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莫愁,君紫琴笑了笑,亲亲热热的拉起莫愁的手,说起话来:“哎呀,是愁儿啊!好久不见,怎么进了京也不来府里玩儿!”莫愁愣了愣,她曾想过君家人如果见到莫家人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却没想过会这般亲热,君紫琴的样子像是根本没有遭过家变一样!“这个……愁儿……”莫愁总不能说怕去了相府君如松会受刺激,所以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莫说莫说,姑姑都知道。 ”君紫琴神色暗了暗,随即又恢复开朗神情,笑着道:“难得今儿遇见,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嗯,好啊!”莫愁也想知道如今君家的情况,也就点了点头,邀君紫琴上了自家马车,往茶楼行去。“愁儿,你爹他……最近还好吧?”君紫琴踌躇了一会,这才问道。“爹爹他很好,倒是姑姑你们……受苦了!”在刑部大牢里关了两三个月,对于一直养尊处优的君家人来说,确实是场苦难。“倒也没什么,进去了才知道,那刑部大牢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君紫琴笑了笑,道:“在里面呆着,倒也看清了人情冷暖,知道了世道险恶!”“姑姑……”“伴君本就如伴虎,君家有这下场也是在意料之中,只可惜你爷爷他看不透罢了。 倒是你爹。 早早从官场中抽了身,如今还救了君家一命。 ”君紫琴顿了顿,才又道:“替我向你爹爹道个谢吧!”“姑姑别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啊!”莫愁忙摆手道。“愁儿,姑姑求你件事情。 ”君紫琴思索片刻,才道。“有什么事姑姑尽管吩咐,愁儿定当尽力而为。 ”“去看看你爷爷吧!”“诶?”莫愁本以为君紫琴想让自己照顾照顾君家。 毕竟君家家族庞大,如今失了势。 只怕族中有些入不敷出了。“你爷爷为官数十年,如今一落到底,任是谁都无法接受这种事实,何况你爷爷本就是强势之人!你爹也明白,他此时要是去府里,不被你爷爷打出来才怪哩,如今府里的人哪个敢到你爷爷跟前受骂呢!”君紫琴停顿了一下。 慢慢地喝了口茶,才接着道:“想来想去,也唯有你,或许敢与你爷爷说上两句话了!”“为什么是我呢?”莫愁虽然胆大些,但还没到敢去触君如松逆鳞的地步!“前儿个香雪海的管事送了银子到府里来,说是当初说好的二成分利。 我问来问去,也没人知道香雪海是与谁说好了二成分利,最后想来。 必定是愁儿与你爷爷了!”原来如此,自己许久没过问香雪海的事情,原来花月奴每月仍按时将那二成送到君府啊!“你爹定然是不可能与你爷爷合作的,香雪海是莫家产业,莫家除了你爹,自然就是你了!”君紫琴解析道。“嗯。 这是去年进府的时候,因为溜出门玩儿被爷爷发现了,后来以香雪海二成地股份,与爷爷换得了进出府里的自由。 ”莫愁点头承认道。“也只有愁儿有这个胆子敢跟你爷爷讲条件了。 ”君紫琴笑道:“所以,要请愁儿去跟爷爷说说话儿!”这哪里是去说话儿,明明是去捋虎须嘛!可是,刚才已经说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了,此时要反悔可不好意思,莫愁只得点点头答应了,在离开京城前去看看也好。 以后。 说不定不打算再进京了!“那就多谢愁儿了。 ”君紫琴感激道:“说来,若不是香雪海送来地那些银子。 君家这段时间可就撑不下去了!”“那也没什么,本就是应得的嘛。 ”莫愁应道。二人约好去君家的时间后,又闲聊了一阵,这才告辞而去。如此一来,莫愁也没有逛街购物的心情,便列了单子,让管事去采购,自己则回客栈里休息去了。第二日早上,莫愁向君子言说明了君紫琴相邀之事,君子言沉吟片刻,才道:“也罢,你去去也好,替为父看望看望他。 ”“爹,要不要带什么话?”莫愁不信君子言没什么想对那府里人说的。“没什么好说的,各自珍重便是了!”君子言摇摇头道。既然君子言说不用了,莫愁也没什么好执着的,命人备好了礼物,便驱车往君府而去。这次去君府,莫愁顺便带上了宝宝。 因为昨日便与君紫琴约好了,让她见见自己地宝宝。 虽然对众人来说,宝宝的生父不明,可以说是一个私生子,但对莫愁来说,宝宝是她光明正大生出来的,不管别人什么看法,宝宝也还是正正统统的莫家人。君府的大门仍是气势恢宏,外面看去,不见半点衰败之像。 如今大门是紧闭着的,莫愁马车到时,便从侧门驶了进去。先与君子语、君紫琴等人见了礼,说了些闲话之后,才入了正题。“愁儿,你爹他……”与君紫琴一样,君子语先问了君子言的近况。 众人都知道,在君家人关进大牢期间,若不是君子言四下里打理着,只怕在牢里也得不到那么好的优待。其实这次地无妄之灾最冤的便要属君子语了,那封写给兵部尚书的信便是从君子语那儿搜出来的!众所周知,君子语是公认的老好人,表现一向平庸,况且又是书生习*,怎么会和军队出生的兵部尚书扯上关系?所以说。 北瞑醉地这个手段实在是不高明,就算再没眼力的人,也能看得出其中蹊跷来。如此想来,最郁闷的便是君如松了,聪明练达如宰相大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皇家人会用这么个烂到极点的理里来让他下台,这简直是在侮辱宰相大人的智商嘛。 在官海沉浮这么多年,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识过。 却栽在了这么个小把戏上,这如何能让人接受啊!“爹爹一切都好,多谢二叔牵挂。 ”“都是我,拖累了大家,甚至把莫家也扯进来了!”君子语懊悔的道。“二叔不必自责,这些事原本就怪不到谁的头上。 ”见君子语开始自责,莫愁连忙劝解道:“二叔想必也明白。 这只是皇家人找借口清除爷爷所结地党派罢了!”“愁儿……”莫愁的话甫一出口,便把君子语吓了一跳,连忙示意莫愁噤声,“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话。 ”“无妨,这只是咱们自家人讲讲而已,又没人会泄漏出去!”“唉……”君子语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同意莫愁所说地话呢,还是在自伤经历。“你爹难道没有话对家里人说吗?”叹完气。 君子语这才朝莫愁问道。“嗯,有。 ”莫愁点点头道:“爹爹说请各位各自珍重。 ”“大哥他地话总是这么简短啊!”君子语与君紫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道。“好了,就麻烦愁儿到书房跟爷爷说说话吧。 ”君子语看了看莫愁,道:“如今你爷爷总在书房里呆着,也不和人说话。 如此下去,只怕要闷出病来了,所以,愁儿好好劝解劝解爷爷啊!”“……嗯!”莫愁胡乱的点了点头,只得豁出去了。 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口才,能说得动君如松,最多也就是请个安,说两句话而已。莫愁将宝宝交给君紫琴带着,看她和二叔君子语对宝宝都非常喜爱地样子,莫愁不知为何竟有些开心的感觉。 看来。 无论自己对别人的评论多么地不在乎。 可对于自己的亲戚,莫愁还是不想看到鄙夷的神情。 毕竟君紫琴、君子语可都是她比较喜爱的亲戚长辈。书房还是老样子,莫愁在门外张望了一下,只见君如松静静的站在书架前,背对着门,微微的仰起头,也不知是在找书呢,还是在思考什么!“愁儿给爷爷请安!”莫愁站在门口叫了一声。良久,才听到君如松说道:“进来吧!”莫愁踏进书房里,小心翼翼的侍立一旁。 虽然君如松已经不是宰相大人了,但威严仍在,又是长辈,一般情况下莫愁怎敢造次。