天……真是无法想象的伟力啊！”帝辛的脸色变了又变，变了又变，最终叹了口气，索然无味地扔掉了笔。就算是再怎么漂亮的美人，一想到真身是几千里几万里人首蛇身的超级大怪兽，他的“性致”也就提不起来喽！——————下一更在凌晨……假设不会雷击断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