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审讯,犯罪嫌疑人已经坦白了他杀人的全部过程。机智的民警发现他似乎还有什么隐瞒,经过几昼夜的政策攻心,刘志利又坦白了他贩过***、冰毒、氯胺酮等新型毒品。刘志利自知难逃法律制裁,趁人不备,用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点燃自己的衣服自焚……我是目击者,我的心里一清二楚。那个主编不是说要调查吗?为什么匆匆把表扬稿发出来了?报纸在撒谎!又过了一天,我决定再去报社。主编的办公室锁着,没有人。我问一个在隔挡里办公的编辑:“请问,主编去哪里了?”他说:“他去医院了。”我又问:“怎么了?”他认真地说:“没什么,只是保养一下舌头。”●周继周继已经不再说话了。那东西越来越接近目标了。他已经绝望至极。他像一个小兔子一样,等待宰割。没有人能救他。●衣服我一直在这座鬼魅的城市奔走,衣服脏得很。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就想买几件。在寻找周继的路上,我看见一家服装店,店外写着:全场一折。我这个人对生活要求很低,从来不讲究吃穿。衣服能遮体就行,越便宜越好。我走了进去。这是我错误的第一步。这家店门面很小,但是里面很深,像一条幽深的长巷。两旁挂满了衣服。那些层层叠叠的衣服,就像很多很多没有身体的人,前胸贴后背,一个挨一个,在两边站成两排。中间的通道很窄仄,走进去就有一种压抑感,好像旁边深深的衣服里,会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勾住你的衣角。那些衣服的颜色都很素淡,黑的,白的,蓝的,灰的。我想:这些打折的衣服肯定有问题,或者颜色不好,或者款式过时,再不就是有硬伤。店主一定是怕被顾客看清楚,才把光线弄得这么暗淡。我朝里走了很深,没有见到一个顾客,只看见远远的通道尽头有个收款台,收款台里站着一个女子,她穿的衣服也很素淡。一束白色的灯光从她脚下射出来,射在她的脸上。我慢慢朝她走过去。我竟然还往前走!终于,我停在她的面前,说:“小姐,有点暗,能不能再打开几个灯?”“对不起,灯都坏了。”“你就这样做生意啊?”“我们要停业了,要不,能打一折吗?”我听信了她的话,眯着眼挑选。最后,我看中了一身,浅灰色的。“你们这里有没有更衣室?”那女子指了指旁边一扇紧闭的门。我走过去,打开门,迈了进去……我太傻了,至此,错误已经无法挽回。更衣室很窄小,灯光更暗。我返身把门插上,慢慢换上了那身衣服……我完了!可是我还不知道。当我抬头朝面前的穿衣镜看去,头皮一下就炸了——镜子里竟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他木木地站在镜子里,鼻尖几乎贴上了我。我惊慌地后退了一步,就顶在了更衣室的门上。“你是谁!”我叫道。“我是第39位顾客……”他低低地说。“你,你怎么在镜子里?”“你不该进来。”“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个鬼店。”“鬼店?”“一年前,我曾经进来试衣服,从此,我再也没走出去……”“为什么?”“我不该脱下他们的衣服……”“穿着他们的衣服就可以离开?”镜中人已经不再说了,他把手伸出来,那只手越来越大,最后捂住了整个镜子……我哆哆嗦嗦地打开门,那个卖货的女子就站在我面前,眼睛直直地望着我,说:“你要吗?”我惊惶地掏出一把钱,递给她,然后,试探地从她旁边溜过去。她没有追上来。我成功地逃出了这间诡异的房子。我哪里知道,还在我心惊肉跳的时候,那个女子正诡笑着,把一只瘦纤纤的手伸向了收款台下的一个隐蔽角落,关掉了更衣室的投影……这时候,我正走在大街上。在灿烂的阳光下,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这身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它有些不对头。除了颜色死板,做工也极其粗糙,样式显得怪怪的,有点像……唱戏穿的衣服。我的心一下就踏空了——这是寿衣!这时候,一个孩子跑过来。是个女孩。她在阳光下抱着一捧红玫瑰,用稚嫩的声音对我说:“叔叔,买一束花吧!”我买花送给谁呢?尽管我在这个城市见到了太太的背影,但我知道那是一个错觉,我的太太实际上在另一个城市,在我那温暖的家里。送给周继?目前,我还找不到他。按照我现在寻找的进度,等我找到他的时候,这玫瑰早该枯萎了,他早该被残害了……那时候,按照我们中国的传统,我送他的不应该是玫瑰,而是一个花圈。