“是紫琴子语叫你过来劝解老夫的吧!”君如松并没有回头看莫愁。“嗯……是地。 ”不愧是曾经的宰相大人,一下子就知道了莫愁的来意。“他们还真爱胡乱操心,老夫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用得着如此吗?”君如松嗤道。这话听在莫愁耳中,却觉得君如松是在故做轻松,只是不想儿辈们担心同情罢了!“姑姑叔叔他们也是好心,爷爷您不开心,他们也不好过啊!”“哼,谁说老夫不开心啊,老夫高兴的很!”君如松如同负气的孩童一样气咻咻地道。 看在莫愁眼里,平时威严而又狡猾的君如松,倒平白多了半分可爱老头的样子。“爷爷是该开开心心的,如今也不用早朝,也不用每日里想着家国大事。 可以种种花草,逗一逗鸟儿,还可以教养孙儿们!”莫愁点头赞同道。“用不着你这个小丫头来赞同老夫!”见莫愁摇头晃脑的说着,君如松反倒不爽起来!他自己说的是气话,可莫愁这么一赞同,听在耳里倒像是讽刺一般。“你爹为什么不来,如今可是打击老夫的好时候,他不是早就想这样做了吗?”君如松面色不豫的道。“爹爹哪敢打击爷爷您啊,是爷爷多想了的!爹爹他是怕您生气,所以才不敢来!”莫愁解释道。“哼,怕我生气?他不是每次都把我气得半死么!”君如松恕道:“如果上次你成了太子妃,君家也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爷爷您……”莫愁面色一白,君如松果然还是执迷不悟啊!太子妃?当时君若眉不是已经被定为太子妃了吗,可结果还不是一样,那根本是北瞑醉的缓兵之计,为地就是放松君如松地警惕,好让他实行宰相**的行动!“爷爷您还不明白吗?太子妃什么地,根本就是皇家人的伎俩罢了,不管我或都眉儿有没有成为太子妃,他们都不会放过您的,因为您的势力实在是有点大了!新君登位,若无法控制您的话,那就是一大祸患,自然是要早早扼杀了!”莫愁为君如松分析道。这些事,君如松并非不明白,只是当局者迷,沉陷于权力之中后,便失了全面看待事物的能力,这才一直执迷不悟而已。“是这样吗?”君如松被莫愁这样一分析,虽然没有立马透彻明了,却也想通了其中一些关节。 其实,这些事君紫琴、君子语他们出大牢之后也想明白了,只是没人敢说给君如松听罢了!“没想到啊!”君如松长叹一声,良久才道:“老夫碌碌经营数十年,最后,却要一个小孙辈来开解,浸*官场那么多年,为皇家人做过那么多的事,竟然连最基本的为官、为臣之道给忘了!”“如今想起来也不算晚啊!”莫愁附和道。 至少,还留得*命在,总好过连*命也丢了。 也不知道北瞑醉是怎么想通了的,竟然毫无征兆的就将君家给放出来了,不但赐还田产,还给了个清平伯的闲散爵位以示宽慰。 只是,权力不复存在,君家已经大不如前。“老夫这一生已差不多走完,还不算晚吗?”君如松斜睨了莫愁一眼,叹气道:“可惜一世英名,最终最毁于一旦!”“爷爷您也明白皇家人为何要动你,自古以来,结党者,必被帝王所不容。 ”莫愁摇头晃脑的现起她仅有的那点见解来:“帝王者,皇权至上,若臣子结党,必然会让皇权削弱,如此一来,便犯了帝王大忌,但凡英明些的帝王,必定会清除结党者。 ”“果然有些见识,不愧是他的女儿啊!”君如松点了点头,却又摇头道:“只可惜,不是男儿之身!”“女子又如何?”莫愁皱眉道:“我又无意朝堂,只管将莫家生意打理了便是!即使是我爹爹,不一样远离朝堂之外吗?”“你们父女还真是一个脾*!”听得莫愁顶撞,君如松叹了口气道:“都是目中无人,不顾他人想法!”“要是如此说来,我们祖孙三个都是一样的,您不也一样从不顾忌他人的想法,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吗?”莫愁回道,说她目中无人?笑话,比起君如松来,自己不要太谦逊了!————————————终于一百章了,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